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于此,这如箭在弦的一刀终于没有劈出去。
后面的两人,眼见这一幕,两双眼睛险险夺眶而出,姓路的脑子不好使他们都知道,但一身修为却是已臻顶峰,三人之中还真是以他为最强,亦是此次围剿云扬阵容的主力,但他那么贸贸然的独自行动真的好么,那不是找死吗?!
他们甚至已经想象出某路继续蒙头前冲,被云扬一刀毙杀的画面了,顶峰修者交锋,一招不慎便是幽明异路,云扬更有许多灭杀敌手神魂的战绩,双方立场迥然,一旦占据上风,岂会手下留情,是故某路陨落几乎已经是定局,自己两人稍稍坠后或者该思量是否赶紧抽身撤退是正经了!
可另两人却又被自己所见的后续种种,目瞪口呆,就见那路兄在即将接触到云扬之瞬,突然好似回复了神智,神速应变,以超妙身法摆脱云扬刀势杀机笼罩范围。
两人在心下暗暗叹服之余,却有更多疑窦,以云扬战绩论,再以对方刻意构建出这座大山,自然早已经是蓄势以待,某路自陷死地,纵然身负顶峰修为,超妙身法,也绝无可能逃出生天,难道某路傻逼,竟然将云扬也一并带傻了?!
再之后,两人更是吃惊莫甚,因为某路竟然将持在手中的佩刀入鞘,在空中看了看云扬,又抬头看看天,又回头看看身后的自己两人,一脸纠结莫名,端的触目诧然。
不止彼端两人诧然,云扬亦是满腹狐疑,微微皱眉之间,刀尖锐锋指向,喝道:“既然来了,装神弄鬼作甚,下来一战!”
路兄脸色复杂,喃喃道:“刀刃虽利,若染英雄热血,岂不锋芒蒙尘…”
口气迷茫,却又隐隐有所喻指。
云扬心中莫名一动,冷笑道:“来都来了,还说什么英雄热血?哪怕是为人类做了再多,又岂能抵得过你们的私心阴谋,利欲熏心?来吧,别在那边大放厥词,惺惺作态的了,所谓愧疚良心,早已不属于你们!”
路兄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后面两人怒吼一声:“路永在!你作什么?”
这可恶的家伙,运气当真好得爆了,刚才明明已经是死关临头,十死无生,愣是从必死无活的局势下生生逃出生天,云扬这家伙可是从来不曾有过剩下留情,怎地就对这货留手了呢?、
但无论如何,这货乃是三人战力最强之人,多了他在,既定计划仍旧可行,尤其他浑噩之间,有意无意的吸引了云扬相当一部分的注意力,正可让两人乘势发动突袭,然而就在两人将动未动之际,却又发现,某路所处的位置微妙至极,居然无巧不巧地将两人的进攻路线挡住了;根本不可能完成两人联手的突袭攻势。
这这这…简直混账!
那路永在脸色纠结了半晌,突然一声长叹:“刘兄说的对,老夫打心眼里想要做个寻常修者,手上绝不愿染英雄之血!这等争权夺利,违逆本心的勾当,老夫做不来,不做了!”
突然一声长啸,整个人急疾冲天而起,径自在空中化作了一道流光。
“老夫这便去血魂山了,终此余生…这边爱咋地咋地吧,云尊,你保重!”
刷的一下子,身影已告消失不见了。
这一下变生肘腋,云扬一下子愣住,而另外的两位圣君却是要气得吐血了。
那刘兄睚眦欲裂的大吼连连:“路永在!你他娘的搞什么?快回来!”
路永在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了,唯有声音远远传来:“老夫刀下,断断不溅英雄血;老夫手上,更加不染无辜魂!这份争斗,老夫放弃了!圣子相关,老夫也放弃了,有生之年,尽都放在血魂山了!”
音量越来越显微弱,终于彻底消失不闻了。
那两人听闻此言大是目瞪口呆,一股股强烈地想要吐血的冲动,从心头浪潮一再涌动。
这一刻,是真的要吐血!
