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风骚的女人大多喜欢在身上纹一些同样美丽的图案,芊芊纹身的位置又处在如此私密的地方,初时并没有引起沈飞的怀疑。直到今天想起了虎姐,才又重新有了联想:“不会这些花,就是她们互相之间产生联系的纽带吧!”
想到这里,沈飞心脏猛地“咯噔”了一下,仿佛找到了混乱毛线团中的线索,暗道:“只有借助令狐悬舟在金陵城庞大的势力圈子,才能够准确地掌握了三皇子于城内的动向,能够在杀人之后,不留痕迹地逃脱,能够让三皇子的两名心腹手下跟着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都只有依靠令狐悬舟的势力才能够做到。而令狐悬舟为了自身的利益,绝不愿意招惹上这样的麻烦,所以很有可能的,是有人利用了他的势力,或者说人脉!这个人一定是与他非常亲近,会是虎姐吗?”
想到这里,沈飞心里面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说不定连令狐悬舟自己都没有发现,他其实早就被虎姐架空了吧!”
“窥一斑而之全貌,举一而反三!”将近半年之前,沈飞与虎姐之间有过一场激烈的交锋,对那个女人有了深刻的印象;昨天夜里又恰巧撞破了芊芊姑娘出浴的桃园春色,善于推理联想的沈飞很快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做出了只属于自己的大胆假设。虽然目前掌握的证据仅仅是两朵纹身花而已,但从不相信巧合的沈飞绝不认为同一种纹身的出现会是巧合,与此同时,他也已经想出了能够验证自己这一想法的手段。
打定了主意再往下看,芊芊姑娘已经褪去亵衣,完美无瑕的身体暴露在自己炽热的目光下,沈飞却是认真打量,没有亵渎之意。芊芊的每一寸肌肤都完美无瑕,晶莹如玉,细若羊脂,也因为此,给人太过完美之感,以至于不像是真实的。肚脐之上纹着一朵美丽的牡丹花,牡丹花枝茎一直延伸到半个乳峰上面,写满了魅惑。她身材高挑,手掌纤细,一点看不出那是一只惯常弹琴甚至惯常用剑的手,纤纤玉足踩在地板上,嫩的渗出水了。
芊芊姑娘的身体很完美,完美的近乎于不真实!沈飞好像抓住了什么,大口呼吸着心跳得很快,“不管怎么样,答案就快要被揭晓了,只要芊芊姑娘一离开,他便可以进入到密室当中探个究竟。”
视线中,芊芊姑娘一件件地穿好了衣服,从亵衣开始,一直到抹胸长裙,香艳的披肩,和昨天的穿着如出一辙。芊芊姑娘惯常以同一种穿着示人,据说这会让自己的形象深入人心,让这种形象成为象征自己的符号,甚至代言词。
整好了衣服,穿好了鞋子,芊芊姑娘终于走出屋了,贴身丫鬟早已在门口等候着她,芊芊的闺房是任何人都不能踏足的禁区,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不被允许进入。
两人一起出屋,芊芊反手将门阖实,“小姐,外面下雨了,咱们早点登船换身衣裳吧。”
“我就是这个意思。”两人渐行渐远。
从屋顶上目视着两人彻底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沈飞跳到窗户边上,从外面撬开窗子,进到屋内,来到酒精燃灯灯柱近前,按照记忆中的顺序左右旋转,只听“咔嚓“一声,果然,床后面的白墙逐渐往后退,退出了一条可以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沈飞心中一喜,顺着墙缝进到了屋内。
这个时候,处在更远的地方观察着的楚邪,眼见沈飞进入了芊芊姑娘的闺房,又眼见着芊芊姑娘和她随行的侍女撑伞在外面绕了一圈之后,径直折返,似乎是对屋内进人的事情早有预感,准备来个请君入瓮,当下叹息一声:“早告诉你小心女人了,就是不听。”
房间中的沈飞并不知道那个让他在人间吃了第一次瘪的女人去而复返的举动,沉浸在终于打开密室,能够看到真相本貌的喜悦当中。
