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言愣了下,眉心不禁微微蹙起。
他年纪应该在三十左右,按理说应该有过女人的。偏偏对他用药,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也许吧,你若真想知道便将解药给我!”
“不可能!”
见他黑了脸,巫女嘻嘻笑道:“就算你想不起来,我也知道,你年纪也不算小,凭你的条件,估计很早便成亲了,妻妾成群都有可能。”
男人愣了下,张了张嘴,似乎要解释什么。
他可以确定,自己不爱巫女。
虽说眼前这个女子用卑劣的手段让自己要了她,可是自己这条命,终究是她救回来的。他如今什么都想不起来,权当是扯平了。
不过她既然是自己的人了,出于男人的责任,便对二人之间的亲事没说什么。没答应也没拒绝。任由着巫女在这里胡闹。
理智告诉他如今对他而言,娶了巫女是一条最好的路,无论是出于报恩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可是心底深处又不自觉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
左右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如今见她翻旧账,国师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两句。
好在巫女道:“放心,你的过去我不会介意的,既然你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咱们两个日后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国师没答话,不知道到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好字,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好在巫女早就习惯了他的沉默寡言,早就不在乎会不会得到他的回应了。
反正这个男人如今被她用药物掌控在了自己的五指山内,是逃不掉的!!
过了半晌,男人叹了口气道:“巫女,过你那么多男子有意求娶你,你又何必认准了我呢?”
巫女抬起头啦,看着他笑道:“若是我说,我对你一见钟情,你可信么?”
“自然不信!”
巫女也未过多解释,伸出手来揽着他沉沉睡去了。
她从未觉得自己的要求这般低,如今能抱着身前这个男人,相拥入眠她便会感觉到莫大的知足。
在战场上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巫女便觉得,自己的目光移不开了一般。
她自小到大见过的优秀男子不再少数,还从没有哪个让他看一眼便令她慑魂颠倒的。明明战场上千军万马,好男儿亦不在少数,可是自己却很轻易的便被他吸引了目光。
她从未见过能将仁慈和杀戮,贵气和野蛮兼备的这么好的男子。
后来,从随行的几个小婢女口中得知了他各种流传的事迹,将这个男人夸的是天花乱坠。
起初巫女听后还不服气,同那几个下人说笑道:“瞧你们说的这般邪乎,那他还是人么?”
不过大概是那时候起,巫女便不自觉的开始留意起了那人。
在战场上有一次,凉月国的将军派巫女想办法将新炼制的一种毒药下入汉人的用水里。
因为征战在外,用水不过是附近的一条小溪罢了。
她半夜带着毒药偷偷过去的时候,不想恰好撞见那个男人在那里洗澡。
征战在外,没什么太好的条件,都是有水稍微清洁一下身子便算了。
她没想到那个男人居然也这般不讲究。
那也是巫女从小到大,第一次见到男人的身子。多少有些脸红心跳的。
男人洗完澡后,穿好衣物,坐在岸边等着发干,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绣着鸳鸯的钱袋子来,看着出神。
那钱袋子怎么看都是个女子做的。
巫女吃惊的发现,自己那时候起便开始不可避免的深深妒忌了起来。
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那一次巫女到底没将那毒药下入水里。
那么好的一个男子,若是真被毒死了多可惜啊。
回到营地后,巫女破天荒地因为办事不利被惩罚了。
有些丢人,不过她不后悔。
那晚,她破天荒的做了一个春梦。
她也对那个男人逐渐痴迷了起来。
好在,如今他是她自己一个人的了!那个钱袋子也被她一把火烧了!如同他那些过去,全部化为灰烬。
事后,她给他换了一个全新的钱袋子!
三王子同云清回去后,见她心神不宁,率先开口道:“国师,是你找的那个人么?”
“像,但不确定。当时他是背对着我的,并未看清真实样貌,我本以为,后来那么大动静,他会出来的。”
“国师性子就那样,不爱凑什么热闹,莫说这么点动静了,就是在闹大一点,他也未必会出来!”
云清每多言,而是问道:“殿下真的准备将我送到巫女那里么?”
