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棍术宗师
伍朝仪一巴掌扇在黄毛小子后脑勺上,道:“背着我去胡作非为!也不看看人家什么身份,二星级武馆的弟子,你又是什么身份,能高攀得上吗?”
尤帆不敢争辩,说:“呃、呃……”
伍朝仪是典型的对内苛刻、对外宽容的角色。便如这次,对弟子严厉得很,对外却抱着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心思。
廖学兵拦住他道:“老伍,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朱雀武馆的弟子去追求区区二星级武馆的妹子就不行?”
伍朝仪唯有苦笑:“行,行。”
“小尤,我不是问你怎么惹上赤鼎武馆的。”廖学兵道:“我是问你那妹子人品相貌如何,可以的话我就去赤鼎武馆提亲,把婚事先定下来,等过两年年龄到了就登记结婚。”
尤帆吃了一惊,险些感激涕零,说:“馆主,这个……我还没想过,太早了。不过小虹真的很好,人漂亮,又温柔,我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好的女孩。”
“那就好。”廖学兵哈哈大笑,大力拍打黄毛小子的肩膀,道:“有空带妹子到武馆来玩玩。”
“谢、谢谢馆主。”
确定尤帆和魏建虹的恋情没有任何问题,廖学兵还得找魏建凯沟通一番。
这家伙顶着青肿的鼻头正在院子里和大部队一起清扫落叶。两个朱雀的管理人员提着鞭子跟在后面监督。
一个表情严肃的年轻人也就罢了,另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家伙那可真是厉害,身上一套道服,前写阿尼玛,后写驴字,端的威风凛凛,谁若手脚稍慢,就是一鞭子过去,打得赤鼎弟子们鬼哭狼嚎,整得好比劳改场似的。
赤鼎弟子有人认识他――盛元武馆的阳少。
盛束阳来朱雀武馆一个月有余,一开始很是抵触,但禁不住天天挨打,又等不到父亲来救,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
方元宏给他安排的都是什么工作?早上六点起床跟大家一起晨练,吃了早饭过后别人练武,他去刷厕所。
等大家训练完毕,他得去收拾各类用具,重新归类整理,负责演武大厅的清洁卫生。
中午别人午睡,他就得拿着学员换下的道服清洗晾干,二十五人的服装,就算有洗衣机帮助,也不是一件小事,全部晾好,只累得腰酸背痛,根本站不直身子。
下午也不闲着,去厨房帮忙刷碗,原本只有二十多人,现在再加上义云馆的弟子,五十多人的餐具都要刷得干干净净,再拿去消毒。
到晚上的文化课对于阳少是最幸福的一段时光,不用干体力活,但是要背诵高中课文。有时还要帮方元宏做作业。
种种一系列事务,简直叫盛束阳苦不堪言。
他从前养尊处优不假,从没做过家务,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及至成年就更离谱了,每天想方设法从父亲身上弄钱,然后出去大手大脚,从来没有节制。
可是到了朱雀武馆,就等于从天堂来到地狱,什么都得重新适应。
一开始不会刷碗,用过的碗筷在水里浸一遍就取出来,结果挨了方元宏好一顿猛揍。郭晓芸终究看不过眼,手把手教着他先用抹布擦洗,再用洗洁精去污,最后用水冲洗干净。
洗衣机洗好衣服也不会晾,成件的衣服往竹竿一甩,又被方元宏一阵好打,这才学会用衣架撑起衣服,再挂上竹竿。
曾经盛束阳想要逃跑,那是住进朱雀武馆的第五天,他趁方元宏上厕所的机会溜出大门,居然没人注意。急忙打车回家,可是不成想,盛存德比他更惊恐万状,抓住这不成器的儿子又给送到朱雀武馆。
如此一来,盛束阳心如死灰,再也没有逃跑的念头。
一个月时间,盛束阳顶着伤痕累累的残躯,身兼数职,成了熟练的刷碗工、清洁工、洗衣工。
直到今天,赤鼎武馆弟子进来闹事被强迫打扫卫生,方元宏招呼一声,让盛束阳一同监督众人,这家伙仿佛翻身的农奴,猛然抖了起来。
“喂,砖缝里还有一根烟头,你他妈不长眼睛么!”盛束阳凌空狠狠甩了一记鞭子,发出啪的震响,吓得众人浑身一颤,立即有人小跑过去用手把烟头抠出来。
“阳少,您可真是太严格了。”有人赔笑道。
盛束阳舔舔嘴唇,嘿嘿冷笑:“这算什么?老子当初伸手进去擦马桶你还没见过呢。那个,谁带了香烟,给我一根。”
有人马上取出一根“玫瑰王”,盛束阳劈手将整盒香烟夺走,骂道:“说一根就一根!你***好意思!?知道老子多久没抽过烟了?”
还有个家伙机灵,兜里揣了一盒没开封的“玉湖”也给递过去。
盛束阳一时心情大好,收起香烟,笑道:“OK,你可以休息十分钟。”
冷不丁一个黑影站在盛束阳身后:“阳少,能不能借我一支烟?”
