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模样,顾清池越发的起了几分逗弄的心思,因笑问道:“本王也没说什么,你怎么脸红了?”
施妙鱼哪能看不出来他这是在调戏自己,嗔了他一眼道:“王爷,还要进宫呢。”
原本顾清池还真的是没什么想法,可是现下被自家娇妻看了这么一眼,顾清池突然觉得,他要是再没点别的意思,都对不起他家千娇百媚的小媳妇了!
安陵王一向是个行动派,自然是说干,就干。
所以,等到他们真的从王府出发进宫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了。
施妙鱼腿有些发软,瞪了一眼这个胡闹的男人。
可顾清池却是跟她心有灵犀,不等她开口说话,先笑着讨饶道:“本王方才混账了些,王妃且宽恕我吧。”
见他这么的没皮没脸,施妙鱼不由得嗔道:“王爷也太胡闹了些,今日可是初一呢。”
误了进宫请安的时辰,届时说不定皇帝又要挑理儿了呢。
闻言,顾清池却是浑不在意,只是笑道:“放心好了,宫里本王已经打点好了,再者昨夜里又下了雪,这会儿路上不大好走,便是去的晚了些又怎么样?更何况,若是想要挑错,哪里不能挑出来,咱们又何苦小心翼翼?”
这些话倒是都在理,施妙鱼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辩驳不出来,只得含瞋带怒的瞪了他一眼。
毕竟,道理她都懂,可他为什么非得要在晨起拉着自己胡来?!
施妙鱼一个眼神,顾清池便觉得心中越发的软了下来,伸手将她抱在怀中,轻声安抚道:“王妃也累了,不如先睡一会儿吧,等到了我喊你。”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低,从她耳边一直到了心里。
施妙鱼的确有些犯困,可一想到自己现下这样疲倦是因为谁,顿时便又有些愤愤。
好在,对于顺毛一事儿,安陵王一向是驾轻就熟的,不过片刻功夫,便让施妙鱼靠在他怀中昏昏欲睡了。
等到了宫门口的时候,顾清池见施妙鱼睡得格外好,淡淡的吩咐了车夫道:“且先停着吧。”
总归是已经晚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好在这马车里还算暖和,施妙鱼又被他抱在怀中,倒是不会着凉,顾清池也放心这马车停在此处。
施妙鱼睡觉浅,这又是在外面,不过多时便醒来了,
她先是有些茫然,待得想起来自己这是在马车上时,又有些疑惑的问道:“马车怎么停了?”
因着才睡了一会儿,她的声音里带着娇娇软软的腔调,连眉眼都柔和了下来。
顾清池越看越觉得自己媳妇娇软可爱,低下头在她眉心吻了一吻,轻笑道:“到了,可要下去?”
施妙鱼先是一愣,待得反应过来顾清池话中的意思,连忙道:“自然是要的,王爷怎么不喊我呢?”
见她有些慌张的要下马车,顾清池拽住了她的手,替她将衣服整理了一番,这才笑道:“也是才到,正打算喊你呢,走吧。”
在车外守了小半个时辰的侍卫们:????
他一面说,一面当先下了马车,之后又伸出手来,握住施妙鱼的手将她稳稳的抱了下来。
施妙鱼倒是没有留意到侍卫们一言难尽的表情,她还有些迷糊,便由着顾清池牵着自己的手朝着宫中走去。
皇帝倒是起的早,或者说,因着病痛,他其实并未好好的睡过,一夜里醒了许多次,到了晨起的时候索性直接起床了。
因着早些年的情分,他对刘贵妃也还有几分耐心,醒了之后便一直呆在这里,并未去其他地方。
永安公主来给母妃请安的时候,格外惊喜的瞧见了父皇,只是见他这些时日脾气大变,也不敢太过,乖乖巧巧的守在他的身边。
等到施妙鱼夫妇来的时候,就见殿内倒是格外的温馨。
“吾皇万岁。”
夫妇二人请了安,皇帝的神情便有瞬间的凝滞,继而便淡淡道:“你们倒是来的早。”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极浓,顾清池倒是无所谓,只道:“来时人多,耽误了些。”
皇帝深知自从自己病倒之后,顾清池在朝堂之上耀武扬威,现下见了他越发的嫌烦,先前被永安公主哄的那份好心情差不多散了个干干净净,冷哼了一声道:“朕倒是不知道街上有这许多人。”
“皇上近来身体不大好,自然是不知道的。”
顾清池哪儿疼往哪儿戳,让皇帝维持的笑意都僵在了脸上。
一旁的刘贵妃见状,打圆场笑道:“夜里下了雪,今日路上的确难走了些。王爷平日难得来一趟,今日咱们且不论君臣,
只论亲情,臣妾着御膳房做一些温补的菜,咱们中午也算是吃个团圆饭了。”