“巫女若是真有心伤害你,你跟着孤只会更加严重,瞧她方才所言,是无心要你性命的,而且你去了,对于你接触到国师更有利不是么?”
见云清沉默的看着自己,三王子露出一抹自嘲的笑道:“怎么?你是不是觉得,孤特别没用?连你都保不住?”
“没有。”云清如实说出了自己心底的想法道:“殿下能坚守自己的本心,便是多少人都做不来的。”
云清能理解他那种无能为力,还是没忍住劝道:“不过殿下,凡事还是学会变通一些的好,您若是能得到国王的喜爱,做什么便会轻松许多。”
三王子就是个牛性子,聪明和懂得变通在他这里仿佛是两码事。云清所言他自然没听进去,而是道:“你,你真的没有瞧不起孤?”
云清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没有,令人瞧不起的是那些身居官位还压榨百姓的,是那些随波逐流胆小怕事的,他们狼狈为奸,串通一气,便觉得自己所为是正确的,因为身边所有人都是那么做的,殿下可知,民间百姓对您有多感激?我亦如此,所以起初千方百计希望能被您注意到,是因为我信任您!”
云清向来敬佩不与世俗同流合污之人,或许那种人过的很惨,但云清只会敬佩,不会有丝毫瞧不起的。不忍见三王子自我贬低,便出言宽慰了几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眸中仿佛有流光一般,看的三王子愣了下。
这许多年来,还是头一次有人同他说这种话。心中说不清什么感觉。只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被人所嘲笑挖苦的坚持,总算是得到了一个人的认可,胸口处跳动声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大概是因为激动所致。
“小云,谢谢你能同孤说这些,哪怕是骗孤的,孤也很开心。”
这时,下人来报:“殿下,娘娘找您。”
三王子回去后,大着肚子的王妃面色不好的靠在床头:“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点事。”
“是么,我怎么听说,殿下同您找来的那个小婢女在一起?”
“王妃!!”三王子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善道:“适可而止吧!!”
三王子这些年宠着惯着王妃,是因为自己愧对王妃。王妃原本也是朝中重臣之女,原本是许给四王子的,但是众所周知,四王子被巫女迷的不行,当初直接将这门亲事退了。
王妃当年受此羞辱,赌气一般的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当初心仪于她的三王子!
不过他终究还是个皇子,脾气好也不代表在她面前没有威严。
王妃就是泼辣了些,到底也没敢太过分,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三王子叹了口气,看着眼前出身高贵却不通人情的王妃,不自觉想起云清今夜所说。两厢对比之下,心头不自觉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云清是次日被送去巫女的南宫府。
这才知道巫女姓南宫,单名一个词字。很好听的名字,不过和巫女本人确不是很相配。
巫女此时已经没有了昨夜的戾气,见她来了,居然还对她淡淡一笑道:“你来了。”
“不知巫女大人叫我来,所为何事?”
巫女难得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女子,昔日见云清时,她一身粗布麻衣,粉黛未施,那时候南宫词便觉得她很漂亮,粗布麻衣都掩盖不住的漂亮。而且觉得她人也很好,口齿伶俐,又聪明又乐观。
当初她难得对哪个人有些好感,只是如今这些好处看在南宫词眼中,悉数变了味道。
带着云清入府后,巫女道:“我问你,你说国师大人可能是你寻找的一个故人,不知,是什么人啊?!”
她费尽心思才将国师的过去抹干净,绝对不允许任何触及到他过去人物的出现!尤其是女子!!
云清道:“民妇昔日的夫君,在战场上失踪了。”
“你夫君是什么人?”
“是一个寻常的士兵!”
云清自然不会说实话了,且不论国师是不是容诚,就算不是,自己说实话岂非暴露身份么。
“士兵?好好的一个士兵,怎么会找到我这里来,你夫君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的话,民妇实在无处可寻,听闻国师大人来路不明,便来看看。民妇的夫君叫…狗蛋儿…”
情急之下,云清便想了这么个名字出来。
南宫词眉心微蹙。
狗蛋儿…
这算什么名字?怎么也无法将这么个名字联想到那个人身上,加之云清装的实在是太像,南宫词看不出什么异常来,戒备便放轻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