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看起来也是一个年轻小辈,他的衣服沾了许多矿灰,肩上还扛着一把铲子。
看这个打扮,如果不是易云知道这里是混沌天,也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不弱的元气波动,那他真要以为这是看到了前世的烧煤工人了。
“嘿!新来的?”烧煤工人打了个招呼,颇有些自来熟的架势,“我叫铁木,认识一下。”
烧煤工人说着伸出了沾满了矿灰的手掌。
击掌是混沌天一种基本的见面礼仪,类似于易云前世的握手礼,易云也不在意对方脏兮兮的手掌,击了掌。
“在下易云,铁木兄,你为什么满身矿灰?现在灵舰在赶路,不是没有在采矿了?”易云开口问道。
“矿是没采了,但要提炼啊,这也是一个累人的活,但好处是不死人,哈哈!”
铁木笑嘻嘻的,似乎完全没把挖矿时那巨大的危险放在心上,或者是已经习惯了。
毫无疑问,混沌天是个残酷的地方,远比归墟残酷,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能诞生出那么多强者,没有实力,没有背景就来这里,很容易死无葬身之地。
“可惜的是,提炼矿石没多少薪酬,一个月才给一斤粗矿石,除去这些时间的元气消耗,其实还要亏一些。”
“亏?”易云愣住了,他心中不解,“既然是亏,为什么还要去做?”
“哈哈!没办法,你不做,有可能亏得更多。虚空中经常遇到一些险情,会拉我们去催动阵法,那元气消耗得就多了,虽然也会给一些补偿,但根本不够。如果去提炼矿石,至少不用去催动阵法了。”
“对我们采矿的来说,元气就是命,消耗得多了,得不到补充,下一次采矿命就没了。要是命硬扛过去,采足够的矿交上去,那会得到一笔还算丰厚的奖励,足够日常消耗了,甚至还能用来修炼。”
“用混沌矿石修炼,那可奢侈得不得了啊,哈哈,我挖矿这么久,也就试过几次而已,那滋味…啧啧!”
铁木一副陶醉在回忆中的表情,不过他这表情还没维持一秒钟,就僵住了。
他看到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走了过来,这个男子身材非常瘦小,只有铁木的胸口高,他一张脸苍白没有一丝血色,像是尸体一般,因为瘦,他脸上的皮肤都皱在一起,有无数细微的皱纹。
从这个人身上,易云感受到了一股与人类迥异的气息。
“是魂族…”白月吟传音说道。
“哦?”易云眉头一挑,他还是首次在混沌天见到其他种族,当年道始天帝留下的手札中,有过关于魂族的记载。
当年道始天帝曾经经历过一次生死大战,他的对手,就是魂族的最强者,被道始天帝称作为魂帝。
这个种族,长相与人类近似,但精神力异常强大,所修功法也与人族不同,一般都是走修神魂的路子。
“苍骨队长。”铁木勉强挤出了一丝难看的笑容。
魂族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铁木。
铁木咬了咬牙,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个木盒,一脸肉疼之色的交到了魂族男子的手上。
魂族男子神魂一扫,就将木盒收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易云怔了一下,他很清楚,铁木交出的木盒,里面装的都是混沌矿石,至少有一斤的分量。
被铁木视作身家性命的混沌矿石,就这么交给了这个魂族男子?
“你是…”
魂族男子转头看向易云,一双幽紫色的瞳仁,仿佛要看穿易云的魂海。
“他叫苍骨,是我们小队的队长。”铁木怕易云冒犯了这魂族男子,急忙传音说道。
“哦?队员要上交混沌矿石给队长吗?我在太夏手册中,怎么没有看到?”
“没有规定要交,但这是潜规则,你新来的不知道,我们采混沌矿石,是分小队行动的,队长就是我们的眼睛,他是魂族的人,精神力非常强大,手上还有一方只有他能使用的探测阵盘,靠这个阵盘,他能提前察觉危险,还能知道哪里混沌矿石多,你要是不给他供奉一点好处,他就可能专门指一些死路给你,去了那些死路,矿石没有多少,却都是要命的鬼玩意儿,到时候你尸体都留不下来。”
原来如此!
易云明白了,这混沌天的底层武者,真是生存得太艰难了,在各种夹缝中委曲求全。
“我问你话呢!”苍骨声音冷厉。
“苍骨队长,他新来的,不懂事。”铁木急忙说道。
“哦?新来的么…那你应该是新发了月例了。”苍骨慢悠悠的说道。
易云听了这话,如果不是他油尽灯枯,他真的要动手了。
他一共才领到了那么一点蚊子肉,还没拿来塞牙缝呢,就有人惦记上了?
“易兄,你一开始是不是发了三斤混沌矿石?上交一斤半,算是我们小队规矩了。至于以后,每个月月例是一斤。”
一下子上交一半?还真是狮子开大口啊。
易云木盒中的混沌矿石,估计有六斤,这大概是那个周大管事关照过的,因为自己油尽灯枯,多出来的三斤,是为他疗伤的。
“我的确到手了几斤混沌矿石,但我身上有伤,那些混沌矿石,我已经吸收了。”
易云开口说道。
“吸收?”魂族男子冷笑一声,“你明明体内元气空虚,若是真的吸收了混沌矿石,怎至于如此?”
说话间,魂族男子身上散发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毕竟上交混沌矿石也只是潜规则,他不可能动手向易云抢,但他已经把易云列入了死亡名单。
“易兄,你可不能得罪苍骨队长啊,要不然你第一次挖矿都挨不过去。”看到易云根本不为所动,铁木急忙说道。
眼看魂族男子要走,铁木说道:“苍骨队长,现在易兄确实伤得很重,拿了矿石,等于拿了他的命,要不你宽裕一些时间,等易兄这次挖了矿,再还上?”
铁木这句话说一半的时候,苍骨就已经拂袖而去,他徒劳的说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