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不整,手持腥臊,携暴徒直闯书院门户,更出言不逊至极。
不管怎么看,楚颉都是来闹事的,而不是来庆祝周流云收徒的!
乢州境内,一应大小官员、大小家族的代表纷纷失声,一个个低眉顺眼的向后退了几步,没有一个人敢出面和楚颉打照面的!
岷州、邙州境内的那些豪门大家的代表,只是远远的向楚颉微笑致意,更没有一个人出面对楚颉的行径有任何的异议。
毕竟,三州地界上,唯有楚氏能独占半州风流。
论财力、论势力、对盘根错节的潜在力量,三州境内,楚氏依然是最可怕的那头庞然巨兽。楚氏‘十代单传’的少主要闹事,谁没事会出面得罪他?
满脸堆笑的凌岳从一众师兄弟中挤了出来,笑容可掬的向楚颉连连作揖行礼:“表…”
“表什么?你敢叫我一声表兄,我就让人割了你的口条子喂狗!”楚颉‘咯咯’一笑,一耳光狠狠闷在了凌岳脸上,打得凌岳凌空飞起三尺高,打了一个旋儿,摔倒在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啊呸!别以为你亲姑姑做了我凌氏的妾,你就草鸡变凤凰了!”无数人惊呼声中,楚颉飞起一脚向凌岳的心口踢了过去:“区区一妾的侄儿,也敢说自己是楚氏的表少爷?你也配?”
当面一窝心腿踹得结实,凌岳脸色惨白的向后翻了七八个滚儿,刚刚狼狈的抬起头来,一口老血‘哇’的一下喷出了老远。
观礼的人群当即骚动,一名身穿绛紫色长袍,头戴高冠,面团团颇有富贵之气的中年男子浑身哆嗦着从人群中抢了出来,一把扶住了嘴角鲜血不断滑落的凌岳,气急败坏的抬头向楚颉呵斥:“少主,阿岳就算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
“你再呱噪一句,以后乢州再无凌氏!”楚颉手上牵着的斑斓大豹子一声咆哮,楚颉挥出一条小小的鞭子,狠狠抽在了圆脸中年的脸上:“凌卢,你们凌氏有种嘛,咱们楚氏的矿场管事你们都敢收买?啊?”
楚铁屠‘咯咯’冷笑着,带着几尊楚氏家将从楚颉身后走了出来,将手上血淋滴答的兽皮包裹一丢,十几个血淋淋死不瞑目的人头就从包裹中滚了出来。
人群喧哗、失声惊呼,周流云、荀钰气得脸色发紫。
这是周流云的收徒大典,是乢山书院的大好日子,楚颉弄了这么多死人脑壳上门,这是故意触他们霉头啊!这满地血淋淋倒有几分披红挂彩的意思,可谁家办好事的时候是这样披红挂彩的?
“楚…”凌卢、凌岳看着地上的人头同时惊呼。
楚颉‘嘿嘿’一乐,朝着人群中的司马追风拱了拱手:“太守大人哪,咱也向您报个案!好惨哪,我楚氏的一名矿山管事楚椫,他,他,他,他带着全家老小出城游玩,居然被镇三州的巨寇给杀了全家呀!”
‘呜呜’干嚎了几声,楚颉长叹道:“可怜楚椫一辈子为我楚氏‘忠心耿耿’的卖命,临死连个全尸都没有!除了这十几个脑壳,他们全家都被野狗吃得差不多了呵!”
观礼的众人心头骤然一寒,一个个看着楚颉犹如疯子一般!
大户人家对于家仆的忠诚度看得很重,有敢于背叛主家的,无不会受到极其严厉的惩罚!
但是像楚颉这样做得这么狠、这么毒、这么杀人全家还让人死无全尸的,真是生平仅见!
司马追风苦笑,他看着楚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镇三州巨寇的名头,真的是越来越用得泛滥了!
这样不好,知道么?楚少主,这样不好,你这么做,给官府太大的压力了啊!
“楚颉!楚椫是我姑姑的人,她怎么也是你二娘!”凌岳看着那满地乱滚的人头,有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你简直丧心病狂!你这…”
“啊呸!”楚颉双手叉腰,一口吐沫隔着一丈多远喷在了凌岳脸上:“凌婵儿只是一妾,记住了,她只是妾!我心情好,叫她一声姨娘,心情不好,她就是一玩物、一摆设!”
“妾,就要懂得分寸,知道进退!在夫家大肆收买人心,挖夫家的墙角,让下面管事的人瞒着自家主子给她通风报信,作出各种有损夫家利益的事情。”楚颉狠狠指了指地上的人头,厉声喝道:“就算是那些杀人放火的贼寇也看不下去,这些人被镇三州的贼寇杀死,这是活该该死呵!”
楚颉的话太难听了,他的动作太侮辱人了,凌卢、凌岳脸色惨白,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被楚颉当众如此折辱,凌氏的脸面毁于一旦,今日若是不能挽回一些颜面,凌氏就算完了。
两人同时回过头去,眼巴巴的看着周流云。
周流云恼羞成怒的看着地上的人头,他知道楚颉在报复昨日的事情。
昨日凌岳赶在楚颉之前,收到了李氏、赵氏的护卫死在楚氏矿场边的消息,第一时间通知了周流云。
周流云带着大队人马赶去矿场,楚颉直到跟着周流云到了现场,才收到了确切的情报。楚椫就是那个矿场的总管,他只将消息传给了凌岳的姑姑凌婵儿,却没有向楚颉通告。
昨天才发生的事情,今天楚椫全家就‘被镇三州的巨寇灭了满门’!
这是楚颉最疯狂、最直接的报复,是有意打压凌氏,更有意折损周流云的面子!
今天、此时、这里,周流云收徒大典,三州名门汇聚于此,三州的头面人物尽在乢山书院。若是周流云对此不做任何应对,他刚刚通过收录门徒而聚集起来的庞大声望、庞大势力,定然会受到沉重打击,那些刚刚入门的门徒,还有他们身后的家族,很有可能生出异心!
但是周流云不能亲自上阵!
这就如同两军对垒,作为统帅的人,怎可能轻易出动?
周流云毫无疑问是他这边的统帅,而楚颉么,最多能算是楚氏的先锋大将,真正能当家做主的人还没出面呢。
所以,周流云向站在一旁的,来自大晋各大豪族的管事们使了一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