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靖北将霍绍京这话尽数听了进去,眸色有些暗沉,默默的看着他,低沉的声音不染什么温度——
“你要明白,一旦这么做,就等于也直接暴露了张婷婷。”
听着,霍绍京又笑了一声,眸光很是清亮,好像雨夜之后,晴朗夜空里的星星一般。
“靖北…你我父子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你自己父亲的性子吗?我…从来都只会选择最优方案,也顾不上其他的了。可能在你看来,我当初是牺牲了你,成全我和张婷婷他们一家子幸福,但是,这些年,我也未必真的好过。”
“人往往没有办法做到周全,而我能做的,也就是在底线之内,选择那个最好的结果。固然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么多。这次之所以要你下手,只是不想掀起更大的风浪。有些事情可以查,但是却不是应该由我们去冲在前线,这是最好的保全方式,不管是对你,还是对阿远来说,都是最好的解决。”
“至于,张婷婷,如果她没有做过什么不应该做的,那么就不怕查,但是,如果她要是真的做了,我作为一个执政长官,看到这种事,自然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便这个人曾经是我的妻子…”
霍绍京的语气听着有些虚弱无力,但是,风千柠却也从里面捕捉到了一丝坚决。
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要是换成是霍靖北,他会不会也这么对她?
“张家的犯罪记录,我想你要是查出来,也不难的吧?拿些证据,递一封举报信上去,我就好操作。张家绝对是有问题的,就那安置房的事情,除了排水系统不过关之外,质量问题也很突出,张家兄弟两暗中让人修补,想把这个事情掩盖过去。我刚才说的那些,只不过是想打草惊蛇,试探一下…张婷婷…”
说到这里,霍绍京也都显得有些吃力了,停了下来,风千柠连忙给他递了水…
霍绍京喝了两口下去,缓和了一下,才平稳了一些,然后才继续道——
“但我刚才看她的反应…恐怕事情还真没那么简单,先摁住张家,还有控制住张婷婷,事情稳定下来之后,一切都好打算。”
风千柠大致的听着两人的对话,这会儿,才不得不佩服霍绍京的老谋深算,老政客大概都是这样迂回有手段的吗?
连自己的人,也是撇得很干脆,甚至还直接用他们设局吗?
什么贺家的,她有些也都听不懂。
所以,也没有再往下听了,悄悄的离开了病房,去外面等着。
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外头的天早就黑了,整个Z市也是华灯初上。
空气里还湿漉漉的,雨好像已经很小了,看样子似乎要收歇了。
走道里空荡荡的,除了阿森安排的两名保镖守着之外,倒也没见着什么人。
风千柠干脆站在一旁的窗边等着,一边看向外头的夜空…
而这会儿,衣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风千柠伸手掏了出来,一看,居然是父亲的来电。
风千柠挑了挑眉,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接通——
“喂?爸爸?”
风千柠的声音传了过去,那头也传了风凌澈一道轻咳声,清淡的声音也响起了——
“在哪儿呢现在?”
“在医院呢…霍靖北他爸霍长官住院了…”
“哦,这个事我看新闻了。人没事吧?你和靖北都回来了?”
风凌澈开口道。
“嗯,没事,医生说大概是需要好好休养这样,不过伤得也不轻,我和霍靖北也是赶着回来的,这会儿还真是感觉挺累的。”
风千柠这会儿的声音里也当然是染着一丝疲惫的。
赶了一天的路,又折腾了大半夜,能有什么好状态才怪啊!
“那你回来?我做好吃的?”
风凌澈说道,那声音里似乎还带着一丝诱惑。
风千柠淡然笑了笑,“不用了爸爸…我们也有几天没回家了,想回星辰湾那边看看,等过两天这些事情都处理好,我在跟霍靖北回去。”
“哦…”
风教授默默的应了这么一声,顿了一下,又继续道,“那个…你妈的茉莉花…真的要死了…”
闻言,风千柠顿时忍不住轻笑出声来,连忙道,“爸…您老实说,您是不是想我妈了?”
这话落下,那头的风凌澈沉默了很久,也没有见有回答。
“爸爸?是不是啊?”
风千柠没听到他回应,又问了这么一句。
“她刚才又跟我说那边的珍珠好看,怎么样,怎么样的美…还给我截图,不就是想让我给她钱买吗?就差没直接开口了,转了一万还说什么一颗…她这是买的什么珍珠?她这是要买夜明珠吧?珍珠奶茶喝下去还能填一下肚子,要这珍珠光看有什么用?”
“爸爸,这您就不知道了,女人也喜欢首饰,珍珠多好看…我妈妈有气质,带上珍珠,肯定更有气质的。您总不希望刘叔叔给我妈妈买吧?”
“他要是乐意买也行啊,有便宜不占,除非你妈是蠢的。”
风凌澈想也没想,当下就回道。
风千柠听着,几乎无语了。
“你跟她说,让她早点回来了!她的茉莉花真的要死了…我过两天要住研究所那边两天。”
“啊?”
“有什么好啊的?脑子就是转得比别人慢半拍,你要是碰上那个什么刘叔叔,别放进家里,我刚买了好几个古董都摆家里,很值钱,先这样吧。记得给你妈打电话。”
“不是…爸…爸…”
不等风千柠说什么,那边的风凌澈便已经挂断了电话。
风千柠也只能无奈的看了那暗下去的手机一眼,正想抬头,而忽然隐约的闻到空气里凉风带来的那一缕清淡的冷香…
她当下就转过头看,果然就看到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她连忙迎了上去,伸手牵住他,“怎么样?爸没有为难你吧?”
霍靖北忽然伸手撤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往她肩头披了去,一手拥住了她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