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所有人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都会吐的稀里哗啦,有些人虽然会有呕吐的欲望并且付诸于行动,但是他们会强忍着张开嘴的欲望把嘴巴里、喉咙里的东西以大毅力再咽回去…。
好吧,这只是开玩笑,都佛看见萨维之后只是愣了一下,然后他走过去给了他弟弟一个出乎预料的举动。
萨维考虑过很多种可能,比如说被都佛打一顿,被他骂一顿,或是被冷漠的对待,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也许在成年人看来他这样的举动是不明智的,是冲动的,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愚钝的撞向墙壁,他做好了冲撞准备的前提下,绕了过去。沸腾的血液在成功的加成之下放肆的奔腾,他有些胆怯,又非常自豪的望着他的哥哥。
然后,在都佛靠近他并且伸出胳膊的时候,这个敢于用自制的燃烧弹拯救了杜林与其他人的小子,被吓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想象中的巴掌或是拳头,他迎接到了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惊讶且惊喜的睁开眼望着平常有些严厉的哥哥,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边的笑容,一时间反倒是有些茫然。他觉得都佛给他一巴掌然后说明他的举动多么的危险,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然后再臭骂他一顿才正常。
这样温暖的拥抱,似乎不是都佛的习惯。
就在他考虑都佛是不是被吓的脑子有些不正常的时候,萨维迎来了第二个拥抱,来自杜林的拥抱。
“好小伙,真有你的,你救了我们所有人!”,杜林一点也不吝啬他的赞美之词,他说的完全没有夸张,萨维真的救了他们所有人。在之前那样尴尬的对峙之下,要不了多久当对方想起来包抄的时候,就是他们回归地狱的时候。可以说萨维到来的时机特别的完美,早一点他们可能会和杜林他们一起下地狱,迟一点或许可以看见一地的尸体。整个机会点就那么几分钟,杜林不得不感谢天主,在这最重要的几分钟里,萨维来到了这里。
幸存下来的同伴们一个个拥抱了萨维,萨维乐的嘴都合不拢时,杜林也没有忘记那些眼睛里流露着羡慕光泽的“小救火队员”们,他一样拥抱了所有人,一个都没有漏下。
“虽然很冒昧,我想问你们来之前有什么计划吗?毕竟今天的事情非常的危险,随时可能会出现一些无法预料的意外,就像我们所遭遇的一样。”,在回程的时候,杜林忍不住问了一句。
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们能够背着燃烧弹走上十几公里来这里“营救”他们,绝对不是脑子一热就做出来的,必然会有详细的计划和实施纲领,而这也是杜林好奇的地方。
小伙伴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萨维身上,刚才被火光印染的有些发红的脸上染上了一层害羞的粉色,他挠着棕色的头发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一旁另外一个小家伙经过短暂的接触立刻显露了他自来熟的外向特征,抢着解释了起来,“杜林先生,萨维在几天前就有了这样的计划,然后我们准备好一切就来了,就是这么的简单!”
“对了,萨维是我们的队长,我们都是‘冲锋队’的成员!”
似乎是被他的“抢答”所感染,小家伙们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直至萨维抬手,他们才闭上了嘴巴。
杜林看了都佛一眼,萨维在这些少年中确实有着很高的地位,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萨维是这个冲锋队的队长,是最核心的人。萨维停下了脚步,略微抬着头望着杜林,“杜林先生,我…我们可以加入同乡会吗?我做梦都想成为同乡会的会员,为了我们瓜尔特人的崛起而战斗!”
杜林也停下了脚步,略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小动作让周围的小少年们心里敲起鼓来,“成为同乡会的会员很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付出生命,不久之前我们失去了两个同胞,这不是第一次,也绝对不是最后一次。”,他的目光在每个少年的身上停留片刻,然后一个个的指着他们说道:“你…你…你们所有人,或许都有一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离开我们,离开这个世界。这一天也许很漫长,漫长到你老死都等不来,但也有可能会很快,也许就是几分钟后,几个小时之后。”
“我从来不觉得我或者同乡会有什么伟大的地方,我们只是在做我们先辈没有做完的事情。以前没有人敢迈出第一步,我敢,同时我也承担了很多的危险。就像这一次,如果不是你们我差点就要死在了这里,所以我感谢你们,同时也必须告诉你们,这是非常危险的。就如你所说的那样,这可能是一场战斗,只要是战斗就会有牺牲,没有人可以幸免。”
杜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冲锋队的少年们都垂头丧气的叹着气,很显然杜林在用这样的方式拒绝他们,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杜林的话锋转变之快,出乎了他们的想象!
