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表现得如此自信,罗安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随后叶信嘱咐罗安重好好休息,带着鬼十三和北山列梦离开了客栈。
第二天清晨,北山列梦带着十几个金袍客卿和银袍客卿,把罗安重一行人从幽城中接了出来,赶往晴雪河。
叶信已经在晴雪河等着了,太清宗修士在河边搭起了一个临时营地,营地前方竖起一个伞盖,后方有一个草棚,叶信与鬼十三坐在伞盖下,一边闲聊一边观赏着晴雪河的风光。
罗安重看到叶信,想过去和叶信打个招呼,不过叶信明明看到他了,却根本没有理睬他的意思,神色很淡漠,罗安重有些不懂,昨天叶信对他是很热络的,怎么今天突然变了另外一个人?
罗安重停下了身形,显得有些尴尬,只得遥遥向着叶信施了一礼,随后在北山列梦的带领下,走进了草棚。
“你应该再过去嘘寒问暖的。”鬼十三笑嘻嘻的说道。
“罗安重对我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叶信说道。
“跟着罗安重的那些人呢?他们可是我外门的修士。”鬼十三又问道。
“里面肯定有罗安重的心腹,我懒得去甄别。”叶信说道:“到了这个时候,那就自求多福吧。”
鬼十三一笑,随后转移了话题,自从他们在证道世相遇之后,都各自有事情要忙,少有这般闲暇,兄弟之间能聊得起来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他们时而一起放声大笑,时而相对唏嘘,当然,主要是鬼十三在说,叶信这五年来一直在昏迷不醒的状态中,而鬼十三经历了很多很多。
时间飞快的流逝,转眼到了中午,晴雪河对岸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信哥,星门的修士会不会忍不住抢先动手?”鬼十三忍不住问道。
在叶信得知罗安重惹上了人童渊,受到重创的消息后,马上判断这极有可能是星殿针对他的阴谋,罗安重本人是没什么身份的,只是护法府的管事,与人童渊的‘婴’字辈大修碰上,只要他的言语态度客气一些,人童渊的大修断然不会向他出手,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罗安重终究是从太清宗走出来的,太清宗与人童渊又处在同一个阵营,闹翻了对谁都不好。
正是因为罗安重故意表现得非常嚣张,让那人童渊的大修认为自己受到冒犯,最后恼怒交加,才下了重手,其实那人童渊大修完全可以当场击杀罗安重,留罗安重一条命,正因为心中还有顾忌,不得不保持克制。
温容的信证明了这一点,雷阵之地附近的几个星门频频相互联系,星殿也不断的有加急密信送往那边。
星殿的证道飞舟在送信的时候,不敢有片刻迟缓,怕耽搁了大事,可在回程的时候,他们的时间就宽松多了,有的去见见朋友,有的去找点外财,温容这几年来一直在努力结交星殿各路修士,有苏静智做支撑,她出手也非常大方,只要星殿有什么风吹草动,她总能得到一些消息。
也就是说,星门的修士已经到了,昨天他对罗安重透露了足够多的信息,只有他一个人来,又不想让人童渊的修士发生误会,让宝莲暂时避开,这些都在告诉星门的修士们,今天是围杀他叶信最好的机会,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应该不会。”叶信摇了摇头:“上一次他们损兵折将,吃了大亏,那么这一次的主事者应该是个很有经验、很有城府的人,肯定等人童渊的大修出现之后,再开始动手,这样不但可以除掉我,还可以彻底破坏太清宗与人童渊的关系,如果连这点头脑都没有…那就太让人失望了。”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在晴雪河对岸的远方,终于出现了一艘证道飞舟,那艘证道飞舟的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在了晴雪河岸边,接着一群修士跃离证道飞舟,缓步向这边行来。
人童渊的修士身材都很矮,看起来就是一群孩子,他们的法门很特殊,身材越矮,代表着越是返璞归真,实力就越强,而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修士,看起来很象五、六岁的孩童,一男一女,虽然遍身镶嵌着珠光宝气,但看起来怎么都觉得怪异。
“是叶太清吧?”那男童向着叶信拱了拱手:“我宗使者前些天去太清宗为叶太清贺喜,回来之后对叶太清是赞不绝口啊,极言叶太清是万中无一的年轻俊杰,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不敢不敢,叶某也不过是凡胎俗骨而已,最多比别人侥幸一些。”叶信站起身:“阁下是…“
“在下红笠婴,这位是琼水婴。”那男童说道。
“原来是两位前辈,久仰久仰。”叶信施了一礼。
“前辈可不敢当,只是虚度了许多岁月而已,论见识、论境界、论成就,都比叶太清差远了。”那男童笑道:“我们还应该同辈结交才是。”
寒暄过后,两个人童渊大修也坐在了伞盖下,那男童态度很好,笑容满面,女童却显得有些不情不愿,一直绷着脸,也不理会叶信。
“红笠前辈,我们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叶信缓缓说道:“这一次我来幽城,是因为我宗修士无故被重创一事。”
“是无故么?”琼水婴突然冷冷的说道。
“各家总会有各家的道理。”叶信一笑:“不如当面对质。”
说完,叶信向着鬼十三使了个眼色,鬼十三起身走向草棚,随后带着罗安重向着这边走来。
看到罗安重的身影,那琼水婴的神色变得愈发愤怒了,她的双瞳死死的盯着罗安重,而罗安重的身体挺得笔直,根本不在乎琼水婴的压力。
“安重,你说说吧,当天都是怎么一回事。”叶信说道:“放心,自然有我给你做主!”
