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至今为止所有前往主岛的不速之客都被杀死了,而且死状非常凄惨,尸体被船原封不动的载回来,作为警告他人不得动妄念的信号。”
“有这样的事?”
“姐姐在这边的时间比你长的多,能够了解到的东西自然会多一点。”
“你来几年了。”
“将近三年了吧,每天庸庸碌碌的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你自己来的?”
“和你一样,孤身一人。”
“不害怕吗!”
“单身惯了,有什么好害怕的。”
“漂亮的女人一直保持单身,证明她有着不良的嗜好。”
“小帅哥,谢谢你夸人家漂亮。”
“后半句话你似乎没有听到。”
“怎么想随你喽。”
“你真的叫红娘?”沈飞反问。
“道上的人喜欢叫我红娘,因为我能够穿针引线,搭桥铺路。”
“我明白了,你是中间人!”
“想要去主岛吗,好好求求我,姐姐心情好了没准会帮你。”
“不必了。”
“你不相信人家?”
“我不相信若雪之外的女人。”
“还真是个怪脾气的年轻人呢。”
两人有说有笑,很快桌子上就摆满了空的酒壶。此时日上三竿,街道上忽然传来一阵喧嚣,沈飞从窗口望过去,道:“外面怎么了。”
“想知道就去看看。”红娘写。
“你不去吗。”
“人家头晕。”
“那好。酒钱我付了,吃饱了回房间睡觉去吧。”
“这点酒水,姐姐不会醉的。”
沈飞离开了位子,如同一阵风,红娘侧头望向窗外,目光深深地,深不见底。
沈飞向着喧嚣发出的地方行去,他的速度很快,在人群中快速前行而不惊动他们。沈飞来到了一座码头上,看到一大片人围着码头指指点点,径直走过去,释放出罡气分开人流,看到了令众人议论的东西。
那竟是一条船,船上有着盛开的鲜花和两个表情古怪的男人。男人沈飞是认识的,便是昨夜乘船前往主岛的那对兄弟。仅仅一夜不见,他们就完全变了样子,鲜花从口腔中长出,带刺的枝茎刺穿内脏生长,身体的一些部分甚至已经蜕化成了植物的叶片。
他们并没有死,咧着嘴艰难地呼吸,眼睛往上瞟,倒像是中了幻术的傻子。满船都是花朵,没有根须也不会凋零,这条小船就是载他们去往主岛的那一艘,与他们接头的人已经不在船上了。
见到如此情景,沈飞的心如同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攥紧,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一夜之间会产生如此惊人的变化,却听身边人道:“他们这个月第几个被送回来的人了?真是不知死活啊,主岛岂是随便能够进入的地方。”
“听说是有人开出了天价寻求不死药呢,因为这个原因,探险者们才会如飞蛾扑火一般不要命地往主岛扑!可惜有命去,没命回来啊,全部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岛主是要以残忍的方式警告那些正在打不死药主意的人不要再去主岛探险了吧。”
“多半是了!看他们的样子真是惨啊,不生不死的,承受无止尽的折磨。”
“散了吧,没多大劲,又不是第一次看到,反正去主岛的没一个能够活着回来。”
“是啊,散了吧。”
人们的对话在沈飞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去往主岛的没一个人能够活着回来?”那座神秘的岛屿真的如此恐怖吗?这两个人又是怎样变成这副不生不死的样子的?引路人又在何处?
迷雾重重,看来自己的计划不会轻易达成!
