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不可啊,王妃娘娘,他可是道宗之人。”岳管家在旁边插嘴提醒。
“住嘴。”安玲珑少有的动怒,“本宫自会说服夫君的。”
沈飞露出笑容,“是否拜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安儿身上的伤痛医治好,让安儿不再痛苦,两位觉得呢。”
“公子所言极是。”
展开芥子袋,沈飞从里面取出了一颗丹药,持于掌心,这一枚丹丸色泽乌黑,仙蕴萦绕,是第二炉炼制的,药效稍弱的一炉丹药中的一枚,即便如此,岳总管和安玲珑面对它,仍然流露出贪婪的神色,仙人高傲,愿意与贪婪的凡人同流合污者太少,仙丹在人间几乎是无价之物,沈飞随手拿出一粒,便是这般仙蕴笼罩在外,能够用肉眼辨认出的顶级仙丹,着实让他们垂涎三尺。
沈飞有意展示仙丹妙处,因为他知道凡人是最为贪婪的生命体,想要他们死心塌地地服从,要恩威并施才行。自己入门之后,展现的是威,现在则要施与恩泽了。
“把安儿扶起来吧。”沈飞坐到床边。
安玲珑点点头,亲自去扶安儿,为了扶起安儿,她坐在了床榻的另一侧,与沈飞近在咫尺,呼吸的急促可见出心跳的紊乱,脸颊泛红,玲珑的夫君久不在身边,面对沈飞这个健壮俊朗的男人,难免心境波动。
沈飞假装没看见,且不说岳总管就在旁侧,就算是他和玲珑小姐独处,也不能有丝毫冒犯之举,他是仙人,仙人有着自己的道德底线,不允许做出与人妻暧昧等不堪的事情来的。
安儿伤病沉睡不醒,身体死沉死沉的,安玲珑扶她起来有些费劲,求助地望向沈飞,被后者又一次无视,只得道:“总管,你来帮我。”
岳总管虽然是太监,随便亲近女眷也是不被允许的,直到安玲珑发话才敢近身,帮着把安儿小姐扶起来,后背靠着床铺坐稳,沈飞驾轻就熟的掰开安儿紧闭的樱桃小口,把丹丸送了进去。
丹丸入口之后自动下滑,经过喉咙到达肠胃,紧接着,安儿体温骤降,以让人震惊的速度恢复到正常的温度,红扑扑的脸颊变作原色,紧闭的双目逐渐舒展,神态安详,不再像之前那样时不时地手舞足蹈了。
安玲珑和岳总管同时被安儿身上肉眼可见的变化惊呆了,对于沈飞赐予仙丹的价值深感震惊。岳总管立时跪在地上,向沈飞叩头道:“老奴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上仙,请上仙恕罪。”
沈飞主动扶他起来:“岳总管不必客气,此事因我而起,理应由我而终。”
安玲珑会心笑道:“安儿几次撞入公子房中,想必也是有缘分在的。”
“如果不是见过安儿,我也不会对你们的事情格外关注。”
“沈公子,等下由安某设宴,好好款待公子可好。”
“修道之人粗茶淡饭即可,不习惯大鱼大肉的,更何况,我与安儿有缘,为她医病冲的是缘分,不求回报。”
“早听说仙人讲究机缘,看来安儿真是福禄深厚之人。”
“安儿身份最贵,福禄深厚是应该的。”
“公子,您刚才说,有人想要害您,可用的着本宫帮忙?”
“仙人的事情,凡人难以插手,更何况王妃娘娘带着幼女在此,人生地不熟的,低调便好,切勿引起外人的注意,以免惹祸上身。”
“这倒也是…等我夫君来了,一定与他登门道谢。”
“不用客气。”
沈飞走出屋了,安玲珑和岳总管亲自相送,等到沈飞走远了,岳总管才说:“娘娘,您和这位上仙认识?”
