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平地一声惊雷起!周安的话显然是把云景公主吓到了!谋反之事周安是张口就来,这种话已经不是说得说不得的问题,而是只要说了,无论真假,必然会有人掉脑袋!
云景公主脸色直接变得渗人起来!
“小安子你,小安子你别乱说话…”一旁红杏却是急了。
云景公主猛的扭头瞪了一眼红杏,红杏顿时缩了缩脖子,垂下了头。
“小安子,这是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奴才以性命担保,奴才所说句句属实!”
“你什么时候见的?具体时间,在哪里?快与本公主细细说来!”云景公主变颜变色的,竟然越说越兴奋!对!是兴奋!愤怒要大于兴奋!因为云景公主一直想要帮姐姐,却得不到门路,只能用笨方法。
“奴才入宫的前一天夜里,孙德友刚刚擢升为直殿监掌印没两日,就在孙德友的新宅子里,二总管古槐庸与都指挥使李虎彪密议,说了关于拥立新帝,等吴阁老命令再动手之类的话,奴才并未听全,但可确认,那吴老贼是安排了事与古槐庸,古槐庸又交代给孙德友,他们意图谋反,此事必然干系圣上以及殿下的安危…”周安跪着,将情况简单说了一番。
云景公主听了,却脸色太不对劲。
她盯着周安,又道:“你都听到了什么,复述于本宫。”
周安马上便将当日听到的情况说了,听到什么,便一直不差的转述给云景公主,哈其格已经走到云景公主身后,面无表情的听着,红杏则在一旁很紧张的样子。
苹果园里又陷入寂静。
云景公主眯眼看着周安,带着嫩气的娃娃脸上写满了“怀疑”,眉角上的威严之色去渐重。
“小安子…”云景公主突然开口。
“奴才在!”周安应声。
“你所说之事,本宫暂且信你,但本宫有一个问题,你能否解答?”云景公主问。
“奴才知无不言!”
“好!知无不言!那你且告诉本宫,深夜孙德友宅子里发生的事,你是如何知道的?你又是如何亲眼所见?”
云景公主可不是傻子,精明着呢!
这是她怀疑的根本原因!
周安说的这些话,存在一个根本性问题!那就是大半夜的,周安怎么会在孙德友的宅子里?如果这点不能说通,那么周安所说的一切,就都是问题!
“奴才当夜想要刺杀孙德友!无意之间发现他们密会!”周安实话实说,说的很平静!
“刺杀?”云景公主脸色一变,进而大怒,“好你个小安子,竟想要在宫内行刺…”
周安却道:“是孙德友想要置奴才于死地,奴才这才斗胆,当时奴才本想杀了孙德友后逃出宫去,自此亡命天涯,却撞破他们密议之事,古槐庸武功甚高,奴才不是其对手,只能罢手逃离…却没想到峰回路转,孙德友竟将奴才送到了殿下身边,我想殿下您也知晓,近期被送到您身边的太监,都是得罪人的,他们是想要接您之手,来个借刀杀人!”
云景公主眨了眨眼,缓了缓神,看着周安一言不发。
周安有一点说对了,近期送到云景公主身边奴才,都是得罪人的,因为外界传言云景公主乖张暴虐,动不动就将手下奴才打杀了,这些云景公主都很清楚,或者说,就是她故意让人放出风去的!
她需要那些不如意、得罪人、没有靠山的小太监,这样的小太监可靠!
“你与孙德友有何冤仇?你怎知他要杀你?”云景公主又问。
“因为奴才是徐谨唯一的徒弟,当初徐谨还未走火入魔而死时,是直殿监掌印,而孙德友是少监,他们两人…”周安又将徐谨与孙德友的恩怨说了。
其实,太监之间明争暗斗之事,是不好挑明了与主子说的,因为这事儿只要说了,无论你是好是坏,都会给主子留下一个坏印象,当主子的,都喜欢奴才们听话老实,而不是暗地里斗个你死我活的!
周安是豁出去了!
