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就是一个白天,下午四点半,荀如玉打电话说找个地方见面。
见面是谈剧本,随便选个饭馆,俩人边吃边聊。
荀如玉有很多想法,这几天又是多想出许多东西,一一说出,让张怕评定是否可用,有好的桥段马上加进剧本。
荀如玉做了很多准备,虽说身份是小三,可一样有追求,也一样很用功。
手里是两份文件,一个是打印出来的剧本,一个是自己想出的东西。
后一份文件打印两份,和张怕一人一份对着说。
张怕说:“这饭吃的,还真经济。”
荀如玉笑着说辛苦了。
说来说去,荀如玉的目的是有一部好片子,对于她来说,结局什么的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好剧本,能够震撼人心,能够表现演技,能够让人叫好。
张怕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人家是金主,一切为金主服务,只要想出的点子合情合理又叫好,当然用之。
一顿饭吃上四个小时,结帐的时候,荀如玉说:“麻烦按照今天说的再修改一遍剧本,然后发给我。”说着话拿出几叠钱,放到张怕面前。
张怕看了眼:“有点多。”
“不多。”荀如玉说:“这里是四万六,算上开始给的,一共六万六,讨个吉利。”跟着又说:“原本说的是给个三万五万,可你这个剧本确实写的好,又是格外用心,我私人加上一万六,咱俩都要六六顺,另外选演员、选导演,你也得帮着出点力,可以么?”
张怕说:“只要有时间就行。”
“那成了,为我们的成功合作,干杯。”荀如玉举杯道。
不得不说,荀如玉颠覆了张怕以往对小三的认识。这女人做事大气、而且够认真,也没有娇滴滴的表现。只能在心里嘀咕一句:当小三也是有追求的。
到家都半夜了,躺在床上,很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以前忙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四年半啊,什么什么都没得到,一直活得很苦比。可最近几个月的风水忽然变了。自打幸福里准备拆迁开始,张怕先后得到几笔巨款。
比如打台球混来的一万块,比如写剧本的六万六,比如打拳赢来的一百万,比如救下龙小乐得到的二十万。
有些时候,钱真是来的很容易。
因为这种不真实,他在回想每一笔钱的来历,然后呢,发现一切改变其实都来自自己。
以前总打架,总胡作非为。可惜没遇到机会,跟胖子那些人打架,打成派出所常客;帮云争五个猴子打架,没抓进局子已经是极好的运气。
而现在拥有的这一切改变,始于两个人,一个是刘小美,一个是龙小乐。
认识龙小乐那么久,生活基本没有改变,原先什么样,后来也是什么样。直到无意中救下龙小乐一条命。
这条命很值钱。龙家父子想要报恩,只能用金钱帮助张怕提升生活质量。
再说刘小美,她的许多麻烦都源自于自己的美丽,在没遇到张怕之前。她也是总有各种麻烦事,比如送花的、要电话号的、邀请约会的…
张怕出现后,先后帮刘小美解决掉两个人的骚扰,第一个是送花、还雇人找麻烦的公子哥。第二个是王中兴。
想明白这一切,不禁长叹一声:原来不是运气变好了,现在得到的一切。起因还是自己。
说到底,他其实也是在搭讪刘小美。说到底,他长时间跟龙小乐不对付。
而他现在的所谓改变,其实都是这两个人带来。如果去除掉他俩,张怕其实是运气差到极点!
