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凶手一直关注着徐楚月,知道她的所有行程,并且据此计划好了一切。
于晓飞拿出一张照片,指指上面的纸箱,说:“这箱子里有笔巨款放着,凶手居然动都没动!”
林瑛问道:“多少钱?”
于晓飞说了一个数字。我望向林瑛,她算了一下,点点头:“冉奋强没有撒谎,数目对得上。”
警方之前调查过“云塘三鬼”的财物状况,发现大笔现金不知去向,现在总算是查清、追回了。
至于徐楚月的死,以及之前杜万芊的案子,却又掩藏在更为复杂浓厚的迷雾中,现在一时还理不清头绪。不过好在花衣鬼的事到这里,也算是水落石出了。
这段时间白天晚上的连轴转,可把我累坏了,此案告一段落,我想找机会好好休息一下,调整调整。
人一过三十岁,身体真不比从前,想以前读大学的时候,我经常通宵看书打游戏,第二天眼睛一睁照常上课,就跟没事人一样。
我又想起闻廷绪,他也曾被我带着熬了许多夜。现在想来那真是一段快活日子。
虽然徐楚月之死仍然未解,但云塘镇案件一破,我整个人早就松了劲。从鱼龙县公安局刚出来,林瑛就把我拽到一边。
“沈老师这几天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我装傻充愣。
“她忽冷忽热的,刚才还这么着、这么着摸你来着。”她学着华鬘,使劲掐我两把。
“哎呀,哎呀!”我呲牙咧嘴。
林瑛虽然没有天生神力,但掐我掐得比华鬘还疼。
“她啊,”我指指脑袋,示意说,“她被撞了之后,这里有点问题。”
“我也看出来了,这样吧,徐楚月的案子我继续跟着,你带沈老师去调养调养,换换脑子散散心。要不然老这么腻歪下来,我看你俩就真结婚了。”
“哎?你还盼着我一直不结婚是吧?!”
华鬘这时候走了过来,冷冰冰瞪着我们说:“干嘛呢?鬼鬼祟祟扒着我们家言桩干嘛呢?”
“没干嘛呀,我正跟他说,让沈老师休个假,养养身体。”林瑛对她嬉皮笑脸的,全然没有一点儿队长的样子。
华鬘撅着嘴巴,满脸不乐意地说:“我还要去审问冉奋强呢!我有办法让他把所有细节都交代得清清楚楚!”
我顿时吓了一跳,她不会是想把修罗界暴力审讯的那一套搬来用吧?!
我一个激灵,赶紧上前劝她说:“这些事自有林警官她们去做,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回家好好休息。每天跑来跑去,累不累啊?”
华鬘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这点运动量怎么会累?本公…”她话说一半,看到我正在瞪着她,意识到不妥,赶紧改口说,“本人又不是你们这些弱鸡。”
林瑛看看华鬘。我看她还不甘心,又说:“你的职责是协助破案,不是审讯嫌疑人。这个有另外的专人负责,我们何必抢人家饭碗?”
华鬘听了,神情似有松动。我再接再厉地夸她:“而且这案子你居功至伟!必须表扬。”
我看看身边的林瑛,又问:“你说是不是?”
林瑛显然非常赞同:“那是!沈老师可是咱们魏阳最有名的女侦探了,网上都把您称为‘仙探’。”
林瑛笑笑说:“沈老师最近太辛苦了。你们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尤其是沈老师,可要保重身体啊,魏阳人民还需要您呢。”
“也需要我吧?”我问。但这两个女人没一个开口回答,真是他娘的。
华鬘听了很是受用,没再吵着要去警局。
林瑛护送华鬘和我到小区门口,我把车停在边上,下车跟她道别。
华鬘也跟着跳下车,一碰一跳地过来挽着我的胳膊,还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嘴里嘻嘻傻笑着:“二人世界,嘿嘿嘿嘿。”
“行吧行吧。”林瑛摇下车窗,“您还是早点恢复正常吧。”
当着林瑛的面,我努力想把华鬘的头推开,只是我那点力气在她眼里就跟挠痒痒似的,不仅没推动她,反而让她露出了享受般的神色,反倒像在给她按摩一样。
林瑛看看我,又看看华鬘,两人表情各异,但都看上去一言难尽。
“对了,”她好像想起来什么,又说道,“你之前不是给我留言,说前天晚上,在滨川酒吧街发现了一辆红色汽车,还听到后备箱里有咚咚的踢打声,对吧?”
“是,后来找到那辆车了吗?”
“找到了,放心吧,没什么大事。我们在槐川大桥下头的一个小区找到了那辆车,后备箱里真的有活物,不过不是被绑架的人,而是一只山羊。”
“山羊?”
“蹊跷吧?”我们也觉得蹊跷,然后联系到了车主。
车主是一个女人,她说山羊是自己男朋友从山区拉回来的,说这是绿色放养的,打算请朋友周末去郊区找个农家乐,现场宰杀做烤全羊来着。”
“这故事,怎么听上去有点诡异呢?”我说。
“对吧,我也感觉如此,最近自己是不是神经敏感了,看什么听什么都觉得奇怪。”
“我跟你一样,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刚说到这里,赶紧打住——“心有灵犀”这个词本来是形容情侣间心心相通的,看来我一不小心用错了典故。
林瑛想必也想到了这层,她憋了个大红脸,吭哧半天说:“那,我们先走了,你…照顾好沈老师,别太闹腾。”
她给了我一个白眼,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人都走了,我也不再费力推这个扒拉在身上的女人,华鬘腻腻乎乎地拉着我,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但没过一会儿,她忽然自己把手一甩,气呼呼地站在那里。
我停下脚步,她还站在原地,叶眉高竖,杏目圆睁,耸起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我赶紧挪开视线,问她:“怎么了?”
“忽然明白了!擦,搞半天她们夸的人其实不是我,都是那个女人呀!我辛辛苦苦破的案,都给那个性冷淡做了嫁衣!”
华鬘使劲一跺脚,她气得仰天长啸,直惊得树上的鸟都扑楞乱飞。
“啊啊啊啊啊啊…气死我啦!!!”
华鬘忙活了半天,似乎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