这团圆饭不早不晚不伦不类,只这刘贵妃早些年对自己也算是有些照应,顾清池温声应了,倒是没有摆脸色。
今日是初一,皇帝也还有些忌惮顾清池,不愿在今日跟他闹得不痛快,便也收了先前那一副做派,淡淡道:“也好。”
见皇帝应了,刘贵妃这才转身去了,临出门之前给永安公主使了个眼色。
等到刘贵妃出门没多久,永安公主便笑眯眯的拉着施妙鱼,要她去看自己前两日做的画儿。
施妙鱼见状,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顾清池,得了他的允许,这才行了礼,带着永安公主告退了。
待得殿内只剩下了他们二人,便听得皇帝当先哼了一声道:“子珩最近插手的倒是宽。”
这几日原先跟随他的老臣子们,可没少过来告状,皇帝现在精神不济,不能收拾顾清池,心里正憋闷着呢,如今见他来了,怎么可能不冷嘲热讽。
听得皇帝这话,顾清池的脸色倒是还好,依旧神情淡漠:“臣弟分内之事。”
闻言,皇帝一滞,冷笑道:“怕是越俎代庖吧。”
他还没死呢,顾清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插手朝政,若是不能在自己走之前将顾清池给除了,之后就算是煦儿登基,他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是顾清池的对手?
可恨顾清池现在已经做大,而自己却错过了那么多置他于死地的好时机。
皇帝心中思虑着如何能够名正言顺的处置了顾清池,面上也不由得带出几分来。
见状,顾清池嗤了一声,淡淡道:“皇兄,这些年,究竟是谁越俎代庖?”
这话一出,皇帝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当年的事情…他知道了?!
见皇帝惊疑不定,顾清池却是笑了:“字面上的意思而已。”
不惯皇帝如何逼问,顾清池却是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转移到了别的上面:“皇兄现下身子不好,太子又尚不懂事,臣弟为你分忧,原是应该的。”
他慢慢的说着,丝毫不顾及皇帝越来越差的脸色。
虽说顾清池在笑着,可皇帝却觉得那冷汗只增不减,心思更是早飘到了别处。
当年…他应该是都处置干净了的,顾清池不应该有渠道得知。
除非,是那几个最早跟着自己的老臣。
也不可能,那几个人的忠心他是知道的。
所以,难不成是顾清池在诈自己?
皇帝越想越觉得可能,神情也渐渐地恢复了几分。
顾清池将他这态度收在眼底,不动声色的挑起唇角,勾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
因着他兄弟二人的这一番谈话,中午用膳的时候,气氛便十分的冷。
原本皇家的规矩就大,食不言寝不语,连宫人走动的时候都没有脚步声。再加上皇帝的脸色,越发的让施妙鱼有些食不下咽。
勉勉强强的吃完饭之后,皇帝也懒得再看顾清池,丢下一句“朕还有要事”便先行离开了。
皇帝一走,刘贵妃面上不说,心里却觉得舒服不少。毕竟先前他的脸色实在是下人,还不如现下直接走了呢。
且这夫妇二人在宫中待得时候也不短了,到了回府的时候了。
这流程众人都是不得不走,可真的待在一起又觉得尴尬。
顾清池原本也待得烦了,现在见皇帝走了,略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行礼告辞了。
见顾清池要走,刘贵妃命人好生送了,等到人走远不见之后,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她回到殿内,屏退了下人,这才将永安公主叫了过来,问道:“方才你跟你皇婶说了什么?”
闻言,永安公主摇头道:“并不曾说什么,只是闲聊了一些家常,唔,给她看了儿臣做的画。”
这些时日永安公主跟着师傅学画画,倒是颇有成果。
听得这话,刘贵妃点了点头,复又轻声问道:“那…”
她想问什么,再一看女儿澄澈的眸子,便将话咽了下去,道:“没事了,你且去吧。”
永安公主迟疑的看着她,问道:“母妃想问什么?”
“无事。”
刘贵妃摸了摸她的头,觉得这些大人的事情还是不要牵涉到小孩子的好。
总归不管是哪一位上位,刘家只要不站错队,她不犯糊涂,那自己的下场总归不会惨到哪儿去的,何必去利用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