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完全起不来,只是要起来的时候,需的两三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扶着他,瞧着格外的揪心。
皇帝被自己现下的状况给惊到,叫嚷着要杀了太医,让他们赶紧找出解决办法。
只可惜,皇帝威胁不了别人,却威胁不得自己的身体。
任凭太医们各种药材喂下去,皇帝的身体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恶化了下去。
更让他惊魂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朕不准!”
听得朝臣们所奏之事,皇帝气得随手便将床头的花瓶给推倒,怒气冲冲道:“朕绝对不准,你们就死了这一条心吧!”
这些人前来,所要求的不是别的,唯有一件——要让顾清池监政!
他现下可还没死呢,这些人就巴巴的要让自己将权力让给顾清池,等自己若是真的有了什么事儿,怕是身后都不能安宁了吧。
皇帝身体废了,脑子却还是清醒的。
他昏睡着的时候,自己的那些拥趸的朝臣都没有让步,硬生生的没有让顾清池参与任何的政事,若是自己现在清醒了之后反而让顾清池参政还总领了,那岂不是寒了那些人的心么?
所以,他绝对不允许由顾清池来总领。
只可惜,眼前的朝臣们互相看了一眼,却罕见的没有妥协,只是道:“请皇上三思。”
皇帝被他们的态度气到,颤抖着手指着他们问道:“怎么,你们这是要逼迫朕么?”
闻言,朝臣们哗啦啦的跪了一大片,齐声道:“微臣不敢。”
口中说着不敢,可行的却是大逆不道之事。
皇帝被气的再次吐出一口血来,又一次不负众望的昏迷了过去。
寝殿之内乱成了一团,让顾清池总领朝政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只可惜,皇帝却没有想到,哪怕是自己不同意,也没有阻拦到顾清池的步伐。
他虽然没有对于政务的决策权,却有收买人心的能力。
况且现下皇帝成了这个样子,而唯一还活着的皇子还在襁褓之中。
众位朝臣也突然后知后觉的发现,朝中似乎没有人可以与顾清池有一争的本事了。
到底是有人忠于皇帝的,在发觉这势头不好之后,便秘密跟皇帝禀报,要他早做决断。
来的是英国公,跟了皇帝一辈子,二人倒是颇有些君臣的情谊在里面。
见他前来,皇帝叹了口气,最终道:“你觉得,朕该怎么做?”
皇帝是很不服气的,他要强了一辈子,也站在胜利的巅峰一辈子,如今骤然跌落下来,让他十分不能接受。
可现在他更不能接受的,则是自己的位置被顾清池这样光明正大的给夺去。
他,绝对不能让顾清池如愿!
那英国公在寝殿之内跟皇帝说了什么,无人可以知晓。
只是第二日的时候,皇帝便下了一道册封的诏书,将四皇子顾承煦册封为太子。
这诏书一出,朝野震惊。
且不说这四皇子如今还不满一岁,单说他的生母位份便太过低微了些,虽说现下已经是个妃子了,可到底家世太差。
只是当这些人想要提反对意见的时候,却见英国公头一个出头,表示对太子的支持。
他这些年在朝野之中颇有势力,见他站出来,倒是让保皇党一派都有些心中安定了下来。
顾清池得了这个消息,不由得嗤笑:“这是穷途末路了?”
他的目光望着皇城的方向,手指则是无意识的摩挲着扳指,神情里面满是不屑。
施妙鱼进来的时候,正听得他这句话,因下意识问道:“王爷,怎么了?”
现下册封太子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上下了,施妙鱼又不是寻常的深闺妇人,自然也是知晓的。
听得她的问话,顾清池嗤了一声,将事情当个笑话跟她说了,末了又笑问道:“王妃一向聪慧,不如你来猜一猜,皇帝为何要这么做?”
这事儿,施妙鱼倒是也能想到几分,因斟酌着道:“大抵是皇上实在是无人可用,又生怕自己这皇位会被人给夺了去,所以先立个正统的太子,这样其他人若是有什么想法,那便是谋朝篡位。”
闻言,顾清池将她搂过来,笑着夸赞道:“王妃果然聪慧,一语中的。”
皇帝的打算便是如此,不过也不止如此。
有了名正言顺的太子,朝臣们便可以知道自己该拥护谁,哪个才是正统。这样倒是可以稳定了臣子们的心,至少相当一部分人不会再站错队。
再者太子现下还在怀中被奶嬷嬷们抱着呢,至少十年之内不会想着怎么将皇帝给拉下马,也让皇帝十分安全。
而最重要的,便是防备着自己。
大抵皇帝现在也知道害怕了,生怕这个位置会被自己给抢走,所以先下手为强,好让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只可惜,皇帝却算漏了一件事情。
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有几日的寿命还未可知呢,太子固然不会将他拉下马,可皇帝也等不到太子能够独当一面的时候。
更何况,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之人,顾清池自然也有法子将他们给收拾了。
至于名不正言不顺么?
怕是顾清源这些年皇帝当的太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了,谁才是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一个!