“那么为什么不呢?即使是牺牲,无论是哪一种,在我眼里都是有意义的。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我相信你们中有人会从我的死亡中继承我的意志,继承祖先与先王的斗志,我们从来都不屈服,总有一天当我们或者敌人流的血足够多了,我坚信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我们瓜尔特人也能挺直自己的脊梁。”
“这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这需要所有人的帮助,我欢迎你们,而且还有一个好消息!”
杜林的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在少年们在目瞪口呆和焦急的期待中慢悠悠的笑着说出了下面的话,“我同意你们加入同乡会,还同意你们保留冲锋队,也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发生我所相信的奇迹!”
押送杜林的警车遇到了袭击还是在晚上七点多的时候才传回了特耐尔,监狱方面一直没有看见押送的警车,认为可能出现了意外,派了两车狱警带了步枪沿途一路查看,最终发现了战斗的现场和一地的尸体。他们这才将这里所发生的消息反馈到了特耐尔城,在第一时间就传的沸沸扬扬。
杜林生死不知?
这个消息足够劲爆,至少在私酒行业中的确如此。恩斯特第一时间去找了普朗多寻求确切的情况,卡鲁尔临时召开了一个晚会,邀请了一些特耐尔城内一些重量级的分销商。修恩一边喝着酒一边用迷离的眼神望着近在咫尺,在他不断挥洒金钱之下离他越来越近衣服也越来越少的舞者。
市长大人有些意外,不过根本没有重视过这个消息,即使在不久之前这个小子在慈善晚会上用一万块购买了他一幅一文不值的油画,即使杜林的遭遇等于是被他亲手送上了绞架,他也不是很在意。他是市长大人,哪有时间去管这种私酒贩子的死活?难道他还要为那个小子开追悼吗?
薇薇安夫人看上去很冷静,如果不是她刚修的指甲已经嵌入到掌心并且刺破了皮肤,或许谁都不知道她此时内心剧烈的情绪波动。
普朗多坐在地区警察局局长的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发呆。
海德勒松了一口气,他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吃晚餐,为此还加了一块牛排。
是的,这就是这个社会,不会因为多一个人,或者少一个人世界就回因此发生改变。
除了那些关系到切身利益的人,比如说贫民窟中的瓜尔特人。
比如说狼狈不堪躺在草地里放声痛哭的艾尔利斯。
“我要为boss报仇!”,将口中因痛哭流涕而吸入的鼻涕吐了出去的艾尔利斯抬起胳膊擦着红肿的眼睛,这个一贯让人感觉到谦逊温和的组长也露出了狰狞的面容。他喘着粗气,不时还要抽噎一下,此时他满脑子都是复仇。
生活刚有一点光明,未来刚有一点希望,居然就这样被人掐断了?他怎么能够容忍那个破坏了所有人梦想的家伙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他用肯定的语气说道:“绝对是市长,一定是他动的手,只有他才能够实力调集这么多枪手来拖住我们的行动!”
在他的身后,整个农场都化为了灰烬。他已经很努力的抵抗那些枪手的入侵了,但是对方增援了一批人,为了不让这些人得到或者发现杜林交代他的秘密,他必须这样做。他用一把火,点燃了冬季长满了荒草的牧场,让所有都化为了一片灰烬。
幸存的几个伙伴也纷纷点头,杜林死了,都佛死了,其他兄弟都死了,现在唯一的主心骨就是艾尔利斯,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艾尔利斯的身上。
“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去市长的府邸外埋伏着,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把他干掉,为boss,为同乡会,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咳…”,就在艾尔利斯和同乡会所剩不多的少年们气势到了最巅峰的时候,一声咳嗽让他们又“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