写的书还是那样扑街。住的地方要拆迁,新住处的房租肯定要加价。跟胖子那些人基本处于决裂状态。宫主有了男朋友。被一个怪老头骗去学校出苦力,搭上许多心血许多钱。
想啊想的,是越想越心碎。原本还以为大赚特赚,其实不是,是帮人解决了一些事情之后,才获得的一些改变。
这个晚上,张怕有些睡不着了,忽然想起最初见到宫主时的模样,一个很白很高的大丫头站在面前,笑着说你好。
那时候还在读初中吧,像现在的张真真一样大。
是了,来到省城也是因为自己的改变,我想要见到宫主…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做梦了,梦里有一个女孩向他甜蜜微笑,说你来接我上学。
礼拜一,一大早的,秦校长给全校师生开大会。
看着墙上喇叭传出的声音,张怕挠挠头,小老头终于怒了。
确实是怒了,李英雄他们那个进看守所的同学提前毕业了,断腿属于重伤害。家里赔偿六万,轻判两年。
虽然进监狱的年龄不够,但是可以进少管所。
当然,这件案子的程序还没走到那一步,此时依旧关在看守所。不过双方已经谈妥条件,律师那面打了保票,两年,就是两年。
小老头怒的不是这件事,不过先把这件事当成个经验教训说出来,警醒大家。说某班某某打架,造成重伤害,赔钱不说,铁定要判刑。
说完这家伙的事,秦校长说起正题,哇啦哇啦一通说,尽管说的很含蓄,甚至有学生可能听不懂,张怕听出来了,他是在抱怨。
起因是某学生家长向教育局反应情况,说一一九中学特别特别乱,多少年没变,说明校长无能,应该更换。
如果只是这一封信也没什么,十八中有家长告到教育局,说一一九中学很多坏学生组队去十八中抢钱,总是欺负他们家孩子,可十八中老师不管,一一九中老师也不管。
接着又是一一九中学的事,有个一年级学生被同校二年级生打住院了,问学校要赔偿,秦校长实在给不出来,又被告状。
然后是第四件事,这次是个旧事,前次学校老师在校内跟外面来的小混混们打架,其中一个伤者的家长问学校要不到钱,一再上告,教育局、区里、市里,那是只管告。
许多件事情加到一起,那么没心没肺的小老头都怒了。
可是他能怒谁?有哪一件事情是需要学校承担责任的?
他只能抱怨,还要努力藏起抱怨情绪,好象在叙说最近的许多事情,在让大家好好上学,不去惹事…
听着喇叭里的小老头的声音,真的,在一一九中学当校长并不是什么好事。
小老头抱怨了近半个小时,直到上课铃哇哇响起,才很不舍的结束掉。
等学生们开始上课,张怕去见秦校长:“咋的?又被教育局领导批评了?”
秦校长叹气道:“早知道是这个德行,教育局再派谁来,我马上让贤。”
张怕笑了下:“赶紧让,你让了位子,我也辞职。”
秦校长苦笑一下问道:“没课?”
“有没有课就那么回事。”张怕说:“光听你抱怨了,你也听听我的,辛苦俩月,交心谈心关心,好不容易处点感情,然后一场打斗,啥啥啥都变了,十八班现在全部是我仇人,那家伙一个个看到我,都是冷漠加鄙视。”
秦校长淡声说话:“自找的,你要是不打他们,屁事没有。”
张怕说:“不打他们?不打他们就像你刚才开的大会那样?全是惹祸孩子,就没个正常听话的。”
秦校长笑了下:“最近几年一直有个打算,走遍全国各地找最差的学校,看看是不是只有我的一一九中有这么多混蛋?”
张怕说:“领导,你着相了。”
秦校长看他一眼,皱眉道:“你这脸是怎么回事?好不了了?”跟着问:“今天擦药了么?”
张怕说:“不能再擦了,就是皮外伤,养几天兴许能恢复好,现在这白天一个晚上一种的,心里没谱啊。”
秦校长说:“小丫头要擦,你舍得拒绝?”
张怕说:“这个要谢谢你,你一早开大会,那丫头没过来。”
他刚完话,办公室电话响起,秦校长拿起接听,没一会儿放下,叹气道:“这次很可能挺不过去了。”
“什么意思?”张怕问。
秦校长说:“局里派来个副校长,我还得过去一趟。”
张怕问:“过去一趟是什么意思?”
“解释啊,解释最近发生的各种破烂事。”稍稍收拾下办公桌,拿着小包出门,边走边说:“全市校长,估计我是去局里最勤的一个。”
张怕送秦校长下楼,想了想,去体育馆锻炼。
恢复性训练是必须的,想起三个月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就什么事情都不想做。这不是神经病么?一天就想着打架。到底有什么可打的?
练了一个多小时,全身汗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罗胜男迎上来:“你可算来了。”
张怕吓一跳:“你干嘛?”
“有事情问你,快坐。”罗胜男帮张怕拉开椅子,等他坐好后说道:“我遇到个事情,想问问你的意见。”
“问我?怎么不问你男朋友?”张怕说道。
“这个事情,现在还不能跟他讲。”罗胜男说:“我问了俩好朋友,她俩的意见正好相反,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张怕说:“那你问我也没用啊,我一向是什么都不知道。”
罗胜男说:“我是问你意见呢,别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