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儿大惊小怪地道:“狼神,果然还是你厉害,这棵树特别结实,特别坚韧,我无论如何都不能撼动它一分一毫呢。你随便抬抬手,居然就能轻易地斩去了它的一根树杈,真的好厉害啊。”
沈飞嘴角挂笑,没有说话,一手抓紧树枝,一手并拢聚集起仙力,放在上面切削,很快便削出了一把剑的形状,丢给霞儿:“握住它,随我练。”
霞儿还小,他便有意将剑刃制作得短了一些,方便她抓取。
自己召唤了朝花夕拾剑,握在手中,昂身提气,剑意覆盖剑身,“记住,此剑招虽然简单,却需千锤百炼才能有所成就。”
一剑刺出,有去无还,神剑划破空气的时候,仿佛空间出现断带,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沈飞眉目之间凝聚的一往无前之气,与凛冽的剑意交相呼应,形成一番绝美的景色。
霞儿简直看得呆了,直到沈飞第三次问她:“是否看明白了的时候。”才磕磕巴巴地回答:“没,没有,真的太快了,能不能再演示一次。”沈飞微笑,按照她地要求,又一次极有耐心地展示,完成之后收剑说道:“王者之杖能够召唤狂风,却总归是身外之物不可贪恋;此剑若成,则惊天地、泣鬼神,能够用来防身,切记千锤百炼,不要轻言放弃,切记、切记。”
语毕,驾驭花瓣云飘上天了,沉稳的声音自高处传来:“好好练吧,过段时间再来看你。”
一众小动物爬到霞儿的身上,后者向着天空摇手:“狼神你放心吧,我会好好修炼的,不会让你失望的。”
可惜沈飞已经飞远,再没有人回应她。
小家伙悻悻地盘腿坐下,王者之杖摆在左面,新得到的锋利木剑摆在右面,嚼着嘴:“狼神啊,狼神,你那么久才来看人家一趟,人家好想你,好想你啊。”
她嚼着嘴,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下来,长相怪异的小动物爬到她肩头,伸出舌头努力舔舐她的眼泪,像是在安慰她。
没想到霞儿忽然站起了,望着沈飞消失的方向双眼放光道:“不行,我得好好修炼,修炼得像狼神那么强大,有朝一日去天上找他才行。”
打定了注意,霞儿拾起了宝剑,开始了今天的修炼:“有去无还!有去无还!有去无还…话说,这名字好怪啊,什么叫有去无还呢。”
少年的心意总是难以捉摸,沈飞如此,年幼的霞儿也是如此,唯有那直达天际的决心永远不会改变!
离开了气吞山河卷,沈飞嘴角洋溢着笑容,和霞儿呆在一起让他觉得舒服,那种被需要和憧憬的感觉如此强烈,甚至超过纳兰若雪投注过来的。男人大概也是爱慕虚荣的吧。
沈飞这样想着,走到了窗边,打开窗户,外面小雨淅沥,如同帘幕一般,似乎永远没有完结的时候。只要运起仙力抵挡,雨水就不会浸透衣衫,可是沈飞仍然不想出去,因为这阴云密布的天气实在让人心情不爽。
若雪却兴致很高,带着两个丫鬟,一早撑伞上街了,大概又会买来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吧。
三个女人一台戏,在他和若雪的关系趋于稳定之后,若雪放在他身上的心思逐渐变少起来,爱玩爱笑的性子重新抬头,经常领着“好姐们”们出去购物、玩乐,玩累了才回来,然后晚上必须死缠着自己钻进一个被窝,虽然也做不了什么,彼此互相摩擦摩擦,缩进自己的怀抱里,似乎就能让她很安心,很快乐。
所以沈飞现在的作息其实满规律的,白天努力修炼,晚上哄着若雪早早睡觉。
好几天没出屋了,他觉得自己终日沉积在温柔乡里,大概要发霉了,略一寻思,闪身离开了屋子,“其实若雪不在的时候,正可以去做一些不方便被她知道的事情,没错!”