他之前从未想过要如此草率的走这一步,因为这一步太凶险,自己折里面的风险非常大!
但现在,周安要孙德友死!
必须!尽快!马上!死!
云景公主背着手,围着周安转圈走,她低头打量着跪地的周安,又突然开口:“小安子,你说此事发生在你入惜春宫前一天,那你来惜春宫也有大半个月了吧?为何早不与本宫说?今日却又突然提起?”
“因为小魏子死了。”周安道。
“小魏子…是谁?”云景公主问了之前跟红杏一样的问题。
“小魏子是直殿监的杂役太监,奴才在直殿监时,与他交好,在奴才来惜春宫前,小魏子还曾给奴才送行…”
周安又将情况说与云景公主听,说的很详细。
“…小魏子是被活活打死的!”周安最后道,“奴才今早才听闻此事,此事已经传开了,殿下若是不信,可找其他小太监来问,想来他们也有听说此事!”
云景公主明白了!
“你想给小魏子报仇?”她问。
“是!”周安竟然承认了!
云景公主深吸一口气,又道:“本宫不管你是想要给小魏子报仇,还是为了你自己,孙德友身为直殿监掌印,有权杖责犯错的小太监,本宫也不会因此去找他问罪,现在本宫就问你一句…你刚刚说他们密议谋反,可有证据?!”
“没有!”周安摇了摇头。
云景公主又深吸一口气,她很想抽周安啊!
大嘴巴子啪啪打的那种!
但,就算没证据,这事也干系重大!
其实站在个人的角度来说,云景公主是相信周安的,但她相信没用,她只是公主,而不是女帝!
“小安子,起来吧,随本宫去乾武宫,你所说之事虽没有证据,但本公主信你,你去说与我皇姐听…”云景公主要带周安去见女帝!
“殿下,不可!”周安却抬头道。
“为何不可?”云景公主,她一下子火了,揪着周安耳朵,就把周安拎了起来,“小安子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故意耍我是不是?话都让你说了,事到临头还有什么不可?难道你说的是假话?”
“殿下真以为圣上缺少诛杀吴绪宽的证据吗?”周安却问。
云景公主一愣。
“诛杀吴绪宽,真的需要证据吗?”周安又问。
云景公主眨巴眼睛,缓缓放开了扯住周安耳朵的手。
缺证据吗?
不缺!
需要证据吗?
不需要!
吴绪宽的野心,早已路人皆知,杀他,缺的不是证据,而是实力!
“殿下,那吴老贼的手,已经伸到宫里来了,他在暗中必然已有所布置,此事若通报给圣上,圣上必然下令彻查,到时候宫内未必可肃清,少了古槐庸,还有李槐庸,杀了孙德友,还有王德友,这内廷已千疮百孔,他们暗中布置之事,我们还一无所知,如此行事反而会打草惊蛇,若逼得吴老贼直接反了,胜负难定,京师乱了,天下必然大乱,到时候咱东乾的江山社稷,可就危在旦夕了!请殿下三思!”
周安这话纯粹是吓唬云景公主,因为他现在还不想将事情捅到女帝那里。
他不想将事情复杂化!
他现在,只要孙德友死!
云景公主被周安说的脸色难看了几分,她总觉得周安哪里说的不对,但又好像挺对的!
“那你说怎么办?你把这事告诉本宫,就是想让本宫听听而已?”云景公主又被气到。
“奴才知道,殿下想要为圣上分忧,若是殿下能探听得古槐庸差遣孙德友之事,知晓了吴老贼在宫内的安排,不就可提前防范?不就能为圣上挡了这一刀嘛?甚至可将计就计,着手安排反击之事!”周安道。
云景公主眼睛一亮!
周安说的太符合她的想法,她真的是太想太想帮她姐姐了!
若是暗中帮姐姐解决了一个祸患,岂不是美滋滋?
“小安子,那你说…该怎么做?”云景公主问。
“叫孙德友来惜春宫!”周安抬头看着云景公主的眼睛,“奴才有办法让他吐露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