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动脑子,我喜欢智慧的解决事情;但是当我用力量可以解决一件事的时候,我从来不动脑子。
——云扬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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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情义莫论酒,男儿行世必拔刀!”
云扬悠悠的吟哦一句,举杯向着空中敬了一下,一杯殷红如血的酒,落入腹中。眼神黝冷幽深。
他一身深紫色的衣袍,静静地慵懒的坐在庭院里天兰花架下的椅子上,他的视线似乎是落在那遮蔽了半个院子的天兰花上,但又好像是穿透了这个世界的空间,落在了另一个位面。
他的五官就像是精心雕琢的玉器,似弯非弯的精致眉毛,漆黑深邃的眼睛,就像两个不可见底的深潭,不算很清晰的双眼皮,挺直还有些微翘的鼻头,小巧而不薄不厚的嘴唇,不说话的时候,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玫瑰。
他的脸,就像一整块精致无瑕的美玉,黑色的长发在头上随意的挽了一下,发丝飘在脸颊两侧,飘在脑后。随着清风拂动,有一种超脱红尘的潇洒,有一种遗世人间的孤独。
整张脸,透着一种女子一般的秀美。
甚至说,这世上九成九以上的女子,相信都不会有他的五官这样精致。
但,如此秀美的五官,凑在他的脸上,却给人一种清冷而肃杀的感觉。如同云端之上的一尊冰冷的神祗,对人间所有悲欢离合,都不屑一顾。
虽然身子有些削瘦,脸色也稍嫌苍白,但,却更加了一份忧郁的奇特魅力。
云扬好像很喜欢这句话,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兄弟情义莫论酒,男儿行世必拔刀!”说完,又是举杯向着虚空敬了一下,似乎在邀请什么人,然后一饮而尽。
他的脸上,露出一抹深沉的伤感,眼底深处,掠过一片深邃的痛楚。
这一刻,眼神突然变得刀锋一般凌厉。
这种凌厉一闪而过;但他眼前几朵盛开正艳的天兰花,突然瑟瑟颤抖一下,悠然飘落,还未落地,已经枯萎。
凌厉之后,云扬的眼神瞬间又有些暗淡。自己的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着自己去做,但一身修为,却是涓滴不剩。
身后脚步声响起。
“公子。”一个老者,尊敬的站在他的身后。
云扬没有回头,道:“老梅,什么事?”
老者的身体站的笔直;每一次站在自己这位公子身后的时候,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公子虽然重伤未愈,失去了一身修为,现在乃是手无缚鸡之力;孱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却给人一种无论任何人都是凛然不可侵犯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毫无来由,但却真实存在。
“是有两件事。”老梅简洁的说道:“第一件事,军方突然出手,扫荡了左都御史吴文渊的家,还有几个御史台官员的家;据说是老元帅秋剑寒亲自下令,出动军方精锐,吴文渊全家被一网打尽,吴文渊被打入天牢。”
云扬没有说话,只是听着。
这件事并不奇怪。只是一个朝廷大员的倒下而已。在玉唐帝国之中,这样的事情丝毫不值得老梅专门来汇报。他知道定然还有下文。
而且老梅一定会说。
“吴文渊是我们已经盯了半年的人;所以,在抄家的时候,老奴就安排了一下,最终果然发现,在吴文渊的密室之中,还有一个隐藏密室;抄家的人走了之后,老奴亲自前去,将这个隐藏密室之中的东西取了过来。”
军方抓捕朝廷大员;老梅能够进去,能够在所有人众目睽睽之下找到密室中的秘密,并且隐藏;而且在戒备最森严的地方,将东西取出来。
但云扬对此一点也不奇怪。
老梅道:“里面是一面令牌,一块玉佩,一颗丹药,一颗兽丹。”
云扬皱皱眉。
老梅赶紧道:“令牌上写着七个字:一年之计在于春!玉佩上是刻着:正月初十。丹药是丹王殿的续命丹;兽丹乃是六级玄兽青头鹰的玄丹。”
“嗯,吴文渊的罪名是…叛国;涉嫌天玄崖九尊之战。”老梅说完。
云扬并没有出声,但老梅清楚的看到,在听到“天玄崖”这三个字的时候,云扬的身体猛然颤栗了一下。
老梅感觉到,周围的温度在不断地下降,一股从心底透露出来的冰冷,弥漫在小院之中。
无数的天兰花,突然间无风自落,整个庭院,如同下了一阵花雨。
良久,云扬道:“把吴文渊弄过来。我亲自审问!”