“你特么!你特么…”
那位刘兄气得暴跳如雷,这木头疙瘩脑袋,简直是让我要气死么。
看他天天跟个二笔似得这也不明白那也不明白…自己便给他解释解释,顺便开导一下…
哪想到这一开导居然将人直接开导走了…
你走不要紧,可是他么的三个人联手合计战术啊!
你他么的是咱们三人之中的最强那个好么,你这一走可非止空了一环那么简单,等同是直接我俩坑了,坑死的款好么!
我特么的一辈子也没做过几件好事儿啊,就今天好为人师劝了几句,哪里想到老子劝人居然有这么牛逼的效果。
直接将人劝走了!
但这么操蛋的结果,直接将老子自己送入死地了!
老子就不该练武啊,老子应该去教徒弟!当老师去!
这真是特么么的日乐狗啊!
看着远去的那一道流光,只感觉自己整个胸腔都被堵住了,一股滞闷之气堵在喉咙里,吐也吐不出来,咽也咽不下去。
另外一人也懵逼了,不知所措了。瞪着眼睛看着刘兄:“刘兄…你你你…你跟他说啥了?”
什么刘兄说的对?
路永在就这么走了?
“姓刘的,你干了什么好事?!”
另一人直接炸了。
你们俩要坑死我?!
“我…我啥也没说啊…”刘兄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傻逼了。急急的传音将事情说了一遍,万般无语的说道:“我哪想到几句话特么的居然将他说的开了窍…麻痹的直接走了啊…”
刘兄欲哭无泪。
“刘兄…你这…这咋回事?我…我特么的就奇怪了,北荒魔宫怎地还有这等人存在,这种货色也能参与进夺嫡斗争中来?我擦这一下子可把我坑死了…”
看着刘兄的眼神无限幽怨。
你特么啥时候去开导不行?非要现在?这特么的…
刘兄麻着手,脸色铁青铁青的:“老夫何尝不是…噗!”
却是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憋闷之气,猛吐了一口血,这才感觉胸腹之间舒服了一些:“气死我了嗷嗷啊…”
看着云扬就在对面,持刀而立,另外那位圣君心中没底:“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打还是…”
怎么可能打得过呢?
刘兄现在的心里反倒已经不再纠结。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云扬有连败十二位三品圣君的战绩,自身战力之强,于圣君之中已经非止同阶无敌,根本就是圣君无敌,己方倚为克敌制胜利器的三角战阵还未展开,就有一个角不战而走了,而且还是三人中最强的哪一环。
既定计划中,三位圣子麾下各出一人,三大天宫三种绝学联合对敌,互补不足,经历一天一夜,苦心磨合出来,专门针对云扬超妙刀招的特殊阵法。
云扬刀法精妙无伦,想要在这方面与之对抗,几无可能,是故众人盘算以守为攻之道,各展所长,辅以阵法走势,互补不足,籍三人联手之威,磨死云扬。
而经过一昼夜的磨合,三个人已然熟悉了此种战法,走位,三人联手威力更是提升了固有综合战力的几乎一倍…
可现在可倒好,未曾开战就少了一个角。
还怎么打?
肯定讨不了好的啊!
以云扬前日自己一个人独对一群三品圣君,每战都是几刀拿下,而自己两人也不过就是三品圣君而已…
仅止于自己两人联手的话,即便不是必死无疑,但被云扬干掉的可能性,仍旧要超过九成以上!
最好最好的结局,估计也就是一人搏命而陨落,另一人重伤乘隙逃出生天,如此而已!
但两人本非故交,交情有限得很,可能甘心搏命,为另一人制造生机吗?
如果不打…有机会逃生吗?!
这一刻两人感觉自己做腊了,相互看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便秘一般的表情。
云扬可是奇怪了,这俩人咋了呢?
来到这里不打不得止,还要互相一个劲使眼色?这是要干啥?