“因为安儿才认识的,没想到帮了大忙。”安玲珑不避讳的说。
岳总管沉下眉道:“此人姓沈名飞,名字听起来有些耳熟呢。”
“私下查一查他,他这般主动的示好,只怕不单单冲着与安儿间的情分那么简单。”
“您的意思是?”
“派人查一查他,确定他的身份和目的,夫君就要到达金陵了。”
“是,老奴明白了。”
“去吧。”
生在帝王冢里,时刻与阴谋诡计作伴,没有谁能够出污泥而不染。
他两人的对话,沈飞相隔虽远,也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没有任何不快,反而觉得高兴,因为只有这样善于掩饰内心的女人,才能够帮助夫君登顶王座。而他现在,需要的正是一个具有潜力的人,来帮助他完成传播道教教义的使命。
这不是互相利用,而是各取所需。
回到房间里,若雪又在不高兴了,背对着自己一句话都不说,七小慵懒的躺在地上,时不时地舔一下爪子,对于身边这个爱赌气的主人,它们早已经习以为常。
“若需,我去治病救人,你别闹脾气了。”
“治病救人?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如果是一个抠脚大汉的家人得了病,你也会如此关心吗。”纳兰若雪双手交叉叠放于胸前,气鼓鼓地说。
“你看你,若雪,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安玲珑和安儿不一样,她们是皇族中人,是能够带我进入王城的有力人选,我需要好好利用才行。”
“沈飞哥哥,我看你就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找什么借口啊,若雪我是有大事要做的人。”
“哼!”
“小丫头,就是喜欢无理取闹。”沈飞坐在若雪身边,自己倒了杯茶,“对了若雪,我受伤这几天令狐悬舟那边可有动静。”
“什么动静也没有啊,挺消停的。”
“当真什么动作都没有?”
“没有啊,真的没有。沈飞哥哥你上次在赌场赢了他,我本来挺害怕令狐悬舟会趁机派人来报复呢,结果并没有,看来他是真的服软了。”
“呵呵,如果他真服软了,早该派大夫过来嘘寒问暖才对,怎么会一连三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动作呢。”沈飞苦笑,笑若雪的天真,“依我看,这几天他一直没有动静,是想背后捅刀子狠狠地给我一下呢。”
“沈飞哥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总来咱们这串门的小孩安儿得病了你知道吧。”
“沈飞哥哥,你不是刚刚才屁颠屁颠地跑过去为人家诊病来的吗!”提到安儿,若雪就气不打一处来。
沈飞假装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继续道:“安儿身为皇族,外出都有御医随行,可是随行的御医却空有一身本领而无法施展,你猜猜是因为什么。”
“这…因为安儿得了疑难杂症!”
“因为全城的草药都在一夜之间被不明身份的人买走了。”
“沈飞哥哥你的意思是。”
“买走全城的草药肯定不会是冲着安儿去的,那会是为了对付谁呢,有谁受伤最重呢?”
“哦!沈飞哥哥,我明白了,你是说令狐悬舟明知道你受了重伤,所以派人买走了金陵城上下所有草药,阻止你治病疗伤。”
“除了令狐悬舟之外,金陵城上下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这一点了。”
“想不到他这么阴毒的,真是个笑里藏刀的小人。”
“一代奸雄被我赢了,岂会不怀恨在心,现在想想,是我当时太天真了,赢了他起码应该收走房契、地契。单靠卖一个人情就能换来他的顺从,真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
“沈飞哥哥,这不怪你,你哪里知道人心如此险恶的。”
“算了,这次阴沟里翻船是我自己的问题。可惜的是非但没有借此机会与令狐悬舟成功结盟,反而因此缔下了梁子,以后得小心提防他才行了。”沈飞一手拍在若雪肩膀上,吓了对方一跳,“明白吗!”
