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回来之后,也着人送信了,当时林思雨就要过来为她诊脉,还是施妙鱼写了信,说是自己忙完了便会亲去林府,林思雨这才没有过来的。
听得她这话,林嫣然才彻底的放下心来,笑道:“那就好。”
房中没有别人,母女二人在屋里聊天,浑然不知时间流逝,等看到外面天黑时,林嫣然这才连忙笑着催促施妙鱼离开。
饶是如此,等到施妙鱼真的上了马车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沉了下来。
每次施妙鱼要走,林嫣然都格外的不舍得,不过她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笑着嘱咐下人,又看着女儿的马车离开,这才依依不舍的回了府中。
今日施妙鱼前来,见女儿平安无事,才叫她这一颗心彻底的放了回去。
因着绿枝等人将府上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以施妙鱼回来之后,没多久便将这几个月府上发生的事情理清楚了。
且她也让顾清池查了江玉妍这些时日的行为,知道没有异常之后,便也放下了心,既然顾清池都说没事,那定然是无事的。
只是施妙鱼并不知道,顾清池只是将查出的蛛丝马迹着人盯着,并没有将那些事情拿来让施妙鱼操心而已。
府上风平浪静,就连采荷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神情。
对此,施妙鱼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她生怕采荷吃亏,便趁着采荷不在的时候,叫来了府上的管事,问了谢吉庆此人。
那管事对于谢吉庆倒是了解一些,虽不知王妃问此事是为何,却也是恭恭敬敬的回了:“回王妃,这谢吉庆来府上倒是有几年了,他这人的性子有些古板,不过倒是个老实本分的,来府上这么多年,也不曾有过偷奸耍滑的行为。瞧着,倒是个好的。”
闻言,施妙鱼心里便有了一些底,因又问道:“那他家中还有何人?”
府上之人但凡进府,都是要被详细查一遍的,这管事主管家中仆从进出,最是清楚不过,略略想了一番,便笑道:“回王妃,谢吉庆父亲早亡,家中老母尚在。他还有一个小妹妹,今年约莫十一二岁,也曾来过府上,只有些小家子气。”
这倒是难免的,毕竟是小门户里出来的。
施妙鱼暗自点头,家中人口简单,若是施妙鱼嫁过去,有安陵王府撑腰,她也不会受委屈。
她心里有了数,再见到采荷跟谢吉庆,便也放任着他们二人去了。
不过这谢吉庆究竟靠不靠谱,还是要再考察一番的,故而施妙鱼并没有点明此事,只是任由她们两个人相处着。
好在采荷是个明事理的,并不会经常借故去见那人,就算是见了,也始终秉承着分寸,倒是让施妙鱼十分满意。
她的丫鬟,她心中有数儿。
是个识大体的。
这几日施妙鱼闲了下来,顾清池确实忙的没日没夜的。对此施妙鱼十分心疼,却也知道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除了研制了几个药膳方子做给顾清池吃,倒是找不出别的法子可以减轻他的压力。
只是顾清池回来的一向很晚,两个人虽然夜夜抵足而眠,施妙鱼却甚少清醒时候见到她。
这日一早,她醒来时,床上又只剩下了自己,就连旁边的褥子上都生了凉意,若不是那独属于男人身上清冽的味道,她都要怀疑这人晚上没有回来了。
施妙鱼叹了口气,起身下床,就见采荷等丫头进来伺候了:“给王妃请安。”
“起来吧。”
施妙鱼应了,由着丫鬟服侍着洗了把脸,就看到采荷的头上带着一支有些寒酸的发簪。
那簪子是用木头做的,瞧着成色也不像是什么紫檀黄花梨,倒像是寻常的木头。
她诧异一笑,随口打趣问道:“今日怎的改了性儿,不戴金银改换木了?”
这些丫鬟里面,采荷的性子最为天真烂漫,小丫头总归有些爱美的,平日里她的打扮也算是出挑,今儿个倒是转性儿了。
闻言,采荷脸上羞涩一笑,道:“王妃觉得好看么?”
见她这模样,施妙鱼哪里不明白,怕是有心人送的,因点头道:“倒是还算别致。”
礼轻情意重,虽说不是什么好木头,不过相爱之人之间的情趣,倒也不是用钱财衡量的。
她这话一出,旁边的花夕顿时掩嘴笑道:“王妃有所不知,这簪子可大有来头,是那位谢大哥亲手雕刻,采荷姐姐宝贵的不得了呢。”
听得这话,采荷的脸色顿时羞红,扬手嗔道:“偏你话多!”
