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是喜闻乐见的拔剑阶段——然而并没有什么惊喜——因为这个过程,沈言在船上就已经看过无数次。那些卧底的表演比这些人还精彩。
抢到第一个位置的是码头的黑老大,脸上包块破布就上来了。
第一个是因为码头上的人都不敢跟他抢,第二个是真正有实力的人都还在观望。
别看那把剑就那么虚虚的插在石板上,似乎手一伸就能拔下来。但也就是那个没脑子的黑老大还一脸兴奋,以为抢了个好位置…只要稍微有点儿正常智商的人都会知道,绝对没那么简单!
不说别的,如果整个过程全都是上面那个圆脸儿年轻人策划的话。他光前面撒一个星期传单预热,雇佣大量的吟游诗人排练和演戏,到最后船只出场…要安排好这一切,背后花的钱可就海了去了!
不要收回成本哒?
光收个门票钱这才那儿到那儿啊…他不把暴风城刮的天高三尺,这事儿根本不算完!
黑老大没交钱就上台了,沈言靠在安乐椅上一摇一摆的打盹儿,根本不在意。
黑老大嘿嘿嘿的搓着手,伸手一抓剑柄一抬,剑没动…握住,用力,再使足力气一拔!剑跟焊在石板上一样,还是没动!这下黑老大觉得自己丢人了,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他干脆手脚并用的爬上台子,用脚踩住石板,双手握着剑柄,全身用力往后拔!一直到他脸涨得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连刺青都充血变红,剑仍然纹丝没动!
“我不信!”他气急败坏的喊了一声,解下腰带缠在手上,竟朝剑身上抓了过去!
然而沈言依旧躺在那儿,微微眯着眼睛。只见寒光一闪,黑老大一声惨嚎!十根指头连着包着手的皮带,被齐刷刷的切掉下来!鲜血喷到剑上,奇怪的一幕出现了,血液直接被剑身弹开,滴血不沾!
这时候,闭着眼睛的沈言才站起来,先一脚将惨叫的黑老大从船边踹了下去。
然后冷着脸在告示板上又添了两行字,“对剑不敬者,后果自负!每次拔剑,限时半分钟!”
随即他又躺回椅子上,闭目养神去了…至于甲板上那滩血,自有人清理。
刚才那悲惨的一幕,把人吓得不轻。普通人都以为是黑老大自不量力的去抓剑刃,结果自己把手指切断的,只会认为这剑真的太锋利了。
但那些真正的高手却全看得一清二楚,黑老大的手根本还没碰到剑刃…就从剑上出现一道向外扩散的虚影,然后手指应声而断…这把剑,是有灵性的魔法剑!什么“王者之剑”,他们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可如果是一把拥有自我意识、极度锋利的魔法剑呢?!
那当然不一样了!反正就是交钱上去拔一下而已,又不少块肉!
既然如此,当然是先转身去买面具喽。
你可以不在乎一个贵族国王的嫉恨,但不能不在乎那个叫修瓦里埃的男人——哪怕是职业者的道路,那家伙同样是站在巅峰上的人。据说单对单,他丫从来没输过。于是孤儿院的面具越卖越多,哪怕价格这有点儿小昂贵,依旧供不应求。
也有商人看到了这种商机,可等他们想去进货的时候,却发现全城所有的面具,早就被人买光了!
好不容易等他们找到渠道,终于攒了一批货来卖,却发现根本卖不动——原来相比起卖货的成年人,普通人更愿意从小孩儿手里买面具。想想就明白,既然拔剑的时候看不到长相,那暴露的环节就转移到买面具这个阶段。
你是愿意相信一个成年人记不住你的长相,还是更相信一个小孩儿记不住你的长相呢?
等商人们连续想明白两个关节,眼看着市场越发的火爆!他们咬牙花了大价钱大批进货,准备大赚一笔的时候…却发现小孩儿们开始砸盘了!
“原价五银币的面具,现在一个银币就卖!一个银币就卖!一个银币你买了不后悔,一个银币你买了不上当…”商人们简直欲哭无泪,他们进价就高达三个半银币啊!怎么拼价格?你们这是坑人啊!
等丫回头找供货商想退货,却发现连供货商也跑了…
供货商不知道是谁,但没人知道的是…生产商就是孤儿院!
沈言原本让他们做一千个面具,结果孤儿院因为穷怕了,觉得反正这东西做起来没成本,又不累,卖不掉将来慢慢卖呗…结果一口气做了快四千个!
沈言听到后差点儿被一口茶水给呛死!
慢慢卖?信不信十年之内,敢在大街上卖面具的有一个算一个,不被人打算我输!绝对被打得他妈妈都认不住来!
五银币其实不是小数目,够普通人家吃半个月的。暴风城加港口虽然有几万人,但绝大部分都会是看热闹的,面具不像沈言那个收钱的箱子,跟拔剑成功率没关系,因此根本没那么大消费市场!
消费热情第一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买的人肯定会买,不买的人自己回家画一个也不费什么功夫。
但包括孤儿院在内,都被“五银币一个面具”的行情给迷了眼睛,没能看清这里面的道道!所以沈言只能又亲自出马,设计了一个套路,化身神秘的供货商,把损失转嫁给了商人…这钱就当你们捐款了,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的…对了,说起名字,你们都叫啥来着?
沈言这次把仇恨拉得实在是太狠太稳,暴风城从上到下得罪了个干干净净!短期内消除不了!他都做好将“法郎东”这个名字彻底封印一百年的准备——这批人不死光,法郎东绝不出山!
钱当然是全给了孤儿院,一万四千多银币摆到阿娜婶婶面前,满满两大箱子!让她受的惊吓比收到那只烟斗只大不小!烟斗毕竟不是钱,给人的冲击感天差地别!
当阿娜婶婶惊慌的表示,孤儿院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用掉这么多钱时,沈言轻声建议,“要不,在上、下彭林也各开一家同样的孤儿院?毕竟,北方刚刚结束一场战争,那儿需要帮助的孩子比暴风城还多。”
…这一刻,别说阿娜婶婶,连站在她背后的苦难与悲悯之神都惭愧了!
沈言一身代表中立阵营的蓝光,蓝得如此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