“知…知道了,沈飞哥哥。”若雪这才知道沈飞哇啦哇啦说了这么一大堆是在提醒自己,需要小心提防令狐悬舟。
“不过好消息是,楚邪比预想中的仗义许多,而且并没有完全抛却了自己仙人的身份,我觉得以后可以和他多接触接触。”
“沈飞哥哥,你是不是疯了啊,楚邪可是一个武痴,是一个一心要和你打架的人。”
“习武成痴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证明他思想简单,比较单纯。”
“沈飞哥哥,你的想法还真是古怪呢。”
“哈哈,我也只是说可以试着跟他多接触接触而已,不一定非要刻意去做的。”
“好吧,我知道了沈飞哥哥。”
仙女河是一条从西而来的清水河,河道贯穿金陵全城,河水清澈,游鱼数不胜数。放眼九州,金陵城被誉为最为繁华的城市当之无愧,与此同时,它也是环境最为优美的城市之一,金陵之美,在于其是百川百河的入海口,粼粼波光荡漾,映照出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欲望和贪婪,看清了这些,所以无论经历多少挫折,无论受到多少打击,也要向着目标一步步地前进。
皇三子拓跋伯夷,被誉为诸位皇子中最会隐忍的一位,奉旨办差进入金陵,始终按兵不动,他已在此地住了小两个月时间,十日前以百里加急的方式往帝都长安送去了一封奏折,奏折上写明了他亲眼见到的金陵内外,并对存在的问题,改革的措施一一进行了论述,他有自信,父亲看到这封奏折,一定会对他大加赞赏,他非但不会因为接下的苦差事而得罪了大皇子或者十皇子中的任何一位,说不定还有机会,一举超越他们,成为被父亲和佛宗共同看好的一方封疆大吏。到那个时候,他铁腕执掌金陵,赚取足够多的资本,反攻帝都也会拥有足够的资源和底气。
想想都觉得开心呢,总算是获得了一个能够与大哥和十弟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机会。
一身王服屹立仙女河畔,头戴耀眼三珠王冠,遥望缓缓驶向自己的画舫,拓跋伯夷豪情万丈,“终于,终于无需再忍耐了,以金陵的繁华,只要用心钻营,不出三年就可以获得和大哥、十弟对抗的资本,再也无需忍耐了。
等到有朝一日,我真的登顶大宝,一定会正大光明的迎取你,芊芊。在后宫三千佳丽当中,你就算不是皇后,也会是身份尊贵的王妃娘娘,相信我。”
大概是从画舫上看到了他,一曲《兰桂坊》结束之后,琴声中止,芊芊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走出琴房,日光耀眼,芊芊穿着一身碧绿色的长裙扶栏而望,水嫩面容美丽娇艳,如同盛开在仙女河上的百合花。河畔两岸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望而兴叹。
拓跋伯夷自满地扬起了头,只有他才知道芊芊的目光只是望向自己一个人的,只有他才知道芊芊的笑容只是赐予自己一个人的,只有他才知道众人心目中的女神在无数个黑暗的夜空下,于自己奢华的床榻上呻吟、娇喘的情景。他很自得,他为芊芊在万千追求者中选择了自己感到骄傲,他为能拥有那美丽柔软的身躯,能在无人知晓的夜里肆无忌惮的蹂躏那个众人为之疯狂的身体而自得,芊芊是他的幸运符,自从得到了芊芊以后,他便一路顺风顺水,逢凶化吉。
“相信我,芊芊,不出三年,我一定重返帝都,与大哥和十弟一较长短。”拓跋伯夷扬着头,向芊芊招手,“我的宝贝,我最爱的人,快回应我,快冲我微笑,让全天下的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拓跋伯夷的女人,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未来的城主夫人,快,芊芊,回应我,本王已经忍耐不住对你的渴望了,即便你身在画舫之中能够打探到更多的情报,本王也不需要了,本王不希望你再抛头露面,本王需要你永永远远隶属于我!无时无刻不臣服在我的胯下,无时无刻不在为我而美。快,芊芊,回应我吧,让所有人都看见你的回应。”
拓跋伯夷意气风发,他有预感,父王大人的旨意将在白日落下前到达;他有预感,自己今夜便将成为金陵之王,便将成为最是繁华到金陵新的主宰,为繁花似锦的金陵城开启新的卷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