临近新年,施妙鱼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顾清池那厢是在忙碌着朝野中的事情,至于施妙鱼,则是各府之间的来往应酬。
等到她好容易闲下来的时候,才发现竟然已经是小年了。
再有七日,便是有一个新年。
这几日忙完了应酬的事情,便要开始忙活府上的事儿。好在这几个丫鬟都是顶用的,再者施妙鱼平日里也精心,倒是没有将事情堆到了一起。
施妙鱼秋狩回来的时候,便提拔了风花雪月四个丫头,又从原先那几个伺候的小丫鬟里面提了几个上来,也都是得用的。
此番头一个没有采荷跟绿枝来操持的新年,倒也算是平平顺顺的没有出差错。
采荷跟绿枝是早就嫁出去了的,施妙鱼待她们二人的情分不同,便都不准她们来府上做事,丫鬟二人倶是一样,在成亲之前就将卖身契给撕掉了的。
绿枝今年才得了孩子,正是脱不开身的时候,而采荷前几日也听了好消息传来,施妙鱼得知了之后,便让采荷好生在家里养胎了。
至于绿枝,现在也是一家人了,她无事的时候过来陪着施妙鱼解闷倒是可以,施妙鱼却是怎么都不肯拿她当下人对待的。
眼见得这两日又下了雪,施妙鱼便让绿枝好好儿的在家中看孩子,便不让她来回跑了。
今日小年,照着规矩要在府上吃饺子,施妙鱼早早的让丫鬟婆子们准备好,便等着顾清池回来了。
她闲来无事,早些时候顾清池又让小厮回来传话,倒是今夜要回来的晚一些,所以施妙鱼便索性坐在窗子底下的软塌上,给顾清池绣起了荷包。
其实府上绣娘的手艺倒是比她要好的多,只是顾清池这人自从得了她绣的荷包之后,便再也不肯让那些人沾手,每每的央告了她来。
倒也不强求,只是拿那一双眼睛来看着你,便叫人拒绝不得。
施妙鱼闲着也没事情做,便拿了荷包预备给他做一个提神醒气的,让他随身带着。
谁知她才拿起了针线来,不过穿了两针过去,就听得外面喧闹了起来。
不多时,便见顾清池挑帘而进,笑道:“我回来了。”
他正立在灯火辉煌处,施妙鱼听得声音抬头,正跟他的眼神对上,登时便觉得心头一跳。
施妙鱼在心中骂了自己一生没出息,分明都做了这么久的夫妻,见到他还是会心跳如擂。
不过下一刻,施妙鱼便顾不得这些了,因为她只一瞬间,便看出来顾清池的脸色红的不大对劲儿。
待得走近了,才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因蹙眉问道:“王爷喝酒了?”
顾清池的确喝了一些,不过却是格外的清醒,只是眸光内却带着几分的散漫,懒懒道:“喝了两杯,王妃可曾用膳了?”
施妙鱼摇了摇头,又吩咐厨房去做醒酒汤来。
她自己则是扶着顾清池坐到了桌子旁,给他倒了一杯茶,又让下人将炭火盆往旁边放了一放。
才喝了酒,这样暖和,一会儿怕是要燥热的难受的。
顾清池见她这样体贴,心中一动,伸手便将她搂了过来。
房中侍立了四五个下人呢,施妙鱼一时有些臊得慌,反倒是顾清池轻声道:“别动,让爷抱一会儿。”
他其实精神十分好,甚至也只有两三分的醉意,只是看到施妙鱼之后,便忍不住将那些醉意加大了几分。
酒不醉人,人自醉。
见顾清池这模样,施妙鱼明知道她是在耍赖,却还是忍不住笑道:“好好好。”
她认命的挥退了下人,自己乖顺的依偎在顾清池的怀中,一面又轻声问道:“爷可觉得不舒服么,要不要去床上躺一会儿?”
闻言,顾清池摇了摇头,见她事事妥帖的模样,心中只觉得被一只猫在不停的挠着,更觉得心中痒痒不已。
施妙鱼原本见顾清池张口,以为他想要说什么,便低下了头去。
谁知下一刻,她白嫩的耳垂便被人咬住了。
“唔——”
施妙鱼的脸颊瞬间灿若云霞,偏偏那个始作俑者还低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
那声音低沉暗哑,带着男人的欲色,让施妙鱼直接锤了他一下。
“还没用膳呢…”
这个人,怎么什么下流话都说得出来?
见施妙鱼害羞,若是往日顾清池便不撩拨她了,只是他今日才喝了酒,一时情难自禁,看到此刻娇妻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当下便站起身来,将她打横抱起,笑道:“王妃很知本王心意,我的确是饿了,该用膳了。”
他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走到床前的时候,还不忘记将那床帐子给落了下来。
自然,也遮住了床上的无边春色。
于是乎,施妙鱼的这一顿晚膳,便等到了夜里。
等到顾清池餍足的事实,终于大发慈悲的让丫鬟们将膳食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