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不露白,这种简单的道理,叶信是明白的,不过,这些从各方赶过来的修士聚集在一起,肯定会形成一个个小团体,就算是他叶信,也同样希望能找到几个可以信任的临时伙伴,在宝庄中能相互照应。
寻宝貂的出现,会在极点时间内让这几个修士产生情绪波动,利于他观察、判断,如果是以前,或许还有失误或者拿不准的时候,但现在他已拥有了神念,哪怕是最微妙的变化,他也能做到洞若观火。
那叫白荒的大汉先是愣了一愣,京少岸眼中闪过一缕贪色,而杜官说只是在看到寻宝貂的那一刻露出惊讶的神色,随后又变得毫无表情。
“寻宝貂么?”白荒说道:“这东西我只是听说过,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以前也没见过。”杜官说笑道:“这小貂双瞳灵光四射,不同凡响,而且叶兄来宝庄历练也把小貂带在身边,我猜十有八九就是传闻中的寻宝貂。”
清瞳和月没有靠近,而寻宝貂对所有外面的修士都抱着深深的敌意,它这几年没少被人追捕过,不过它的运气比较好,而且常年呆在真真身边,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真真那里得了数不清的好处,还有天诛莲给它的滋养,让它的身法异常灵动、速度惊人,一次次摆脱了修士们的追捕。
寻宝貂坐在月的肩头,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这几个修士,它压根不想靠近。
“叶兄,这次来宝庄历练,你可有什么打算么?”京少岸问道。
“京兄的意思是…”叶信反问道。
京少岸抬头看着高空中排列着的一艘艘证道飞舟:“去宝庄历练,用不着这么多人,嘿嘿…人多势大这句话在宝庄里是不怎么管用的,反而有可能给自己引来灭顶之灾。”
“是啊,我也感觉来的人有些过多了。”杜官说急忙点头道:“京兄,你可知道上宗这一次为何如此大张旗鼓么?”
“上宗的心思我怎么能猜得到?”京少岸说道:“不过,应该是和上一次一样,在进入宝庄之前,先把这些人淘汰掉一多半的。”
“上一次?上一次你也在?”叶信问道。
“我没来,我的一个朋友倒是过来了。”京少岸的神色略有几分自得:“他混得不错,现在已经成了太清宗的外门弟子,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淘汰?怎么个淘汰法?”白荒皱起眉:“让我们和他们打斗么?草,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单对单我不怕,如果那些宗门的证道飞舟也能参战,那我们只能一个个被搞死!”
“上宗行事岂会这般玩笑?”京少岸说道:“大抵是立一些规矩,然后让我们去做事,做得好的,可以进入宝庄,做得不好,那就只能打道回府了。”
“上一次的规矩是什么?”杜官说问道。
“上一次是去宝庄外围抓捕铁线妖,自由组队,但每一队的人数不能超过九人。”京少岸说道:“我那朋友本来是没什么希望的,他亦是散修,没人带他,可巧遇到了幽海的海族修士,幽海的天波圣母从自己的随从中挑出了六个修士,她不愿与其他宗门联手,而且只剩两个名额,也不够分,便把目光转到了我朋友和另外一个散修身上,呵呵呵…我那朋友就是抱着天波圣母的大腿才爬上去的。“
“听说那天波圣母的实力可不差。”白荒说道。
“自然不差。”京少岸说道:“除了上宗的金牌客卿之外,最厉害的就是她了。”
“老京,你这些天总找我们过来喝酒,就是为了和我们相互帮衬的吧?”白荒说道。
“这话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京少岸笑了笑:“那些实力强横的宗门,自己就是一队,不大愿意与其他宗门联手,他们门下出类拔萃的弟子多得是,怎么也能凑出九个人,实力差些的,也可以两、三个宗门联手,可我们这些散修就难熬了。”
“找别的宗门混日子,受人冷脸不说,吃苦遭累的事情都是你的,有了危险,你也得冲在最前面,我那朋友在天波圣母的小队里吃了不少委屈,就差给天波圣母提鞋了。”
“在宝庄中走动,是按照各个小队分散开的,每个小队都有一个管事的,你想啊,人家都是一帮的,只有你一个是外人,遇到事情,你不走在前面,让谁走到前面?你敢推诿,管事的可以马上灭了你。”
“上宗不管么?”杜官说突然插话了。
“上宗的客卿只管各个小队不能发生冲突,可你违抗命令,管事的要惩罚你,谁会在乎你的死活呢?”京少岸说道:“所以啊,我压根没想和那些宗门联手,那等于把自己的脑袋交给人家保管了。”
“命令?狗屁命令!”白荒跳了起来:“老子逍遥自在惯了,来宝庄是为了赚个前程,不是来让人管的!算了,这次老子不参与了,老子要回家总不会有人管吧?!”