沈飞很快来到仙女河畔,沿着柳岸快速前行,仙力覆盖了体表,即便没有油伞遮蔽,也不会被浸湿,经过诗桥再往前,果然看到三层楼高的画舫慢悠悠地穿过雨幕,优美的琴声呼之欲出。
小雨淅沥,身份各异的男人们撑伞等候在河的两岸,等待着天籁一般的旋律奏响,等待着那个天姿国色的女人出现在船头。金陵城的妓院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女子,这些女子往往才色具佳,拒人于千里之外,却更能吸引男人们的关注,往往一掷千金。
身在画舫中抚琴的女子叫做芊芊,是现下金陵城艺伎头牌,每日未时必会乘坐画舫出行,琴声响彻仙女河畔,两岸赏琴者互相竞价,出价最高的五个人登上画舫,近距离观赏仙女弹琴。
沈飞到此地来,确实是为了芊芊姑娘,因为他得到消息,三皇子曾经登上了画舫,和芊芊姑娘畅谈心事。这则消息是客栈的老板告诉他的,只有亲眼见过,亲口问过,才能分辨真假。
“叮!”琴声刺破雨帘清晰传入众人耳中,河面之上被雨滴击打出了一圈圈细腻的涟漪,大量的锦鲤聚集在船下面,随着画舫一起前行,这是提前在船体上涂抹了锦鲤喜欢的香油导致的。
场面颇为壮观,撑着油伞的人们宁心静听,身边雨声很大,他们为了听到琴音,便格外的安静。芊芊姑娘的琴声里似乎存在着某种魔力,可以引人着梦,可以助你忘却烦恼和忧愁,也可以将你带入想入翩翩的画面当中。
余音绕梁的第一个音终于止歇,第二个音,第三个音紧接着到来,后面的声音总是比前面的声音更好听一些,到第四个音响起的时候达到极致,众人的心田也由此被填满。
紧接着,密集的音符响成一片,一首《忘情水》是她今天献上的曲子。
忘情水,情难忘,芊芊姑娘大概是在情场有过一番激烈厮杀的女子了,将忘情水演绎的淋漓尽致,其中感情的赋予更是让人充满感叹。
曲子演奏完成的时候,得到了两岸之人热烈的掌声,这些人当中有的没有随行的仆人,单独撑伞,为了鼓掌示意,不惜将油伞扔掉,站在雨里,任凭雨滴打湿了衣服。
“忘情水,情难忘,我们芊芊小姐的曲子向来是有着特殊的意义的,不知道在场的各位体会出来没有。”老鸨站在二楼上,向着河岸两边挥手,“雨中等候多时,各位想必早已心急如焚。今天的竞价马上开始,各位互相出价,价钱最高的五个人能够上船。在这五个人之外,芊芊姑娘还会选择一个最有眼缘的人,这个人不需要交钱,就可以上到船上和另外五人一起听琴,是个天大的便宜,要好好把握啊。”
众所周知,芊芊姑娘每天除了挑选出五个出价最高的人登上画舫近距离听琴之外,还会随机择选一个最有眼缘的人一起登船,据说这是芊芊姑娘在挑选未来的丈夫,可惜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大多数人即便被挑选上,也只是被请上船听听琴而已,之后无论再出现多少次,都没有机会二度上船了。
天籁般的琴声,价高者得。沈飞隐约猜到这些人为何如此对此琴声贪恋了,原因有四点:一是芊芊姑娘终日隐藏在琴房之中,容貌半遮半挡,欲露还羞,引人无限遐想;二是每日选五人竞价上船的机制,能够激起身边达官显贵们的争强好胜之心,互相竞价,争个面子,博些彩头;三是选有缘人上船的做法,又招来了一大批文人墨客,自诩满腹经纶,长相帅气的穷秀才,文人和仙人一样,最好面子,讲尊严,若能被芊芊姑娘看中,无疑是莫大的荣幸,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得吹了;四是,芊芊姑娘的琴声确实有着某种魔力在,沈飞隐约觉得她是在用仙力抚琴,大概是某种特别的法宝吧,能够引人入迷,凡此种种,就是每日如此多人等候听琴的原因。