见采荷这样子,施妙鱼笑眯眯的拍了拍她的手道:“唔,的确不错。”
采荷越发的害羞,跺脚道:“小姐,您也打趣我。”
见状,施妙鱼轻轻一笑,知道自家丫鬟害羞了,便转移了话题,给她留一些脸面。
才吃过饭,施妙鱼闲着无事,便坐着绣花儿磨性子。门外的花朝进来,走到采荷面前轻声道:“采荷姐姐,有人找您。”
采荷正在收拾房间,先看了一眼施妙鱼,见她正跟那线团较劲,便问道:“是谁找我?”
“是谢家的老太太,说是天冷,给您做了几件冬衣。”
闻言,采荷诧异一笑,有些激动,见施妙鱼这里暂且不需要人伺候,嘱咐了她们几句,自己便悄悄的出去了。
等到了自己所住的房间外,果然见那谢家老太太正在桌子前坐着。
安陵王府本就宽敞,下人房也多,原本这些一等丫鬟是两人一间,不过自从绿枝嫁出去之后,施妙鱼也没有再安排别人跟她同住,因此这屋子便只剩下采荷一个人住了。
“谢夫人,您怎么来了?”
昨日里谢吉庆就去京郊的铺子里了,可见这谢老夫人前来,是特意找自己的。
见采荷走进来,那谢老太太顿时站起身来,有些局促的笑道:“采荷姑娘,眼下天冷了,老婆子做了几件衣裳,希望你不要嫌弃。”
她一面说,一面将放在桌子上的包裹打开,果然见里面放着两件粗布衣裳,并着有些瓜果干。
见状,采荷心中一阵暖意,因笑道:“多谢夫人挂念,采荷谢过。”
这不是谢老太太第一次来了,其实自从她跟谢吉庆相熟之后,这谢老太太便时不时的上门,给自己送一些东西。
不管是吃的用的,虽说都不值钱,可那却是一片心意。
采荷自幼没有娘亲,如今见有个跟自己母亲相仿的老太太对自己这般好,而那人又是自己心上人的母亲,便越发的觉得心中暖意融融。
此时见谢老太太还给自己送衣服,更是感动不已。
见她这模样,谢老太太拉住采荷的手,笑道:“你这话说的,采荷姑娘你生的这样标致,能看上我儿,是我儿的福气。只是那混小子是个嘴笨的,他心里有你却是个闷葫芦,我这个当娘的只能替他多操操心了。”
闻言,采荷的脸上越发红了起来,她下意识觉得谢老太太这话说的不大妥当,毕竟自己现在跟谢吉庆虽说互相有好感,可到底还没经过主母指婚,现下被谢老太太戳破,她有些不太好意思。
但是她又知道谢老太太一向心直口快,也不能说什么,便转移话题笑道:“夫人您坐,采荷给您倒杯茶吧。”
“不忙不忙。”
谢老太太拒绝了一番,不过采荷却执意去了。
眼见得采荷去给自己端茶水,那谢老太太又将房中打量了一遍,末了定格在那些青花瓷器上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等到采荷再次回来,那谢老太太才叹了口气道:“采荷姑娘,其实今日前来,老婆子是给你道歉的。”
听得这话,采荷顿时诧异问道:“夫人为何如此说?”
那谢老太太抓住采荷的手,眼中已经泛了些泪光,道:“老婆子都已经知道了,我那个不成器的丫头,前几日从你这儿走的时候带了好几件衣服首饰。那可都是顶好的料子,那个死丫头竟敢拿了去,我真是对不住你呀。”
采荷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听到她的话之后,顿时便笑着安抚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吉祥妹妹娇憨可爱,我很是喜欢呢。况且她是如花似玉的年纪,是我瞧着那衣服她穿着好看,这才送给她的,并不是吉祥妹妹强拿走呢,您快莫往心里去。”
谢吉庆的妹妹叫谢吉祥,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稍微有些骄纵,这年纪喜欢漂亮衣服也不稀罕。
安陵王府的待遇极好,一年四季共十二套衣服,采荷自己也会再去外面的成衣坊做衣服,所以她这里的好东西也算不得少。
前些日谢吉祥来安陵王府,跟自己在这儿玩,的确是瞧中了她几件衣服,采荷当时瞧着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还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一时心疼,便将自己未曾穿过的衣服并着首饰送给了她。
她的衣服多,送几套也没什么的,不想倒是让这谢老夫人过意不去了,竟亲自做了衣服给自己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