“咔嚓”一声,清脆悦耳,代表了封印的空间被撕开了一角,室外阴风骤雨,电闪雷鸣,好像就在密室打开的那一刻,天空中的降雨量瞬间增多了。大概也预示着即将被揭晓的答案有多么的耸人听闻。
十九岁的年纪,沈飞已经遇见了不少黑暗的事情,比如说在五岁的时候遇见了身上长满烂疮的药人,并在日后的日子里逐渐得知了他与蜀中上仙的恩怨情仇;再比如说十八岁的时候,撞破了纳兰明珠的秘密,撞破了身在密室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生活的纳兰明珠的前夫,虽然那个男人最终死在了沈飞的手上,可着实为他带去了不少的阴影;又或者,最近发生在身边的一件事情,沈飞与从灰烬中重生的净灵和重逢,发现了净灵和身上的真相,原来他是集合大慈悲身、大善良身、大功德身,三身于一体的得道高僧。凡此种种,大多是在黑暗封闭的房间里或者密室中发现的,今天的事情也是一样,打开这扇门,便预示着一个尘封于黑暗之中的久违的秘密即将被揭晓。
石墙向后退开了一道缝,沈飞绕过床从墙缝中走了进去,屋外阴雨连绵,潮湿的天气,湿漉漉的水珠丝毫浸不透他的衣服,因为有仙力的庇护。纯正的仙力既是最坚固的铠甲,能够防御最沉重的打击;又是最锋利的长矛,能够造成最致命的伤害,这一点沈飞刚上山的时候就知道了,从那个已经被杀死的,名叫李宏源的身上。
侧身走到到墙缝之中,墙壁中的一切都是湿漉漉、滑腻腻的,让人感到不舒服。
如沈飞所料,原来墙壁里面真的存在着一间屋子,只是与寻常的房间不一样,这间屋子里并没有窗,所以空气自然显得有些浑浊,再加上屋外的潮湿,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存在于中空墙壁后面的屋子算不得黑暗,因为有光芒暗淡的永明灯长久的点燃着,类似永明灯这样的珍贵物品点燃在一间被掩饰得很好的房间里,似乎算不得奇怪,奇怪的是,房间本身如同牢房一般,而牢房内部却点缀着永明灯。
“大概是害怕柴油灯、酒精灯、甚至火炬之类的照明物被打翻,从而造成火灾吧。”聪明如沈飞,马上便想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定睛往深处打量,整间屋子看起来和普通的房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面积非常的大,类似于一条长廊,中间的地方摆放着一张张冷冰冰的铁床,不知道姓名的女人被固定在床上,头向下。
铁床的造型特殊,头部的地方是中空的,下面放着一个托盘,床上的人被五花大绑的固定,脸通过中空的部分垂到下面,浸泡入托盘里盛满的水里面。
走过去仔细闻,才发现托盘里放着的并不是水,而是某种经过混合勾兑形成的药品,人脸浸泡在里面不时有泡泡冒出水面,大概仍然能够呼吸。
“难道又是某种酷刑?”沈飞心头惴惴,似乎每一次来到密室里,见到的都是即便梦境中都不会出现的可怕梦魇。
围绕着冰冷的铁床走了一圈又一圈,沈飞暗自分析:“这里的铁床一共有二十四张,并排放置,统一的造型;铁床上的人全部脸朝下呆着,自己到来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可见五感未失,能够听到外面的动静;浸泡了整张脸的药物不知道是怎样勾兑形成的,不过看起来具有着特别的效果,能够维持床上的人在水下的呼吸;粗略地看起来,固定在铁床上的女人全部身体消瘦,身上没有被折磨过的明显痕迹。”
“如果不是折磨的话,那么密室的关键之处就在于浸泡在药水里的人的脸上了,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玄机呢?”站在原地踌躇,沈飞在考虑要不要将人脸从药水里面拖出来,考虑这样做将会带来的两个后果。第一,人的身体一旦离开长期浸泡的药水,与空气接触,很可能产生溃烂,甚至是死;第二,一旦出现什么不可逆的症状,有人来过这间密室的事情便会被发现,很可能就此打草惊蛇。
可如果不看个究竟的话,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被浪费了,芊芊姑娘隐藏在密室中的秘密也永远不会被知晓。