“那么好,今天的竞价就此开始,大家准备好手中的票子,马上就开始出价了。”老鸨得意洋洋地笑,站在二楼屋檐下,淅沥的雨水打湿了她探出栏杆的手臂。
身边美女如云,都是芊芊姑娘的侍女,上到琴房内的五个人除了能单独进入琴房,近距离听到芊芊姑娘演奏的曲声之外,还可以入二楼喝酒,被这些美丽的侍女们接待,享受酒池肉林的美好。
“好,今天的竞价就此开始,起拍价五千两白银,以千两为单位向上竞价,开始。”
随着老鸨一声令下,针对琴声的竞价又开始了,说起来,人间真的很喜欢竞价这种活动,通过互相竞争出价的方式,将价格拍到很高,由此产生高额的利润和丰厚的回报。
五千两白银只为了听首小曲,除了身边这些达官显贵之外,再没有人能做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沈飞站立在河岸上,眼睛狡黠的眯起,对身边众人的出价视若无睹,径直走到船边,做出拔剑的姿势,如他所料,坐在画舫内的女子不等他出手,抢先开口说话了:“他,让他上来。”女子的声音轻柔之中含着冷冽,依稀能辨认出是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
说话的声音很轻,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动容,老鸨以为自己听错了,抬起头往楼上问道:“姑娘,还没到选人上楼的环节了,怎么就…”
“照我说的做。”不容抗拒的声音从琴房内传来。
老鸨无奈地摇摇头,定睛打量沈飞,发现确实是一表人才,嘴上却说:“小子,被我家小姐相中,你有福了,上来吧。”
沈飞却知道这“福气”是被自己亲手争取过来的。之前一次看似意气用事地在船身上留下了一个窟窿是引;这一次作势不发是线,是饵;最终钓上了大鱼。琴房内的女子早已关注了他,见他又要搞破坏才心急着叫他上船,免得断了自己的财路。身边人窃窃私语,或羡慕、或嫉妒、或怀揣恨意,总之都是不怀好意的,沈飞对此视若无睹,目光凛冽地回看过去,将他们所有人的目光一一逼退,都是些没什么真本事、真气魄的人,沈飞稍微发狠,就把他们吓得不敢直视。
由此走到船边,不顾老鸨所说的:“等另外五个人挑出来一起上船。”径直跃起,来到了船上。
画舫距离水面的垂直高度大概有四五米了,再算上船体到岸边的距离,沈飞这一跃起码要跨过十米的距离,却轻松做到,让众人着实吃了一惊,也让老鸨惊讶地张大了嘴,暗自低喃:“还是小姐有眼光啊。”
在所有人充满震惊的目光下,沈飞推开一楼负责操船的粗鲁汉子们,径直到了二楼。一进门便被女人的香味包围了,细软的手指划过胸膛,轻易穿破了他的防线。
大概是和若雪在一起呆久了,现在的沈飞面对女人的诱惑没什么抵抗能力,却总归有要事在身,不能耽搁,以仙力护体弹开她们,便要从人群中挤开一条缝隙往三楼走。哪想到彩衣翻飞,彩袖遮蔽视线,美丽的女人们飘来飘去的,或手抚琵琶、或广袖甩舞,总之一个个被彩带束腰,悬挂在房梁上,飞来飞去,无论如何,不让沈飞前行。
沈飞这才发现,原来身边这些女人都是经过特别训练,懂得武艺的,本着怜香惜玉的精神不想伤害到她们,却总归要通过此地,大量的花瓣随着他轻轻地抬手飘散而出,花瓣黏贴在女子的胸前、腿下,引得她们咯咯直笑,沈飞由此穿过人群,登上三楼楼梯的时候,后面的人复又追来,被芊芊姑娘叫住:“让他上来吧,你们继续今天的拍卖。”
小姐发话了,身后的人不得不应允,却仍对沈飞怒目而视,后者视若无睹,伸出双手推开了三楼琴房的木门,“吱呀呀”伴随着惯例的开门声,朦胧昏暗、引人浮想联翩的房间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