吴文渊现在在刑部天牢,如何能弄过来?
但老梅却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是。”随即道:“公子,据说军部要用吴文渊与一干叛逆的脑袋,来祭奠九尊。”
听到“九尊”这两个字,云扬脸色一阵苍白,似乎在这一刻,心中被狠狠地插了一刀那样的痛苦的抽搐了一下,道:“我有分寸。”
老梅道:“是。”
“第二件事是什么?”云扬道。
“是…我们没钱了。”老梅有些尴尬:“现在还有几万两银子,估计,只能支撑到明天晚上。”
云扬点点头,道:“知道了。”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
“知道了。”
老梅已经退下。
云扬的脸上缓缓的浮现出来一丝酷厉:“年!一年之计在于春!正月初十…你们,终于要冒出来了吗?”
他脸上淡淡的笑容冒出来。
但,若是让人看到他此时的笑容,定然会吓一跳。
这淡淡的笑容里面,似乎是蕴含着尸山血海一般的煞气!如同鬼门关开,万鬼齐出!
饭桌上。
是堆积如山的玄兽肉。一阵阵异香扑鼻。只是,这分量也太多了一些。
粗略看去,四五十斤是有的。
云扬叹了口气,开吃。
老梅咳嗽一声,转过脸去。
每天这个时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向优雅高贵如同画中人的公子,独自一个人,要吃下这么一大堆肉!
虽然公子吃相不难看,相反,还充满了优雅。但…足足五十六斤玄兽肉啊!
这是多大饭量?
自从公子一年前,伤痕累累的归来之后,饭量突然变得恐怖。
令人瞠目结舌。
一顿饭,必须要充满了灵气的玄兽肉;而且,最少是几十斤。一顿玄兽肉,就要花费八千两银子!
如此下去,真的支撑不了了。
更何况还有别的大笔花销。
公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想着,只听到公子说道:“给马刘张秦凌这些家伙下请柬,晚上,我在白云楼宴客。”
老梅嘴角抽搐了一下,道:“是。”
身后,云扬吃下最后一块玄兽肉,然后将那丹王殿的续命丹扔进嘴里,想了想,又将那六级玄兽的玄丹扔进了口中。
只是这两样,就是价值连城。
“七分饱。”
云扬说。
老梅老脸上狠狠抽搐了一下。
一纸请柬。
让七个家族公子爷们居住的院子里纷纷发出愤怒的嚎叫!
“我不去!”
“我没钱!”
“谁去谁是王八蛋!”
“这混蛋,又要请客了,我的老天爷…这可咋整!”
“天啊地啊,求你打个雷劈死他吧…这整个一个吸血鬼…我一有钱他就请客了…”
“爹,给我点钱,云扬又请客了…”
“…草!”
夜幕降临,云扬出门。
老梅跟在他身边,亦步亦趋。
黄昏的暮色中,云扬的衣袍,似乎是黑色,似乎是深蓝色;走动间,有一股属于黑色的隐隐的冰冷与疏离,却又似乎还带着一股深蓝的神秘,衣袂飘起,一丝优雅尊贵的幻梦紫色,却在隐约间闪动。
他走在大街上,漫步之间,优雅而潇洒。
他走的很慢,体内的伤势,让他根本用不出力气,每走一步,五脏六腑都像是火焚一般疼痛。但他的脸上却是一片淡淡的笑容。
似乎这刻骨的疼痛,能够让他想起一些什么,牢记一些什么。那样,才能让他好受一些。
老梅跟在他身后,看着自家公子的背影,却分明感觉到一股不属于这个红尘人间的疏离与孤独。
白云楼。
玉唐帝国帝都天唐城最豪华的酒楼。
只是现在,酒楼的人都有些诧异。
大堂里簇拥着七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这七个人每个人都是这白云楼的常客,哪一次来不是满面春风踌躇满志眼高于顶目空一切?
只是现在…
只见七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儿一个个都是一脸愤恨,如丧考妣,唉声叹气。有几个人口中还在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一水的不服不忿…
这是咋地了?
正在疑问之中。
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门口。
华灯初上,灯光照射在这人的脸上,所有人都是眼前猛然一亮!