究竟该不该冒险!沈飞产生了一丝踌躇。更加迫在眉睫的是,用仙力覆盖了整间客栈的他,很快发现了与芊芊姑娘和她随行的丫鬟轮廓类似的人,走入到了彩云坊内部,径直向着四楼走来。
他很庆幸有了上一次的教训之后,自己提前用仙力覆盖了整间客栈;也很佩服芊芊姑娘对细节把握的敏锐,居然能够发现自己的到来;同时感到更加纠结,究竟是在继续呆在这里探查出她们秘密的真相彻底撕破脸皮,还是将事情放一放,沉一沉,留待日后再说呢。
时间不多了,沈飞明显能够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压力。
最终做下了决断:“不管了,拼一拼。”
做出这个选择是有理由的,理由有二。其一,虽然不知道芊芊姑娘用了什么方法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但既然有所察觉,便会生出防备,此次的请君入瓮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如果自己现在逃了,下一次迎接自己的,很可能便是严密的防守,再想不动声色的进屋就没有那么容易了。其二,密室里的秘密非常重要,很可能关乎着三皇子的死,如果不弄个清楚的话,自己永远不会知道三皇子为何而死,被谁杀死。
有了这两个理由做支撑,沈飞决定拼一拼,努力一把,哪怕掀开药水,里面的人死了,也必须一探究竟。
“放手一搏吧!”打定主意,他咬咬牙,上前一步,将浸入了女人面孔的药水水盆拖了出来,彻底看清楚了水盆覆盖下女人的真实容颜…
“轰隆!”电闪雷鸣,雨势骤然增大,芊芊和她贴身丫鬟回走的速度也跟着变快了起来。
两女撑着油纸伞前行,丫鬟的鞋袜早已被污水浸湿,芊芊姑娘脚下的白色鞋袜却依旧一尘不染,可见她对仙力的应用也已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小姐,我们急急忙忙地回去是要做什么啊。”丫鬟被伞外的风雨搞得狼狈不堪,平白多走许多路程,自然不情愿。
芊芊姑娘却蹙着眉,道:“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别说话赶紧随我回去,进门之后我上楼,你去把姐妹们都喊出来,把屋里的客人清干净了。”
“小姐,需要如此兴师动众的吗?”
“我昨天进屋的时候,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多加了留意,特别是出门以后,隐隐约约的,看到咱们后屋的窗子似乎动了一下。”
“那还真是大事件了。”
“没错,赶紧去通知她们,把楼里的男宾全部请走。”
“可是小姐,万一真的有人进入了你的房间,你一个人上楼会不会有危险。”
“有危险也没办法,你们快些跟来就是了。”
“我明白了小姐。”
两女以最快地速度进入了彩云坊,按照她们先前说的,一人上楼,一人到其他屋子呼唤姐妹们把客人们请走,就这样,速度奇快地进行。到芊芊姑娘手掌挨到自家门房的时候,也不过刚刚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此时沈飞还身在密室当中,为出现在眼前的真相感到震惊,且没能逃走,就要与芊芊撞个满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阵不可思议的狂风吹开了彩云坊从上到下,几乎所有闭合的窗户扇,干净的雨水夹杂着落叶随着狂风一道涌入楼内,造成了姑娘们短时间的惊慌失措,也短暂地阻止了芊芊姑娘推门的动作。
“怎么回事?”与这阵狂风一起到来的,是芊芊姑娘无与伦比的愤怒,望着穹顶上被狂风吹得左右摇摆的三米高吊灯,感受到从未在屋室内感受到的纷乱,她愤怒地呵斥,“赶紧把人都轰走了,重新把门窗关好。”曾经温柔如水的声音,在这暗沉的雨幕下蓦然变得沙哑而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