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他们都去睡了,留余生一人独坐柜台后看店。
灯如豆,黑猫警长趴在盆沿,不知疲倦的打量着金鲤。
狗子在余生脚边,转着圈儿咬自己尾巴。
余生把玩着那张模拟卡,念头之中问系统:“这张卡怎么用?”
系统:双手合十,默念“系统,我爱你大爷”即可。
余生:…
得,平日问候太多,遭报应了。
“尾巴本来短,再咬就更丑了。”余生将狗子抱起来,对系统商量道:“豆浆机也算厨具吧?”
听系统不否认,余生心中一喜,明白能省下不少功德值了。
他乐滋滋的问:“那我兑换的厨具中应该有豆浆机吧?”
系统:豆浆机已在后厨。
“真的?”余生有些疑惑,他不曾理会厨房有这东西,“我去看看。”
他刚站起身,就见农神踏进客栈,不等他打招呼,农神背后阴影之中又走出一人来。
“六爷?你…”余生惊讶极了,他有种不祥预感,目光瞥向灯影下,果然不见影子。
六爷幽幽一叹,道:“我马上要走了。”
语气之中有说不出的味道,留恋,孤独,不舍或其它。
余生在柜台上为他们倒一杯酒,在豆大的灯光中坐下来。
六爷在弥留之际想感谢余生,不知不觉魂儿就随念头飘到了大街上,正遇见夜行的农神。
六爷年纪大,祭拜过农神,但若非今日遇见,他一直以为神像是虚设。
灯下影只,三人饮酒不语,在历经生命寂灭之后,谁都会有些恍惚。
“料不到你还有沟通鬼魂的本事。”六大爷很快洒然一笑道。
他在镇子上年纪最大,年逾八十,算得上喜丧,现在儿媳又脱樊笼,了无遗憾。
余生一笑,“老爷子也是去世后才知道的,当时在屋子里停留许久,一直在我耳边唠叨。”
两鬼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余生为他们斟酒,道:“六爷有要交待的事没?”
“阿黄,我唯一牵挂的就是它。”六爷说。在过去只影孤灯的寂寥中,一直是阿黄陪着他。
他指着狗子,“这狗有点丑,不如把阿黄抱过来。”
余生心疼狗子,虽然六爷是唯一委婉的。
“再养,我这儿成动物园了。”余生说,“放心吧,六叔会照顾好它的。”
“说到你六叔。”六爷道:“让你他安心呆在镇子上,别出去了,城里不是咱能混的。”
余生点头,“以后让他们来咱这儿混。”
六爷又道:“你救他们,六爷也没什么能报答的,心里十分对不住…”
余生打断他,“六爷,见外了,您就当做我儿时打你枣儿的报酬了。”
六爷门前有一枣树,又大又甜,这具身体记忆中一直偷吃,有次还被阿黄追着跑。
又吃了几杯酒,六爷道:“我该走了。”
余生一顿,又斟三杯酒,敬六爷。
待他们仰头一饮而尽时,衣衫不整的里正跑进来,“快,快,你六爷不行了。”他喘息着。
“六爷就在这儿。”余生一转头,见六爷已化作点点洁白光粒,消失在空气之中。
余生忍不住伸手去握,摊开手掌时,手心有一米粒大小的珠子,洁白晶莹,宛若眼泪。
系统冰冷声音响起:
米粒之珠众生平等,米粒之珠,亦放光华。
恭喜宿主获得珍贵道具‘米粒之珠’,奖励功德值一百点。
余生一愣,见米粒之珠在掌心慢慢融化,他的心随之暖起来,宛若幸福时的悸动。
暖意很快由心散至四肢百骸,把全身疲累驱除,让身体充满不知名的力量,宛若新生的幼儿。
描述长,时间短,“他走了。”余生回头对里正说。
里正虽看不见,却知道余生的本事。
他将农神酒盏取走,为自己斟上一杯,“六爷走的安心不?”
余生点点头,里正不再问,在异世界生死之别是很平常的事。
里正又饮一杯,才看见余生身旁的狗子,“嗬,这狗真够丑的。”
余生郁闷,狗子也停下咬尾巴。
“走吧。”将气喘匀了,里正招呼余生。
三魂已走,七魄尚在,怠慢不得,得为六爷擦洗干净,穿上寿衣。
六叔病重,这事儿唯有他们做了。
他们同时也得布置灵堂,镇子上的规矩,老喜丧得停灵五日。
忙完这些时已是晨曦时分。
也许是“米粒之珠”融化在体内的不之名力量起作用,余生回到客栈后依然精神抖擞。
他钻到后厨将早饭做了,又喂了率先醒来的驴,狐狸,才爬到床上蒙头大睡。
“小鱼儿,小鱼儿。”余生正徜徉在甜美睡梦中,不知被谁推着,不情愿的醒过来。
见余生睁眼,天师急道:“快,快把胖巫祝的东西藏起来,因他一直不回,他家里人报官了。”
“报官?”余生依旧在迷糊之中,“报官!”这才清醒。
“锦衣卫正在盘问里正,估摸一会儿就来客栈。”天师说。
余生披上衣服,顾不上整理,一把抓起桌上油纸伞,却见家具简陋,不知应藏在什么地方。
“后院,湖里。”天师提醒他。
“对。”余生噔噔噔下楼,又噔噔噔跑上来。
“怎么了?”天师问。
“他的鬼面具。”余生抓起鬼面具,行囊,又飞奔下楼。
天师在一旁有些傻眼,方才这小子动作利索,拧腰,转身一气呵成,真像个练家子。
余生刚进后院,就听客栈内有了动静。
“有人吗,掌柜的,掌柜的?”说话人中气十足,自带一股威严,想来是锦衣卫的人。
“来不及了!”余生环顾四周,见毛毛正躺在柔软的龙须草上晒太阳。
龙须草一般铺床用,又柔软又舒适又暖和。
余生顾不上追究这些龙须草哪儿来的,他上前一步,将所有东西往龙须草下一塞。
“毛毛啊。”余生努力平息心跳,“若帮我躲过这一劫,日后好酒好菜少不了你。”
毛毛回头看他,一点表示也没有,让余生心里很忐忑。
“你在干什么?”他刚站起来,听身后有人喝道。
余生回头,见一衣着锦衣,上绣飞鱼类纹饰,提狭窄长刀的大汉在门口盯着他。
大汉缓缓走近后,余生才看仔细,原来锦衣上绣着是头飞翔的驴。
“这是飞驴服?我的好城主,您真有品味。”余生尚有心思编排城主。
锦衣卫的人由大堂走出来,见余生衣衫不整的站在驴旁,觉得他非常可疑。
方才喝他的大汉又问:“你鬼鬼祟祟的在做什么?”
余生故作镇定,“我梦见驴飞走了,差点吓醒,赶忙下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