将心中种种思绪剔除,如今摆在陈铭面前的,就只剩下一个问题。
这功法,他是练还是不练?
略微思索之后,陈铭脸上露出笑容。
“既然已经送上门来了,又岂能不动。”
他将眼前石壁上所遗留下的文字记下,随后转过身,若有所思的望了眼周围,随后才转身离开。
“果然还是忍不住啊。”
在暗地里,常人无法发现的阴暗角落,望着陈铭的动作,一个身影在大笑着。
魔门功法,之所以被冠以魔之名,便是因为其向来诡异莫名,损人利己,不仅修习过程危险异常,而且到头来往往是一场空。
他所遗留的那份淬炼法便是如此。
其的确是魔体的淬炼之法,但其中确也掺杂了他独有的印记,他人若是克制不住心中贪欲,忍不住修行了,最后身躯之中便是被种下魔种,无声无息之间沦为他的化身,无法自拔。
那人身为魔体,又有如此修为,与那淬炼法可谓是无比契合,算得上天作之合。
他便不相信,那人能忍得住这份诱惑,放着大好神功在手,而不去修行。
“这份法门,修行不得。”
静静走在庄子里,观想着方才所获的那份法门,陈铭心中佛意流转,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魔门功法,向来损人利己,那人特意设局让他获得这份法门,更设下种种诱惑,必然有所企图。
那功法本身也被人做了手脚,仅仅只是观想其法门,都能够感受到一股浩荡的魔意感染,时时刻刻都在对你产生诱惑,让你忍不住去修行。
若是常人,可能就忍不住去练了。
可惜,对陈铭来说,这点魔意感染,完全就是小儿科。
他本身身具佛脉,体内佛力流淌,连绵不绝,几乎可称在世佛子,对这等邪门外道,本身抗性便是极高。
再加上大瑞心经加持,令他的心灵如钢似铁,坚不可摧,岂是这点魔意所能感染?
将那淬炼之法记下,详装出一副动人模样,不过示之以弱,迷惑对方。
对方既能设下如此之局,将陈铭引来,更能从始至终不被陈铭发现丝毫蛛丝马迹,其本身实力多半凌驾于陈铭本身之上,此刻动手,对他不利。
待日后修为精进,再来找回场子也不迟!
一路向外走去,在这个地方,陈铭没有过多停留的想法,一路向外走去。
在庄子的大门前,他看见两个女孩的身影。
余颖与余嘉两姐妹站在庄子的大门前蹲着,脸上表情有些苍白,身躯轻轻颤抖,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要走了么?”
见陈铭从里面走来,余颖抱着余嘉连忙起身,视线看向陈铭,对着他开口问道。
“嗯,该离开了。”
陈铭连忙露出微笑,低下身摸了摸余颖的头:“你们要跟我一块么?”
“好。”
余颖点头,只是脸上却有些丧气:“我们刚刚试了,还是没办法从这地方离开。”
“不论怎么走,最后都会自动走回来,像是路会自己转弯一样。”
“走不出去是正常的。”
陈铭摸了摸余颖的脑袋,嘴上轻叹:“毕竟,这个庄子里的邪魅,又怎么可能从这里走出去啊。”
“什么?”
余颖一愣,还没有理解陈铭意思。
下一刻,她只觉腹部一痛,一道锐利刀光猛烈闪过,将她的身躯一切为二,直接成了两半。
她愣住了,不知道为何,这时候心中没有愤怒,只是呆呆的望着前方的陈铭,用最后的力气开口问道:“为.....为什么?”
“连自己都忘记了么?”
陈铭的声音中带着些怜悯,随后指了指周围:“看看你自己的模样。”
顺着陈铭所指的方向,余颖向着那里看去,随后又是一愣。
在不远处,那被陈铭斩落的半边躯体此刻已经完全变形了,原本完好的躯体此刻变得无比惨白,上面有一块块肉条在抽动,充满了一种诡异的生命力,还在那里挣扎,让人觉得有些恶心。
而在她的脚下,她妹妹余嘉的脸色也变得惨白,一张可爱漂亮的小脸蛋已经完全变样了,像是在一瞬间经历了成百上千年的时光,在一瞬间变得衰老不堪,随后又腐朽掉,化成一具森森白骨。
望着这幕,余颖呆滞,随后一股莫名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让她有些恍然:“是了.....”
“我们姐妹,早在那时,就已经死了......”
轰!!