灯光照射着他半边侧脸,已经让人有一种“如此人物,天下罕见”这样的惊艳感觉。
几个侍应少女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漂亮的眼睛里焕发着光彩,只觉得心头如同小鹿乱撞,脸色顿时一片绯红。
这位公子…真…帅!若是我能够…
门口的人影正缓缓踱步走来,走动间,深紫到几乎接近黑蓝的衣袍洒落一片尊贵与梦幻。
“哈哈,各位好朋友果然都来了,真是给面子。”云扬优雅的笑着:“请,请入雅间就坐。我们好久不见,这一次,要好好的喝一杯。”
其中一位青年公子咬着牙说道:“云少,酒,我们就不喝了。你就直接说吧,这次你想要多少?”
云扬优雅一笑,微微歪头,和蔼可亲的说道:“怎么…马公子不给我面子?连一杯酒,也不喝了?”
姓马的公子脸色一白,急忙道:“哪有,我没这么说,云少的面子谁敢不给?哈哈…”
一边说,一边给其他人打眼色。
“对啊对啊,云少的面子比天大,这杯酒是要喝的。”几个公子连连点头,脸上露出来极度牵强的笑容,一个个的笑声,便如是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一般,干涩而窒息的难听。
云扬温柔一笑:“既然如此,请。”
“请!”
“请!”
公子们一个个积极地应和,很是融洽的向着楼上走去。一转身,一个个的脸上就都已经扭曲了,如同要哭出来一般…
天哪。
这一次居然还要喝酒。以前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但这一杯酒,不知道值多少钱…
众人分主宾坐定,老梅就站在云扬身后,不言不动,一脸木然。
“从前有一只兔子,有一天喝醉了,居然把一头熊**了…”云扬口气轻淡的说了个笑话,其实不好笑,但七位公子却是一个个如同听到了天底下最滑稽的笑话一般,一个个前仰后合。
“云少这笑话真是绝了…哈哈哈,以后半年我就靠这笑话活着了…”
“我觉得我今后一年只要想起来就会笑,哈哈哈…”
“笑死我了,我肚子疼…”
云扬微笑点头:“看来大家很欢迎我呀。”
“那是当然!”张公子急忙道:“云公子这般人物,谁若是不欢迎,那才真是…真是不识抬举了!”
众位公子纷纷点头如鸡啄米:“是极是极。谁不欢迎云少,谁就是王八蛋。”
彼此的目光对了一下,一个个心道都道:“他么的,这六个全是王八蛋!我也是…谁会欢迎这家伙…谁才是王八蛋!”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云扬咳嗽一声,道:“各位兄弟既然都来了,云扬这边有话,不吐不快。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马公子几乎要哭一般的说道:“云少有话请说。”
“恩,大家都这么欢迎我,我就直说了。”云扬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找兄弟们哈哈,想点办法。”
七位公子爷的脸同时变作了苦瓜:“不知道云少需要多少?”
云扬看着桌上的菜肴,唏嘘道:“今天这顿饭可不便宜啊…”
话还没说完,秦公子已经抢着开口:“吃顿饭而已,哪能让云少花钱?我来我来!”
云扬点头:“秦公子果然高义,那就却之不恭了。”
秦公子一脸苦菜色:“哪里哪里,大家兄弟嘛。”
“恩,吃饭之前,我讲了个笑话,大家都觉得,可以支撑一年的欢乐了。”云扬道:“其实这一次需要不多,七百万两银子,我觉得,就足够支撑到兄弟们听下一个笑话了…”
七位公子面如土色。
七百万两?一人一百万?
什么笑话这么值钱?
马公子苦着脸道:“云少,不是我不拿,而是现在…家里生意亏损,各方面都不好…”
话还没说完,云扬仰起脸对他笑了笑,道:“你拿二百万。”
“我…”马公子脸色一下子僵了:“这个…”
“二百万太少?”云扬道:“那就三…”
“不少不少…”马公子急忙打断,苦着脸:“二百万就二百万,一言为定,云少,我敬你一杯。”
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美酒落在口中,只感觉如同黄连一般滋味。
只感觉自己就是个傻鸟,一百万就一百万了,自己多什么话…
另外六人同情的看着马公子,一阵阵幸灾乐祸。该!
让你话多!
“我就喜欢马公子这样的朋友,豪爽,义气,敞亮!”云扬赞赏地说道:“这样的朋友,谁会嫌多?”
马公子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其他六人也是神情精彩。
“那,另外六位兄弟,想必也不会觉得一百万太少?”云扬笑吟吟问道。
“不少不少,非常不少了。”七位公子欲哭无泪。
今天这个笑话真贵。
早知道这次来,必然要大出血,但却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比以前的几次要残酷许多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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