难不成你们来老了老了,要来场黄昏恋!?
再过片刻,云扬忍不住一声大喝:“来人上来领死!!”
这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刘兄突然间一声长叹。
“刘某刀下,何曾染过英雄之血!”刘兄叹息着:“云尊,你好好保重!老夫这就前往血魂山了,余生尽付血魂山了!”
话音未落,刷的一下子,化作了一道流光急疾而去!
你特娘的路永在,追上你打不出你的屎来!
但这一走,却也等于将一切全部放弃…哎…总比死了强吧。
另外那人则是再度傻了!
我草你们俩的老母亲!
这特么的麻子不叫麻子叫坑人啊。
坑爹啊,真心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可是…
这不就是生路所在吗?
都有一有二了,怎么就不能如是效法之呢?!
只剩下我自己,更加的必死无疑啊。
随即便是一声长叹出口:“云尊,以后只怕还会有半圣来对付你,老朽三人不过探路先锋,却非是技止于此…老夫此番罢手,非关其他,只不愿埋没一颗道心,这便前往血魂山,为我人族尽一份心力…你自己保重,不能为你做什么,老夫惭愧的很。”
说着一抱拳,满脸的正气凛然,还有丝丝的惭愧:“山高水长,后会无期!”
也是话音未落,也是刷得一下子,化作了一道流星急疾而去,疾驰南天。
这回,云扬已经彻底不知道眼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了。
这一刻,直接在风中凌乱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站位,看了看自己一手制造出来的大山,然后感觉了一下自己提前好几天就布置好的各个恶毒陷阱,克敌制胜的隐秘手段…
敢情我这是被放了鸽子么?
我花了这么多的心思来准备这一战,到后来居然仅止于在这里站了站?
连一刀都没得出?!
这要是以后再引别的敌人到这里来,岂不就是好不遮掩的告诉对方这座山有鬼?要不你为啥一个劲儿将人往这边领呢?
“想不到圣子们阵营之中,也有这等深明大义之人,是我将人心想得太过阴暗了。”
但不管怎样,云扬心中还是感到了一丝慰藉。
罢了罢了,走就走了吧。
他肃容站立,转身向着远方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三位;三位英风侠气,云扬铭感五内;此去血魂山,一路平安。”
声音远远的传出去,走在最后那人犹有耳闻,登时一个踉跄,险险从空中掉落了下去。
他真想说一句:云尊,您误会了,真误会了。
但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速度更快的飞驰起来。
哎,说了去血魂山,那就真的去血魂山跟妖族干后半生吧,反正圣子那边也是回不去的了!
心下思量,移动速度却是丝毫不缓,渐渐消失在远方彼端。
别看云扬嘴上说得漂亮,好像已经跟离去三人化敌为友了,实则他可是考虑了好久好久,都愣是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别的不说,这三个人远远而来所爆发的那股子杀气,却是决计做不了假的。
肯定是来杀自己的,更何况,还有三人彼此气急败坏大吼的那几声…
以云扬对这三人的修为实力判断,都属三品圣君顶峰强者,每一个的战力都不会逊色于之前跟自己对战的那伙子云尊,其中又以最开始跟自己有过一瞬交集的“路兄”为最。
此人无论修为刀法身法更呈佳妙,战力势必更甚济辈,云扬自问,一对一自然可以轻取,一对二取胜也非难事,但一对三只怕就要费上一番功法,若是对方尚有一些个联袂手段,还能对自己造成额外的干扰,也就是己方的优势非是绝对的,当然了,这是在没有计算云扬构建此山所备下的诸多外盘手段,克敌制胜,尽在掌握!
可对方怎地一看到自己就幡然悔悟了呢,这么的突然呢?!
但不管怎样说,悔悟了就比执迷不悟好,这样的人族内耗之战,能避免最好还是避免,向来对方就这么的前往血魂山,绝非坏事,毕竟人妖两族决战非遥,让修为臻至顶峰的圣君强者更早一步习惯与妖族对战,怎么说也是利大于弊的!
