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之中,与凡尘人家一样有主有次。
无垠禁地的诸多氏族内,有六位族长带领六大氏族,也就是所谓六龙尊。
六龙尊都是公级,为龙公之身,而庆云侯身为云龙大尊的次子,为云龙一脉大侯。
但云龙氏族,大尊的长子,却是龙君。
庆云侯虽然是侯中的王,但和龙君比起来,那就差了许多,逊色了很多。
所以他希冀得到龙公的位置,为此,他准备了很多年,也暗中镇压了许多的竞争对手。
他交好了许多人,同样也恶了许多人,但成效也很明显,那手段很凌厉,就连长子都被他的进言所打败,要派去遥远的海域镇守,不再归于无垠禁地之中。
经营多年,如今等待的,正是大尊退位,龙皇开口。
只要那言语一落,便是立刻封公称尊,三圣之下,乃至于能与诸大妖将平起平坐。
起码地位上,是平级的。
庆云侯在忍耐,他经营了许多年,诸族都已经认可他的力量,乃至于云龙大尊也已经不再偏爱长子,而对于庆云侯来说,这么多年,除去一个三女的恶名之外,便再也没有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了。
对,仅仅就是那个女儿。
庆云侯是如此想的,他极其的厌恶那个女儿,也完全不明白,自己与水龙氏族的某位郡女生出来的女儿,为何会有先天之疾。
没有龙喉,这是万龙之中都难以见到一例的,而自己当真是走了“大运”,就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女儿。
嫡出又如何,与庶出无异。
但那是之前的想法,而在前一段时间内,他听闻了消息。
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女儿,居然跃过了银河。
这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那个龙耻,怎么可能跃过银河?
谁会帮她,谁会救她,谁会助她?
庆云侯是如此想的,当听见这个消息的一瞬间,他当然是不相信的。
那个龙耻,最多只能达到第三跃,那已经是了不得了!达到第六跃,莫非是谁为她作弊了吗!
如果真的是作弊,那么他的脸面,可又要丢尽了。
坏的念头不断升起,然而庆云侯再一次失望了,因为他确确实实,看见了自己那个女儿,居然出现在了龙盂盛舞之中!
那身上的气息,即使化作了人身,也难以掩盖,只是让庆云侯难言的是,自己那个身为龙耻的女儿,居然有了六千年的道行。
身上的气息毫不加以掩饰,这让庆云侯面色异常难看。
他身为龙侯,也仅仅只有四千六百年的道行,如今这么一看,居然比自己那女儿还要低。
他心中滋味难言,知道如果比拼起来,已经完全不是那个女儿的对手。
因为曾经的庆云侯,并没有跃过银河。
他没有进行过第六跃!
跃过银河和没有跃过银河,那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碧落再高,也不及银河丝毫!
正是因为他没有跃过银河,所以才不相信自己那个女儿,能跃过银河。
这一次所有的子嗣,都没有跃过银河,凭什么那个龙耻,能跃过去?
可即使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事实仍旧摆放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庆云侯现在对于这个女儿的心情很复杂,不知道该如何说。
这并不是代表他就对宁倾歌有了回心转意的态度,而是因为,原本自己最不看好的女儿,反而成了第七跃上,自己登天的巨大筹码。
一个跃过银河的女儿,代表什么?
那是龙君,乃至于龙公!
而如果能嫁入王族,成就龙主,虽然不如龙公,但是地位尊贵无比,连带他自己也同样可以再度向上晋升。
庆云侯闭上眼睛,此时静静聆听龙皇的言语,而当点到云龙氏族的时候,果不其然,云龙大尊退位,而他庆云侯,已被列在公中。
跃过两级,升入大公,七跃龙骧,他经营千年,终究是得到了这个位置。
以侯跃公,那下至龙伯,上达龙君,凡六个甲子,也就是三百六十年内得位者,才能重新封赏,得晋升之望。
他庆云侯,今载年岁,一千六百年整,道行有四千六百之数,跃过碧落,得起尺木,故有三千年道行加持。
于龙侍子之位,呆了五百年。
于龙伯之位,呆了一千年。
而在龙侯的位置,仅仅只有一百年!
这一百年之后,已然封公!
千年苦心不曾白费,他在今日,算是得偿所愿。
“终于...终于”
庆云侯听得龙皇的语,恍如在听天籁的音,乃至于心情都有些摇晃,几乎难以稳固,那是激动的,那是澎湃的,以次子翻身,成为掌权者,终于让他是做到了。
这道法旨落下了,引动许多人都上前道贺,那当中有认得的,有不认得的,有没有交情的,也有一直以来以合作为主的。
龙伯,龙君,乃至龙公,都有来贺者。
那过去的无数人,曾经看不起自己这个次子的人,如今终于都露出了谄媚的面容。
这就是侯与公的差距。
庆云侯觉得这是自己龙生之中最辉煌的时刻,以至于此时有龙公笑着开口,那是一位春华王族的老龙公,对庆云侯道贺之后,又言来一事。
“庆云侯得龙皇亲言封赏,得大公之位,老朽与云龙大尊速来交好,这次大尊退位,引庆云侯新上,老朽不才,有个提议,此番龙盂大闭,不若你我二家龙氏,趁着我应龙氏春华大公主之喜,也结姻亲之好,喜上加喜,亲上加亲,云侯....哦不,庆云公意下如何?”
这老龙抚须,笑意盈盈,而庆云侯见到此公,知道他身份不简单,那与诸多大将也有裙带关系,不免斟酌几分,此时便又想到自己那三女儿来。
这是要拉拢自己么,不过既然是姻亲之好,不如就.
他是龙侯,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从一个小小龙侍子攀登上来,也是需要莫大的算计,否则他的先天身份,注定了就不能继承云龙大位。
长幼有序,他是次子,最多也就止步龙君,封作一江一海之主,不得攀入龙华上层。
他正是在这里想着,而那老龙公则已经把自己那孩儿唤来,那英武堂堂,小龙真尊,乃是一位有贤德的龙伯,年纪轻轻,也就百岁出头罢了。
“我这孩儿,年轻有为,算是我这一脉,最小的了,庆云公如今得封大公之位,那你我也就平辈论交,不谈其他,毕竟都已是龙华上族,不必那些下族之龙。”
“他唤作天远,镇守外部无垠之中虹光海,素来贤德,且也早已倾心庆云公之女....天远,快唤庆云伯父。”
老龙公抚摸胡须,而那龙伯拱手,恭恭敬敬对庆云侯行礼,后者连道不用,正此时,那龙伯抬起头来,正是仪表堂堂,正对乘龙快婿四个字,他这便对庆云侯道:“伯父恕罪,小龙此来,实是为求亲之事.”
龙盂高台之处,第六台上。
李辟尘手腕上的情丝陡然震动,隐隐透露出一种悲苦难言的感觉。
与之相对的,李辟尘的面色变得凝重之极。
“人天难.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话语落下,又沉默良久,才道出一言。
“果然是天意难测,没有斩掉劫难,反而让劫难变得复杂了…”
“若我心存善意,便必然入劫,可若心中无情,则一劫过必有一劫起,若是妄动杀业,则引动心神皆崩,又是麻烦“
“我第一次,不怎么喜欢云原的天道了..天意弄人,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