茫茫无际的大海,只有置身其中的时候才会惊叹于他的广袤。
即便是成名剑仙,想要在大海中辨明方向也是非常困难的,放眼望去都是茫茫无际的海洋,波光粼粼的水面偶尔看一次是美丽的景色,时间长了则会感到恐怖,给你带去无助的感觉。
迷失在海洋中比迷失在山林里更可怕,大海上连一块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一旦迷失等同于宣告死亡,会在阳光酷晒和极端缺水的绝望中死去。
蓬莱仙岛主岛的位置一直是一个谜,据说除了日月星三个家族的人知道这个秘密之外,便只有聚仙阁的阁主知晓它的入口。
沈飞回到茶馆中,名叫红娘的女人仍旧坐在位子上看着窗外,仿佛知道他一定会失魂落魄地回来。
红娘写道:“看到了?那就是去往主岛的下场!可惜大多数人明知道结果可怕,也要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尝试一下。”
“你似乎知道的很多。”沈飞盯着她的眼睛,语气明显带有敌意和戒备。
“我知道的当然不少。”红娘不以为意地笑,尽管她是没办法发出声音的。
“你这样是天生的?”
“你是说哑巴?”
沈飞点头。
“问别人的隐疾可是件不礼貌的事情。”
“好奇而已。”
红娘张开嘴巴,露出湿润诱人的舌头,再张大喉咙,让沈飞看清楚喉咙深处,提笔写道:“看清楚了?我的器官没有任何问题,不能说话是因为小时候受了刺激,从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开口讲话了。”
“原来如此,那一定是一段悲伤的往事。”
“你想知道吗?”
“怕引你伤心。”
“伤心到不要紧,只是故事实在太长太长,估计要写一本书那么厚呢。”
“既然如此,不知也罢。”
“小帅哥。”
“怎样!”
“看你愁眉不展的样子姐姐会不开心呢,给你点提示好了。”
“愿闻其详。”
“与其执着于前往主岛的方法,不如将目光放在眼下,先去聚仙阁碰碰运气,那里存在着很多和你一样的人,从他们身上说不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你怎知我是仙人?”
“沈飞…这个名字可是很耳熟的。”
“哈哈哈哈!此间无人相伴,陪陪我可好。”
“你不怕人家能吃就行。”
“真是个有意思的女人。”
“与人家在一起可让你稍稍快乐?”
“当然。”
“那就好!世上之不如意十之八九,有些事实在忘不掉,不如借助外力转移注意力,这样会活的轻松一些。”
“不,便是要艰难地活着,便是永远不能忘却,永远铭记。”
“真是个痴儿啊。”
红娘穿着红色轻薄的衣裙,涂抹着红艳艳的唇彩,头戴珠光宝器。她的抹胸很低,从沈飞的角度能够看到诱人的。露出的手指全部涂上了甲油,仍然是红色的,可见她对红色真的非常偏爱。身上很香,举手投足间透露出成熟女人的味道,两条腿并拢在一起,笔直伸过来,伸到沈飞的座位下面,仿佛是为了展示自己又长又漂亮的美腿。
客观来讲,红娘不是沈飞遇见的第一个美丽而成熟的女人,她很有风韵,很有诱惑力,行走在街上一定会吸引你的目光。沈飞知道这样的女人必然久经情场,必然手段了得,自己对她需要有所戒备才好,毕竟之前在她香闺中密议的两人此刻已经不人不鬼。红娘究竟是谁,她的存在有何目的,是沈飞想要探明的东西。
喝着酒,聊着天,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两人都没有敞开心扉,两人都在虚实的变化中互相试探。直到天彻底黑下去,沈飞喝不动了,醉醺醺地往楼上走。红娘搀扶住他,彼此靠的很近,透过轻薄的衣衫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温度,沈飞产生一丝悸动,除了纳兰若雪之外还从没有人距离他如此近过。
他东倒西歪的,明明清醒着也要表现出醉的一塌糊涂,终于在红娘的搀扶下回到了房间。这一夜,沈飞依旧睡在红娘的房里,而对方也依旧在他睡下后重新画好妆容离开,这一夜很平静,沈飞终于睡得踏实了一些,不知为什么,他对红娘有着莫名的好感,似乎在对方的身上看到了若雪的影子,回忆起了只有若雪在时才会出现的画面。
第二天,没有等到红娘回来,沈飞一早起床,梳洗干净换上青色道服去往聚仙阁。
