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关于莫安的目的,云清或多或少的能看出一些。
莫安说要教自己的时候,眼中的光看起来比自己还急切呢。
他心中必然是记恨着南宫词的,云清心中暗笑莫安想的太远了些,她自己是没把握能超过南宫词的。
“我会尽全力学的!”
云清能保证的也就只有这个。
一来,自己如今已经得罪了南宫词,能学学毒来防身也是好的。二来,容诚如今昏迷不醒,自己若是能熟悉药理知识,说不定能帮到他什么。
国师,云清并未完全信他…
每个人心底都有自己的欲望和目的,为了这些,撒些微不足道的谎言都无可厚非。
除了猜不到易容术这种事,其余的,云清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
容诚是怎么落到昏迷不醒的?找来那么多郎中,病治不好也就算了,当真没有一个能查出容诚的病情么?
这些事云清并未开口问过国师,国师若真有心隐瞒,自然不会告诉自己实情。而且自己和容诚如今都在这国师府内,万万不好得罪了国师去…
云清只能压下心头所有的情绪,开始专心致志的同莫安学毒。
国师得知后,便不让莫安继续在厨房打下手了,而是专心致志的教云清。
起初云清以为,莫安仅仅会一些皮毛,想不到他对炼毒造诣极深。云清便收敛了所有心绪,专心致志的同莫安学起了这些。
云清有心学,也够努力认真,是个令莫安满意极了的徒弟。
云清白日里同莫安学毒的时候,国师便会命属下变着法子的送来精致的吃食,缺什么药材也会立刻送来。
这日,云清正在认真的炼着刚刚学会的药,一旁的莫安突然开口来了一句:“其实,若是你的夫君醒不过来的话,国师大人也不错。”
云清闻言手一抖,正准备加的药粉一下子倒多了。索性重重的叹了口气道。
“你莫要胡言乱语了!长时间试毒,脑子也出问题了不成?”
“脑子出问题的是你吧。”经过几日的相处,二人便算很是熟识了,云清这才发现,莫安其实是个性子很活泼的人,不过太活泼了也不好,比如此时,在她耳边絮叨着:“国师有什么不好的?人聪明,样貌不俗,最重要的是,南宫词那个妖女想破了脑袋也得不到!你莫要不知足啊!”
“莫安!”云清有些忍无可忍的打断他道:“我知道你心中记恨着南宫词,你若是有法子,便自己想办法去报复她!不要凡事都往我身上扯!”
见云清似乎真的生气了,莫安讪讪的闭上了嘴。
其实他是真心替云清着想,才会多嘴说这么一句的。既然她不领情,那便算了!
今日午时,府中下人又送来了饭菜,莫安见了,笑道:“国师大人有心了,唉?国师大人呢?我去找他说声谢谢。”
“不必了,今日国王寿辰,国师大人入宫了。”
云清愣了下,国王寿辰,想来二王子,南宫词那些人都会去。
想起昔日国师同南宫词闹矛盾,就是因为不准备继续追随二王子了,不知今日去了,会不会有什么事。
云清心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再怎么样,云清受了国师这么多恩惠,如今还是拿他当朋友看的。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了起来。
晚间,国师府的下人替“容诚”换完药后,云清坐在床边陪了他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便睡下了。
她如今依旧再打地铺,国师请来的郎中说过,容诚中的是内毒,在身体里,云清现在不敢碰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容诚出了什么事。
熄了灯,睡的正沉,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了。
云清半梦半醒间,只觉得有人半伏在自己身上,嘴巴被堵住了。
“唔…”
微微蹙眉发出一声嘤咛,身上的人快速起身了。
云清睁开眼,在黑暗中和国师漆黑的眸子对视上了。
云清微微蹙眉道:“国师大人,你怎么在这?!”
莫非方才不是她在做梦!
思及此,云清瞬间有些恼了,容诚还在此处,国师如此未免太过分了!
云清起身,点燃烛灯道:“国师大人,我觉得有些话你我还是说清…”
楚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云清便愣在了原地。
因为国师此时居然全身是血,将他一身锦衣华服染透了,面色惨白,嘴唇都没有了血色。
“你…你这是怎么弄的?”
