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赖子抱头鼠窜,刚才嚼舌的女人穷追不舍,细细看去,那方向似乎是往镇子方向去的。
这些,程曼不关心。
陈嫂子虽然心有不安,但毕竟跟她也没啥关系,再一个就是,她还不知道这些人清白不清白,索性也当个没事儿人。
轮到程曼的时候,她把一块钱递过去,然后把之前打的收据和欠条给拿回来,再抱着四挂鞭炮站着。陈嫂子跟她一起来的,要是她先走,面上不好看。
走到自家门口,看清门前跪着的两个人时,程曼一怔,随即怒火中烧。
抱着鞭炮进了院子,往堂屋桌子上一放,拎着一把扫帚就要冲出去。
王八羔子,这是赖上他们家了咋地?
大过年的,两口子往她们家一跪,这是咒谁呢?
“妈!妈!妈!别冲动啊!”林微一把抱住程曼,“他们想跪随他们跪去,反正咱们今天下午也不需要出门了。你要是打了他们,那是没关系也得有关系,非赖上咱们不可?咱要不管他们,随着他们跪,谁敢明面上说咱一句不对?再说,那是大路,他们想在哪儿跪在哪儿跪,跟咱有啥关系?是不是?”
程曼扫帚一扔,叉腰深吸了几口气,闷声问道:“他们跪多久了?”
该不是她一走,他们就跪上了吧?
“你走了大概六七分钟,他们就来了。”林微走过去关上门,笑眯眯地道,“这样不就看不见了?大过年的,别生气了!”
之前他们还想冲进院子里跪着,结果被自家大哥一棍子差点抡上,吓得一下子跳出了他们院子。
再后面他们想堵在她们家大门边跪着,也被她几句话吓得硬是远离了大门两米远。
“都闹成那个样子,他们又过来干什么?”程曼长出了一口气,“还一来就给跪上?”
大过年的,除了小孩子给长辈跪,大人给辈分高的人跪,其他要是跪了,那还真就是跟诅咒人差不多。
程曼气就气在这一点儿。
家里好不容才好起来,她可不愿意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儿来添堵。
“还能为啥事儿?”林微笑一声,“不就是我出资办食品厂的事儿传出去了,人家觉得我阻了他们闺女上大学的路,想在我这儿要个说法。”
准确来说,应该是想要个补偿。
要说法?
程曼一愣,随即明白过来,眉毛紧拧,“想你给镇长说说,把她闺女弄进食品厂?”
林微点点头,应了一声:“嗯。不过不太准确,他们是想让我把他们一家子都弄进食品厂。”
疯了吧这一家子!
程曼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不说同意不同意,张口就这么大,不怕把自己噎死啊!
“管他们去死!门关上,随便他们跪!”
程曼说着,扭身往屋里去。
林微笑一声,继续守在灶台边。
果儿和孙姐吃了感冒药,坐在那里直点头,她就把她们赶去睡觉了。自家哥哥嘛,被自己赶去叠金元宝了。
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守在灶台边!
灶里的柴火不用她管,她爸自己把握火候,她就坐在旁边等着吃肉,顺便塞俩红薯埋着。
林志远站起身,用筷子扎了一下肉,随即用锅铲小心挪了挪肉块,免得粘锅。
就在林微以为自己最先吃上的是红薯的时候,林志远拿了一个碗,夹了一块猪皮搁里边,笑道:“你自己切切,然后抹点酱油。”
“诶,好!”
林微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地接过碗,在案板上切了,拨到碗里,又倒了点酱油抹匀,欢快无比的吃了起来。
这幅馋样儿,看得林志远直笑。
林家院子里其乐融融,跪在外面的赵翠爹娘可就没有那么舒服了。
冬天天冷,地上冰凉凉的,他们即便是穿的厚,这么跪了一会儿也难受,那小风就跟长了眼睛一样,就往怕冷的地方钻。
“孩子爹,咱们这样跪下去,能成吗?”赵翠娘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有些不确定,“我看那林家一点儿要跟镇长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赵翠爹皱着眉头,“你那好闺女不是说林家有好东西吗?咱要是跪一个小时,那林家还不管的话,咱就使劲儿闹!”
“咱闹了,万一林家人恼了——”
“恼了!恼了!你咋就知道人家会恼了?一路到这边,你够了没!”赵翠爹不耐烦地骂道,“你那好闺女搭上孙黄满之后,给过你啥好处?有福都让她自己给享了!”
林家说到底还是欠他们的,他们毁了自家闺女上大学挣钱的路子,现在再要个路子有啥错的?
再说,招工的话,招谁不是招?
赵翠娘见丈夫一脸戾气,喏喏地垂下头,再也不敢说什么。
镇子上。
二赖子跑不动了,跐溜一下爬到了一棵杨树上面,望着下面的几个女人龇牙一笑,“咋地?还对我李二上心了?这一追就追到镇上,你们可真够能耐的!”
见二赖子上了树,其中一个抱着树干就往上爬。二赖子折下一根带着横枝的树枝子,来回乱扫着。
“你们要是想我,就去小树林找我啊。哈哈哈!”
正得意着,就被一个高个子男人用弹弓打的“嗷”了一声。
这人正是派出所的人。
几个女人一见高个子,泪水再也止不住,七嘴八舌地告着状。
“好好好,你们说的我都清楚了。看看这天儿,也快黑了,你们赶紧回去吧。”
见她们还是不愿意走,高个子无奈道:“这事儿我们会处理,大过年的,你们不忙着干活,追打一个流氓干啥?”
吃饱了撑的么?
二赖子一看有派出所的人,抱着树干叫道:“同志,我只是开开玩笑,真没和她们睡,你可不能关我!
几个女人见有派出所的人出面,二赖子又自己承认了跟她们清清白白,也没有再闹大的打算,一掉头,都往家走。
“还不下来!要不是大过年的,非把你关一阵子!”
高个子一说,二赖子三下五除二地从树上快速下来。不跟高个子说一声,迅速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