一念及此,云扬再也没有深思,但是接下来,这边的许多布置如何还能利用!?
他转而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自从走上这条路,云扬便以定下步步为营,时时谨慎的盘算,沿途非止此山,早已经不知道留下了多少对自己有利的布置;而他更加清楚的是,能够让自己用得上的布置,十成之中未必有三成。其他的大部分都是要浪费上的!
不过他可不怕浪费,作为现如今实际意义上的玄黄首富的他,些许消耗负荷得了!
再怎么说…也比想要用到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要好吧!
正在思量之际,突然间空间一阵动荡,头顶空间咔嚓一声突然镜子一般破碎,一只大手赫然而现,向着云扬这边悍然而落。那乍现的大手足有百丈方圆大小,这一抓下来,端的大范围无差别的罩顶而下!
云扬应变神速,一刀挥出之瞬,整个人却好似被天际巨力强压,急疾地从山顶直落下去。
嗯,与其说是负荷不起巨力压迫,那直落之势,更象是陷入泥沼一般。
那只大手来势丝毫不变,与云扬挥出的刀光正面接触,却是毫无迟滞地将刀光拍散,几乎是一停不停地从空中急疾下落,衔尾猛追云扬。
一声巨响,那只巨手狠狠地拍在山头上。
此际已经进入山体之中的云扬只感觉整座由精金构成的大山尽都为之摇晃了一下,周遭环境亦随之轰然连连,无数裂缝更是纷现。
一掌之威,竟致如斯?!
所幸那只大手的威能至此亦是告竭,随着轰的一声轻响,尽化点点金光,转瞬消散。
不远处的半空之上,一道白色身影闷哼一声,嘴角更是溢出了鲜血,大怒道:“这是什么山!”
他凝聚了全身修为的一掌,毫无花假的拍在这座山上,按道理来说,若是一般石山,一掌之威早该将之彻底粉碎,所谓山体瓦解云云,更是必然之事。
再说了,云扬很轻易的就钻了进去,更表明这座山,其实就是一般的山。所以毫无顾忌一巴掌就拍了下来。
但眼前这座山,承受这一掌下来,居然就只得摇晃了一下,甚至连山头上都没拍下多少碎石残岩!而且还将自己玄气凝注的手掌反向震散了!
更生出一股反震之力,直接令到自己受了内伤!
那白衣人虽然不知道面前怪山的质地到底如何,却已可断定这怪山山体质地殊异,大大超出他之认知,须知唯有能够完全负荷了自己全力一掌之余而不会有什么损坏,才可能产生同等的反震之力,进而令猝不及防的自己,吃了大亏。
这种情况,大抵就是一个力大之人,若是一掌猛轰泥墙,泥墙无法承受气力,随掌坍塌,出掌之人只有毁墙之功而无反击之损,但若此人轰击的非是泥墙而是铁墙,却又何异以卵击石,非但无能毁墙,反而会因墙体反挫而有损。
这大抵就是恃强凌弱与力有不及之间的差异!
但是,此世能够令到这白衣人一掌无毁的物事实在不多,更遑论是直接构成了一座山,这可就太离奇了!
白衣人犹在诧异,突然间脚下风声飒然,一道锐利刀光破空而上。
刀光刚刚闪现之瞬,来势急速增长,惊现风起云涌之势,顷刻之间,无边刀光已然汇聚成为一座刀山,宛如拔地而起,直冲霄汉!
一击不成,云扬的反击,便如电光一般快捷到来!
“圣君四重!”
这位白衣人瞬间就判断出来了云扬的真实修为级数;虽然就当前所展现出来的战力威能,已经远远超过了圣君四重,但他仍旧精准地把握到了云扬的真实修为!
这便是半圣的对整个世界的洞察力!