“无妨,你能帮我上些药么?”
云清实在张不开口拒绝:“别再这里行么。”
“好。”
云清看了一眼床上还在昏睡着的容诚,叹了口气,随着国师去了他的卧房,属下将药拿上来后,国师便让他们退下了。
下人们关门前不怀好意的笑令云清眉心微微蹙起,她打从心底抗拒这种暧昧不明的氛围。
国师那里却半分察觉不到一般,已经毫不避讳的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云清不知为何,总觉得国师的身材同容诚的特别像,不过比记忆中的稍微清瘦一些。
此时他的身上背上布满了许多疤痕,云清先端来温水,用帕子替他将身上的血迹清除掉了,才开始给他上药。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还有一个半裸着的。
不过云清心底却没有半分绮念,甚至也没有不自在。
不过是国师受伤了,她帮忙上药而已。
哪怕是个猫猫狗狗的受伤了,也不过如此罢了。
唯一令云清心念动了下的,就是这同容诚极其相似的身形。
国师却没她那般心无杂念,小云的手触摸到他背部伤口的时候,他会微不可察的颤动下,却不是因为痛。
过了好一会儿,云清终于替他将药上完了。
将衣服递给了他道:“大人这是怎么弄得?”
国师穿好衣物道:“今日是国王的寿辰,在宫中设宴。”
“我知道。”
“原本二王子准备趁此机会陷害四王子,计策是我出的,不过…我将此事告诉了四殿下,二殿下陷害失败不说,反而被国王重罚了。”
今日宫内演了一出重头戏,四王子装的一手好无辜。
平日里无论二王子如何草菅人命,国王都不甚在意,可若是将手伸到自己亲兄弟这里,国王是万万忍不了的。
南宫词也断没想到如此。她原本以为,国师已经认命了,纵然心中对二王子有任何不满,却也不敢做什么了,万万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明显是暗中追随了四王子了!
这也就罢了,因为国师退亲之事外人还不知道,国师担心二王子牵连到南宫词,直言自己已经被南宫词退了亲。
如此一来,彻底将南宫词心里那一点残存的希望抹净了。
国师虽说保全了她的名誉,可是也断了她最后一点念想。
南宫词是如此要面子的人,国师这种话既然都放出去了,她日后如何开的了口,说还想嫁给他的话?
云清愣了下,却也没太过吃惊:“您是被二王子伤的?”
“也有可能是巫女的人。”国师道:“我是回府的路上遇袭的,谁派来的还不好说。”
“巫女?”云清明显愣了下:“巫女怎么会…”
“怎么不会?”
云清对于自己真心喜欢的男人是下不去手的,除非是独孤翊之流,国师做的并不算过分。更何况,南宫词昔日里对国师简直到了痴迷的程度,这转变未免太大了些。国师背上这些伤,刀刀都不轻,完全是要人命的架势,看样子自己还是不够了解南宫词。
国师呢,看样子早就看透了吧。所以此刻才会如此的波澜不惊。
意识到这些,云清突然有些佩服起了眼前的男人来。
若是换作自己,怕是做不到看穿一个人如此恶劣的本质的话,还说服自己同她在一起。
若非南宫词来下药这一手,国师想来会顺其自然的娶了她。
“既然大人早就看透了,为何还一直勉强自己?”
“阿词于我有恩。”
“用成亲来报恩么?”云清觉得国师也并非如此想不开之人。
“当初只是觉得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真心喜欢的人,觉得娶谁其实都是一样的。”
云清:“…看不出来您还挺淡然的啊。”
云清并未去问,他如今怎么就想通了。直觉告诉她,不要去问,奈何国师还是主动开口说了。
“看样子昔日我有太多事情没看开,不过好在如今想通了。”
云清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干咳了声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大人现在看开也不算太晚。”
国师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她,云清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的有些别扭,心下那股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起来:“药也上过了,民妇先回去了!”
云清快速说罢,起身便准备离开,却被男人一把攥住了手腕。
“小云。”
“我想,苦海无边,回头是你好不好?”
烛光昏暗,他的眉眼却因为坚定而显得越发清晰。
云清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容诚的影子,瞬间心跳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