“谁他妈那么烦!没看到老子在忙?”盛束阳猛然转身,只见馆主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盛束阳差点被吓出心脏病,急忙把弄来的好烟双手奉上,廖学兵不动声色将他整盒香烟没收,道:“魏建凯在哪个位置?我有话找他聊聊。”
“魏建凯!魏建凯!出来!”盛束阳顾不上心疼香烟,一阵大叫。
魏建凯听说过盛束阳身为“武二代“的恶名,先前质问尤帆时的神气早已消失无影无踪,缩头缩脑的过来。
廖学兵给他递了一支烟,道:“你在赤鼎什么职位?”
自打听说盛束阳也在这里打扫卫生做保洁工作,魏建凯有些害怕了,接过香烟小心翼翼的道:“我师父是赤尾蝎彭文轩,不知廖馆主听说过吗?”
廖学兵摇摇头,魏建凯只得继续说道:“师父说我再练个一年半载就能列入内门弟子了。”
一般的武馆,通常有内门外门之分,内门是精英的、核心的弟子,外门的只能算是普通弟子。
廖学兵笑笑,说:“那么你就还是外门弟子了?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魏建凯脸色涨得通红,强自分辩道:“我、我双截棍耍得不错,在表演赛得过奖的,师父对我相当那个……重视。”
廖学兵指指对面杨树的一丛树叶,道:“看清楚了,那一丛树叶有十张嫩黄的叶子,其余都是翠绿的叶子,你一次能打下多少张嫩黄叶?”
“小意思。”魏建凯见是考较自己所擅长的武艺,登时信心满满,取出双截棍抓在手里道:“一棍三叶,绝无虚言。”
廖学兵做了个请的手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停住打扫卫生的动作,偷偷拿眼去看。
魏建凯走到杨树下,扎起马步,舞起双截棍。
这小子的棍子耍得委实耐看,两棍上下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三月份的杨树,叶子已十分厚实,团在一起,根本数不清多少片树叶,密密麻麻的一堆,只有中间几张嫩黄的叶子较为醒目。
“啊打!”魏建凯一声吆喝,棍子击向树丛,啪的一下,散出六片叶子,在半空中飘飘扬扬。
魏建凯急忙收起棍子,俯身捡拾树叶,打下来三片黄的,三片绿的。
廖学兵摇摇头道:“你的双截棍法,表演性质太重了,算不得真功夫。”
魏建凯最恨别人质疑自己的功夫,当下瞪眼道:“你可以泡我的妹妹,但不能说我的双截棍不行!”
廖学兵掂起其中一张翠绿色的叶子,笑道:“那么如果我双截棍耍得比你好,尤帆和令妹自由恋爱就算了结了?”
“你来!”魏建凯把双截棍递过去。
“好说好说。”
廖学兵抓起双截棍试试重量和手感,也不见他有什么准备动作,一道黑影突然在魏建凯眼前荡开,嚓的一声轻响,树丛里飘起七张嫩黄的叶子,而其他翠绿色的树叶根本没有丝毫晃动。
“好、好强!”魏建凯喃喃道。
“看这里。”廖学兵说,魏建凯急忙转过脸,一道棍影从他胸前急速掠过。
“你、你做了什么?”
廖学兵如同玩杂耍似的收起双截棍,将两根棍子同时抓在手里,棍子顶端静静的停着一枚纽扣。
魏建凯急忙在身上摸来摸去,胸口衬衣果然少了一颗扣子。
“你、你怎么做到的?”魏建凯简直不能思考,一脸懵逼。
“看那边。”廖学兵又是一棍子击向空中,将悬在树枝上的一个小灯笼完完整整的绞了下来,用于挂灯的细绳好端端的缠绕在棍子上面,就是用手取,也没取得那么干脆利索的。
双截棍棍法中有钩、挂、挑、剌、撩、扫、抛、旋、甩、抽诸般要诀,又有夹、拉、绕、扛、背、悬、藏、叠、竖等十二式手法,但是像他这么用坚硬的棍子绞下一个完好无损的灯笼,简直闻所未闻。
魏建凯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西瓜。
“看这边。”廖学兵继续抖起手腕,双截棍如装了遥控器一般,红色的小灯笼被安安稳稳送到魏建凯头顶。
“哥,你唬我?”魏建凯已经陷入呆滞状态,任由灯笼从头顶滚落。
“看那边。”
廖学兵甩起棍子连抽数次,由于速度太快,所有动作连贯,看起来就像他的手头只有微微一晃。
杨树脚下的草地砰砰砰砰砰砰炸出一排整整齐齐的六个小坑,细碎的草根、泥土好似埋了炸药一般冲向天空。
六个小坑翻出新鲜的泥土,里面还有蚯蚓还拼命蠕动,每个坑直径五厘米,深也是五厘米,彼此相距十厘米,便是用尺子量也量不出那么准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