在半圣面前,世间一切都有如洞若观火,并无半点可以隐藏。
但判断出个人修为级数是一回事,真正交手对战却又是另一回事,就如眼前这小家伙的攻势犀利至极,再加上自己刚才才被暗算了一把,再没有准备的前提下承受了自己全力一掌反伤所造成的伤损还在隐隐作痛,才一用力,就有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定!”
真正的天地法则之力!
半圣修者的特异威能,口含天宪,言出法随!
这一声定,方圆数千丈整个天地即时为之静止!
云扬那风起云涌强势而来的冲霄刀山,也因而被定在了半空中。刀光冲霄,却瞬间凝固,在空中无数把大刀发出霞光,蔚为奇观。
同时还被定住的,还有云扬一并而来,冲天而起的颀长身影!
白衣人身子陡然一闪,已然出现在云扬左近。
云扬现在头顶上乃是一座百丈刀山,身下却是千丈虚空;他整个人,就那么静静的被定在空中,连手指头也不能动!
双方攻守优劣之势,陡然逆转!
“端的是不世奇才!”白衣人面色淡然,丝毫不再因为意外有损而动怒,眼神里面反而满满的尽是纠结矛盾。
真的要杀么?
虽然天才时时皆有,但天才也分三六九等,如云扬这样的不世奇才,亿万年也难得出现一位,就这么杀了,是否太可惜了呢!
二十二三岁的圣君四品啊!
亘古未有!
这份成就,只怕非止空前,后来者也罕有人能够追及!
不仅仅是修为,连战斗意识,手段,智谋,也都是超凡脱俗!
而这个传奇,现在就在自己面前,一动也不能动,自己只要伸出手,两根手指头就能捏死他!
将传奇即时扼杀!
但白衣人心底的那份犹豫,却让他举棋不定,难有决断。
“云扬,你可否发誓不参与至尊天阁遴选?”白衣人满脸尽是惋惜神情的望着云扬:“云扬,大道三千,前路非一,你乃是玄黄界人族千万年以来不世出的奇才,若是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何必因为一时意气,自寻死路。”
云扬被定在空中,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只是将一双眼睛注目于眼前的白衣人。
眼前之人,竟是超出自己认知的超级强者,一招未对,自己便已经落到了绝对的下风,连自身生死都无能自控,情况之恶劣竟是前所未见!
“咄!”
一声令下,云扬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能转动了,嘴巴也能说话了,唯有身体还是不能动,眯着眼睛,淡淡道:“半圣?”
“半圣!错非半圣级数以上的能者,此世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制衡于你?!”
白衣人淡淡的笑了笑:“你真的很了不起;有手腕,有智谋,有勇力,更有决断,有前途…甚至能够用布置伤到我,尤其的很不错…”
“本来如我这等身份,一击不中合该不再出手,更遑论我还被你的布置所伤,可谓是大败亏输,落败当场。”
“然而,你终究是欠缺了决定性的实力,否则彼此优劣之势,何能逆反?!”
白衣人循循善诱道:“我之建议,非是要你妥协,那至尊天阁的遴选,对你来说,并没有更多的实际益处,即便是你被遴选为了天宫之主,凭你人生地不熟,完全没有任何根基可言,又岂能当真掌握得了天宫?被你承继的天宫,将在之后万年岁月之中,一蹶不振,甚至再难复往日风光!”
“所以说,至尊天阁对你来说,全无用处。”
“若是你现在肯对着天地发誓,再不参与至尊天阁遴选,老夫可以做主,放你一条生路。”白衣人轻声道:“来自诸位圣子的麻烦尽都由老夫解决,你之安危,再也无虞!”
他轻轻的叹了口气:“老夫是真的觉得,你若死在此地,实在是太可惜了,于人族更是遗憾。怎么样,你可肯退让一步吗?”
云扬能够感觉出来面前白衣人的语出至诚,也的确是惋惜自己,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但是发誓?
退让一步?