“你能做什么主?!”那琼水婴终于忍不住了,放声大叫:“你们太清宗是怎么教人的?嗯?!区区一个小管事,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口出不逊?!要不是怕坏了两宗多年的交情,我早就把这混蛋碎尸万段了!”
“呵呵…你问我?我也要问问你们人童渊是怎么教人的?”叶信的脸色沉了下去:“我是太清!你又凭什么在我面前大吼大叫?!”
“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那红笠婴连连苦笑,只得在中间打圆场,随后看向叶信:“叶太清,我这师妹虽然脾气暴躁,但做事还是有规矩的,当时确实是你们这位管事做得过分。”
“安重,该你说了。”叶信说道。
“我从没做过分的事!”罗安重断然说道:“当时…看到一个小孩子拦在我面前,老气横秋的说话,我又不知道是人童渊的前辈,所以开了几句玩笑,但不知者无罪,前辈总不该下此毒手的!”
“放屁!”那琼水婴也顾不得自己与罗安重争吵是否丢脸了,再次大叫道:“我已经亮出了信物,告诉你我是人童渊大修,你还说不知道我是谁?而且你只是开了几句玩笑么?!”
“对我来说,那确实是玩笑。”罗安重说道:“谁知道前辈会生气?!”
“看样子…安重,你当时确实是失礼了。”叶信突然说道。
“是。”罗安重不敢和叶信狡辩,低头应是,其实失礼不失礼对他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他出了事,外门护法没有资格与人童渊大修面对面,叶信做为外门新任太清,是唯一一个与人童渊交涉的人选,只要叶信来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
“安重,你知错么?”叶信说道。
“知道错了。”罗安重很恭顺的说道。
“你的态度很好。”叶信点点头:“但…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十三,杀了吧。”
鬼十三抬手把手中的茶杯甩了出去,正击中罗安重的脸腮,白瓷制成的茶杯,在鬼十三手里变成了一颗大型子弹,在罗安重右脸上留下一个大洞,又从罗安重的左脸透了出去,在茶杯穿透的瞬间,罗安重的脑袋已经整个炸开了,化作一团爆裂的血雾。
罗安重根本没想到叶信会杀他,他连元脉都来不及运转,随后无头的尸体晃了晃,向后翻倒。
红笠婴和琼水婴同样大吃一惊,呆呆的看着叶信,他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叶信这是在做什么?!
“我也是很讲规矩的。”叶信淡淡说道:“如果是前辈无故下手伤他,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人童渊给出一个交代,如果是他无礼在先,那他就是罪有应得了,我替两位前辈惩罚了他,两位前辈可还有异议?”
琼水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虽然她恨极了罗安重,本应感到心满意足才对,但叶信翻脸翻得太快,手段也非常暴力,只是这一击,她已看出叶信是个不好说话、也不好对付的人。
“叶太清做事果然是雷厉风行,痛快痛快!”那红笠婴强笑道。
“如此…这件事可以告一段落了?”叶信说道。
“没错,过去的事就都过去了。”红笠婴急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