神力轰鸣,一把黑色长刀如长龙呼啸而过,刹那间惊起元气动荡七十里,漫漫无边的神光都在闪烁,将此地填平。
刹那间,余颖两姐妹的身躯化作一片血雨散开,整个身躯都被轰鸣的神力击碎,纵然身为邪魅,拥有那种诡异一般的生命力也不行,直接死了个彻底。
将长刀收起,轰杀了两头邪魅之后,陈铭摇摇头,感受到一股暖流从心中划过,身上的源力大概增长了五百。
这个数字算不上多,眼前的余颖两姐妹若是拿到外界,纵然是先天至巅都会有些麻烦,要耗费一番手脚才能将其解决,还有可能被其逃脱。
也就是面对陈铭,才会死的这么彻底。
“将这对姐妹解决,这里的禁地,也算是废了。”
陈铭看向周围,感受着身上源力异能带来的那股心悸感消失,心中如此想道。
从眼前这个情况来看,余颖姐妹,应该就是这座庄子里存在的邪魅,从古至今一直盘踞在此,因而杀了不少人。
那诡异佛陀像,应该属于外在者,或许与那将魔体淬炼法交给陈铭的幕后者为同一个,却硬生生反压了这座禁地的主人,令身为此地诡异的余颖姐妹都别镇压,失去了自身记忆。
她们当然走不出这座庄子,因为她们本身便便是这座庄子里诞生出的邪魅,又怎么可能走出自己的诞生地。
至于她们所见到的其他人,或许根本不存在,只存在于她们错乱的记忆里也说不定。
“离开吧。”
望着眼前这座老旧的庄子,陈铭喃喃自语:“下一站,便是天州了。”
时间缓缓过去。
一月之后,天州古道之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
“外面在做什么?为何如此繁杂?”
静静坐在马车内,听着外界的嘈杂声,陈铭睁开眼,开口问道。
“状元爷,好像是这边的庆典。”
前面负责赶车的车夫挥了挥汗,一边对马车内的陈铭开口说道:“这边各族混居,风俗传统与其他地方不同,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这里百姓庆祝的时候。”
“这么说,我正好赶上好时候了。”
陈铭笑了笑,随后没有多问,就这么静静等着车夫驾车,进入城池。
但是过了片刻,又有一阵嘈杂声传来,好似在争论着什么。
“怎么了?”
陈铭睁开眼,开口问道。
“状元爷,这城门里的人说不许马车进去。”外面,车夫有些憋屈的声音传来。
这个车夫是陈家专门派给陈铭的,过去时以陈铭的威名一路畅通,今天却被一个小小的守门卒拦在门外。
“你在外面等着吧。”
对城门处发生的事,陈铭并未在意,很平静的下了马车,对着自己的车夫交待一句:“把马车处理好,然后再来找我。”
随后,他走进城门。
他没有发现,就在他从马车上走下,露出自己的模样时,远处人群之中,有个人眼前一亮,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天州城,这里给陈铭的感觉十分独特。
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一个个相貌白皙,金发碧眼的异域人在行走,像是陈铭这种样貌的反倒成了少数。
天州邻近西疆,为大乾边境,与西域数十国接壤,是以此地异域人良多,几乎与乾人相当。
在这里行走,陈铭能看见许多过往在大乾内部看不见的东西,比如一些异域物品,还有一些远方购置而来的奴隶。
“这地方,武风很盛啊......”
静静走在街道上,望着周围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演武者的情况,陈铭不由轻声感叹。
“武风虽盛,却无真正的上等武学,又有何用?”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单从声音上来看,十分响亮。
陈铭转过身,只见在身后,一个有着一头褐发,长相魁梧粗犷的异域青年人正站在那,快步向着陈铭走来。
“赫姆丹,见过阁下。”
他向着陈铭走来,看见陈铭之后,便对着他点了点头,将自己的姓名报出。
“在下陈铭.....”
望着眼前的魁梧大汉,陈铭略微迟疑,但最后还是笑了笑:“阁下可是有事?”
“无事,只是见兄弟独自在这走,忍不住上来搭话。”
赫姆丹看山去为人豪爽,此刻笑着,看着陈铭问道:“兄弟是第一次来天州?”
“是。”
陈铭点头,笑了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哈哈。”
赫姆丹笑了笑:“你独身一人,一副乾人书生的模样,就这么走在街上,我就知道,你多半是第一次过来。”
“你可知道,在我们这地方,很少有人像兄弟你这样出门?”
“这是为何?”
“还能如何,自然是怕抢。”
赫姆丹笑着道:“我们这地方强人太多,哪怕在城里也不算安全,你一副书生打扮,一看便家中富裕,身边又没有仆人相伴,在别人眼里容易下手的很。”
“书生,也有穷书生和富书生之分。”
听着赫姆丹的话,陈铭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开口道:“万一我是穷书生呢?”
“这你就不明白了。”
赫姆丹摇摇头:“天州人生机艰难,你们乾人眼里的穷书生,对我们来说,可也是富人了。”
“所以,你需要我赫姆丹!”
他拍了拍胸,终于进入了主题:“只要你雇佣我赫姆丹,我保证你在这天州城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