云扬眨眨眼睛,语气中尽是讥诮的说道:“云扬在此谢过前辈的好意,但前辈以为,我发誓退出之后,三大天宫就能一切顺遂,诸位圣子和平相处,再无纷争吗?”
白衣人闻言就是一怔,一时间竟没有回答。
“或者前辈是以为,我退出之后;三大天宫的宫主之位必然落入了前辈认可之人的手里,可令前辈所属天宫,风光更甚?”
“还是前辈以为,玄黄界最顶端的三大天宫,掌握天下人命运的三大天宫…尽都被这等天天耍弄阴谋诡计的人把持,担任最高决策之人,才是成功?”
“我云扬虽被冠上玄黄云尊的名号,但自认并没有那么大的功绩,更加不曾真正达到整个玄黄界英雄的地步,但既然已经被推到这个位置上,我的功绩便是真实,任何人也无法否认!这一点,不知前辈是否认可,可有任何异议吗?”
“认可!并无异议!”白衣人眼帘半阖。
对这一点,没有任何人能够否认,半点质疑余地也不存在。
“我是英雄,功在玄黄,辉耀万古,却要被那那些高高在上的圣子所针对;不顾一切,不择手段的要将我置于死地!这又是否应该?”
“不应该!”
“换做前辈,为人类守卫血魂山一生,最终却被自己守护的人背叛斩杀,前辈又是何等心情?是否会退让一步?”云扬轻声问道。
“我会愤怒,我会杀了他们,岂会退让!白衣人的言语间仍是平静,但心中在回荡云扬的前四个问题。
将天宫交到这样的人手里,是否就真的好呢?历来如此,是否就代表正确?!
“我便是这么做的。”云扬淡淡道:“但是他们请动了前辈你来杀我!”
“前辈不忍杀我,便来逼迫我放弃,让我退让一步,发下天道誓言!?”云扬讥诮的笑了笑:“我将这些人踩在脚下、登上此世巅峰的机会,是我凭功绩所得,并无欺心妄行,并无阴谋奸宄,为何是我要退让,要发誓放弃??”
白衣人轻轻叹息,惋惜地说道:“看来你是不愿意?”
“不愿意!”
“宁可死,也不愿意?”白衣人轻轻的问道。
“不错。我此一生,大道前行,一往无回,绝无退让!”云扬淡淡道:“我只看到了我的前方有路,并不在意这路上的艰难险阻,更加不会在意这路上的生死磨难,一切不过磨砺!”
“我走过去,便是我的天运!我走不过去,亦是我的天命!”
云扬目光冷淡的看着这位半圣:“相反,我倒是很诧异,我一直都以为凭诸位圣子们,最多最多也就只能够出动四品圣君,却没有想到,竟能请得动前辈这等云端之人!”
白衣人轻轻呼出一口气,道:“老夫名唤宁风雪;云尊大人,此番转世之后,莫要忘记来找老夫报仇!”
“所以说,你还是要杀我?!”
云扬对于这名唤宁风雪之人最终决定并不意外,任何高人名士强者,都是各自的立场选择。
真正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这等云端之人,早已经不染因果,不堕俗尘;却又怎么会为了圣子之争,而出现在这里对自己出手,或者说,究竟是何种原因,能够令到此人甘心入局呢?
“东极天宫,只能姓东方。”宁风雪轻轻叹息:“云尊大人,抱歉了。”
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缓缓前伸,按向一动也不能动的云扬前额。
这一掌拍过去,纵使云扬全身修为充盈满溢,处于全盛状态,仍旧要难逃一死!
更别说云扬此刻浑身上下尽皆一动都不能动,当真就只有闭目待死的份了。
“来生,还是莫要如此优秀的好。”
宁风雪的手掌按下之瞬,即将接触到云扬的最后时刻,云扬原本还留有些微期待的眼神,忽而转为冰寒,尽是萧杀。
我若是没有自保的手段,岂能留在这里?
心念一动之间,陡然紫光冲天!
一管紫玉箫,横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