聚仙阁并不难找,作为枭阳城坐标性建筑,其占地百亩,门庭若市,高挂的牌匾以浑厚而凌厉的笔锋书写了聚仙阁三个鲜红的大字。
聚仙阁是枭阳城内唯一一处,也是最具规模的一处庄园,很多散仙常年生活在里面,还有一部分散仙慕名而来,会受到盛情款待。由于其建设之初的目的便是收容安置无处可去的散仙,让他们获得归宿,所以聚仙阁的大门是永远敞开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之人都被其接纳。支撑其庞大开销的资金来自于每日的贸易,枭阳城作为蓬莱和九州货物往来的中转站,每日的资金流动达到天文数字,足以支撑起聚仙阁的日常开支。
沈飞换上道服,证明他要以道士的身份进入聚仙阁。远远望过去,此地仙蕴浑厚,应该隐藏着不少的高手。
走近了,果如传闻所说,大门敞开,小童迎客,很容易就能进入其中。里面是典型的庄园构造,超大型的花园开辟出凉亭、小桥和假山,石头做的桌凳随处可见,桌子上大多摆放着棋盘,进行着黑白子之役。
围棋是仙人们最喜欢的娱乐活动,它每一局的时长都要在两个时辰左右,对于清心寡欲的仙人来说是最能消磨时光的娱乐方式。放眼望去,石凳都被坐满了,可见这里的仙人还真是不少。
“蓬莱仙岛聚仙阁!真是想不到会有这样一片安宁乐土在海外存在。”众所周知,仙人之间门第概念极重,经常为了门户高低而互相争论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特别是掌教闭关那八年时间,仙人们都以蜀山正统自居,以某某峰,某某峰示人,为了谁家功法更胜一筹而争得面红耳赤。
在聚仙阁内,这些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仙人们居然能够放弃彼此成见,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棋盘上下棋,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可能是同为天涯沦落人的心境促使大家团结起来吧!”沈飞这样想着,往前面走去。聚仙阁真的很大,单单这片花园就占地几十亩,沈飞一直走了很久才离开它的范围。
前方出现一扇门,门仍然是开着的,迈过门槛走进去之后便是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厅堂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张张茶几和相对应的凳子。正中间的高位空置,背后的墙上悬挂着一把宝剑。
以茶会友!这是聚仙阁专门供仙人们饮茶叙旧的地方。正对面的墙后面分出了两条道和两扇门,一条道通向餐厅,餐厅里每天固定时间都会供应早、中、晚三餐。另外一扇门则是锁着的,沈飞通过打听才知道,那扇门的后面生活着的是常年居住在聚仙阁内,负责维持聚仙阁正常运转的仙人,那些人大多法力强大,仙术变化多端,都是一顶一的高手,也只有这些高手坐镇,聚仙阁内才不会出乱子,不会出现仙人打架无法收拾的情况。
沈飞自然是对门后面的世界感到好奇的,又问:怎样才能通过那扇门见到阁主。
得到一些经验丰富的仙人们的耐心解释:“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那扇门是永远不会打开的!负责主持聚仙阁的人每天会像普通仙人一样在庄园里玩乐,如果你一定要拜见阁主,他们会先通禀过去,得到阁主的允许才会得到拜见的机会,可惜若干年来几乎没有人能够见阁主一面。”
沈飞这才搞明白,聚仙阁表面上好进,但如果想对它进行深入的了解、接触到更核心的地带、更的关键人物却相当困难。
沈飞不会放弃,他既然打定主意探清虚实,就一定在此行有所收获。他径直找到了随处可见的童子,对他们说:“麻烦进去通禀一下,就说蜀山剑派掌门亲传弟子沈飞求见。”
童子奶声奶气地回道:“你在这里等着吧,如果阁主愿意见你会派人前来通知的。”之后便转身离开。沈飞看着他打开了那扇锁着的大门,进去之后另外一名的童子又将门扇重新锁好,之后便没有了动静。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