“没人管。”京少岸的表情显得复杂了:“可你要想一想,这么熬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我那朋友虽然受了很多委屈,可他现在是太清宗的外门弟子了,至少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你回去?回去之后你有什么?”
白荒变得犹疑不决,他想走,又不想走,在那里抓耳挠腮着。
叶信在心中微微摇头,本来他对这个白荒还是有几分兴趣的,因为他喜欢与头脑简朴的人打交道,不过看到白荒有这种心性,他决定放弃了。
人是一种社会型的生命,修士亦是一样的,否则那些宗门就没有了根基,在应该接受管理的时候,就要选择服从,如萧魔指之坚韧、鬼十三之冷漠、山炮之粗野,也会毫不犹豫的服从军令,其实他们在那个时候选择拒绝,叶信拿他们是没什么好办法的,既不能打、也不能杀,威胁恐吓也全无意义,而他们自愿服从是为了集体利益,还有自己的利益。
坚持认为天老大、地老二、他就是老三的人,太过桀骜不羁,这种人极有可能变成汤里的臭鱼,与他们本身的人性善恶无关,只因他们不愿服从约束,那么很可能不断的给集体带来灾难。
白荒听到自己将服从管理,立即跳起来,那一瞬间他根本没考虑成功之后所能带来的收益,被人管他会很不舒服,而舒服不舒服才是他最在意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别的散修呢?”杜官说问道。
“一样有好处、亦有弊处。”京少岸说道:“几个散修组成小队,倒是很方便,而且大家身份相当,没必要卑躬屈膝,就算选出了一个队首,他也不能事事都管到我们,经常要商量着来。”
“对对,这个好!”白荒急忙说道。
“但弊处在于,真的遇到危险,大家就是一盘散沙,狼上狗不上的,明明能赢,却会因为有几个人不想出力,最后落得一败涂地。”京少岸说道:“其实我们散修并不比那些宗门的弟子们差,可散修组成的小队总是第一批被淘汰的,所以我那朋友才决定找一个宗门混,背靠大树好乘凉。”
“就算败了也比受人欺负强!”白荒说道。
“呵呵呵…我也是这个想法,否则也不会来找你们了。”京少岸说道:“看来我和老白的意见是一样的,老杜,你呢?给个话吧,如果你要去找那些宗门,试试自己有没有机会,我也不怪你。”
杜官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说实话,虽然大家结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我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语气到宗门那边受闲气,还不如大家并肩协力,去宝庄搏一搏!”
“好。”京少岸的视线又转向叶信:“叶兄,你的意思呢?”
叶信顿了顿,他虽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但绝不会自己凑上去曲意逢迎,刚才一走一过,虽然那些宗门的修士对他没有恶意,但视线中不乏轻蔑嘲讽,和那些宗门联手是不用想了,倒是可以尝试与这几个修士一起走,至少这京少岸还算有些见识。
“我们几个就组成一队吧,不会比那些宗门差的。”叶信淡淡说道。
“有叶兄加盟,我们也算是有底气了。”京少岸说道:“上宗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到了也会让我们各自组队,不如我们现在就把事情定下来。”
“不是已经定下来了么?”白荒说道。
“谁来做队首?”京少岸笑道。
杜官说和白荒突然不说话了,你看我,我看你,气氛陷入了沉寂。
叶信心中颇为无奈,刚刚说完散修组成的小队通常都是一盘散沙,他们便把一盘散沙完美的演绎出来了,杜官说与白荒的神色很明显,举荐别人,他们不甘心,因为他们自己很想当老大,举荐自己,又感到不好意思。
京少岸等了片刻,轻声说道:“要我说啊,还是由叶兄来做队首吧。”
“为什么?”杜官说一愣。
“是啊,总得有个理由吧?”白荒说道:“老京,莫非你以前和叶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