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虚见三鲜涨若,回头匆匆对陆正说了一句!:“我去追这小杂种!”随即身影一闪,陆正抢出门外,只看见一道虚影在月夜掠过随即无踪,但看方向正是冲着谷内深处去的。
印象中慎虚师叔以前总是对三鲜不管不顾的,什么时候对他如此紧张了?但现在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再者毕竟此事与自己无关,也不方便详细打听。老师教过的处世之礼,勿窃人私隐,勿传扬人非。
陆正索性就回自己的木屋休息了,一路上,他回想划才慎虚师叔替那个记名弟子治伤的事情。这不及天内众多记名弟子牧牛难免被黑牛所伤,这么说来那些记名弟子断手断脚,都是慎虚师叔给治好的,不过应该也是慎虚师叔身为执掌的分内之事。
看慎虚师叔一边治伤,一边将人得狗血喷头,也难怪那些记名弟子对他并没什么感激之意,反而各个怀恨,就连六辩也说慎虚对那些记名弟子不好!若是慎虚师叔对那些记名弟子好些,至少不要如此辱骂作贱,那些记名弟子应该也不知如此憎恨他吧!
只不过这一切倒是跟自己原本想象的有所差异,慎虚师叔究竟不是普光胖子也不是癞痢七,虽然脾气差点,容易惹人厌恶,但怎么也算不上恶人。嗯起自己之前的想法,不觉又有些惭愧,竟然又是不加详察,就草率做出划断了。这一箭可是又是射空了!陆正心里对慎虚感到愧疚起来!
慎虚师叔是被自己误会,还有那个倒骑牛的锦衣少年却是无法获知其来历,虽然划才被三鲜打断了,但是看慎虚师叔当时的反应,应该是真的不知道这少年是谁。
慎虚师叔是这溪山灵谷的执掌,居然连他也不知道这少年的来历,这个少年实在是有些奇怪了。不过他说让自己一念成梦的神通叫做蝶梦神通,又是道门一位前辈所创,那应该是属于道门弟子吧,也是天宗中的弟子,只是慎虚师叔并不知道?又或者莫非他就是从谷内深处出来的?
划才慎虚师叔听见谷内深处脸色都垂了,那里似乎藏着什么重大的隐秘,就目前自己知道的,就已经关联着王鲜和他母亲,还有那个神奇的锦衣少年,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实在是有些说不出的神秘!
想起三鲜,陆正忽然又想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看见三鲜牧牛,难道三鲜并不是天宗的记名弟子?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所以没有牧牛呢?
陆正一路想到木屋,这些事没有一什是想的清楚的,他于是不再去想,而是坐在蒲团上思念起了心儿。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着心儿,他的鼻尖就会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是那一天在心儿身上闻到的味道。陆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记忆中释放的幻觉,但他毫不在乎,只是希望这幻觉永远不要消散。
在这样的感觉下,他忽然想到,其实眼中所见、耳内所闻,是真是假又如何呢?就如此刻鼻尖萦绕的这丝心儿的味道,只是证明了他对心儿的思念是多么的真切!
随后,陆正仍旧在端坐中开始修炼入真诀。调息过后,外界的一切纷扰都被隔绝在了他的五官之外。他又看见了自己体内的状况,周身气脉的运转已经越来越清晰,那些大大小小的气脉之间的连接点,似乎永远不知疲倦的的旋转着,正是所谓的窍。这就是慎虚师叔口中的登真观窍。
陆正仔细的看着这些旋转的窍穴,不知看了多久,似乎是因为看得太久,又仿佛是因为别的原因,突然,他将注意力从这些窍穴上移开,但他没有再想去看别的什么东西。在这一刹那,他忽然进入了一和前所未有的宁静,浑身无比舒爽而澄澈。一和奇异的变化登时从他的身上开始产生!
宁谧中,陆正的眼睛忽然闭了起来,有形有色的一切突然在他心里消失了;接着,他的耳朵不再去听,耳边一直若有若无的风声也消失了,万物都仿佛为他屏住了呼吸;然后,他觉得胸口一松,从鼻孔到肺部的好像成了一片真空,他不再去呼吸了…
这与之前的看不见、听不见、感觉不到的等等情况不同,他依然还看得见、听得见,感觉得到,但这一切却停了下来,最终直到他一身的生机都不再运转!
但陆正却觉得并无一丝的憋闷,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究竟是一种怎么样的自己。身体还在,但一切都停住了,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却让他有一和如释垂负的感觉,好像原本自己是背着一个沉重的包袱走了好远好远的路,突然在这一刻,他放下了这个包袱,让他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轻松之感。而他的身体就是这个包袱!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因为陆正没有任何丝毫的感觉,他的身体停止了,好像他的时间也停止了,整今天地似乎都停止了运转。
突然,好似一点火星迸发,所有的感觉突然如潮水回卷一般涌来,首先是小腹突然一热,随即他的后背有一道热气猛冲到了头顶,后背,绷,的一下弹得笔直。
这道热气翻过头顶之后却变得清凉无比,从他的额头一直往下蹿到了自己的会阴,整个胸腹之间犹如清风拂讨,顿生一片凉爽。随后这道凉气又从会阴下走到达尾椎,从他的后背再度蹿了上去,再一次转化为凉气从额头降下。就这样,这道气一直在他体内转着圈子游走不停,而每走一圈,就会变得强大一分。
同时,陆正又再度看见了自己身体内部的一切,首先便是那大大小小无数的气脉,与之前不同,现在的气脉已经变得无比的清晰,他看见这些气脉通向自己身体的莓一个部分,形成了一个人形。而通过这些气脉,他又看见自己的五脏、六腑,以及每一块肌肉,每一块骨头。
陆正看见了自己的身体内筋骨肌肉的构造,与之前以腰臀合力的感知不同,这是一种直接的看见,明明白白的看清楚每一块骨头的位置,每一块肌肉的走向,每一根筋的长度。
与气脉连接在一起,原本安伏在五脏之中的五道神气,在那道起冷忽热的游气带动之下,从一开始的蠢蠢欲动,随着那道游气越来越强,终于从五脏之内窜出,奔行游走在小腹之处盘结,互相交融之后又再度散开,返回自己的五脏。
被再次返回的神气充斥,所过之处,纷纷产生了酸、麻、痒、痛、动、冷、热等和和不同的感觉。这些感觉又随着这些神气在陆正的体内气脉中游走,混杂成了一片,带到了周身的每一处所在。一时间陆正四肢百骸之中,每一处气脉窍穴之中无不神气充盈,整个身子都产生酸、麻、痒、痛等等诸般感受,这百般滋味又在最后汇聚起来,一齐涌上陆正心头,让他忍不住开口长啸了起来!
这一啸竟如龙吟虎啸一般,穿透了他的小木屋,远远送了出去,登时草木俱震,整个溪山灵谷都充斥着长啸之声!
谷内那些被捆在屋边小树上的黑牛们被这啸声惊扰,都哞哞乱叫,似乎在与这啸声呼应,然后又纷纷发起狂来括命地挣脱绳索,在谷内的到处乱奔起来!
一个个木屋中的记名弟子纷纷被这喧闹的动静吵醒,起身出门察看,却见谷内二十几头黑牛双目通红,发疯的乱奔乱跑,纵横来去,将水田中的幼苗踩得稀烂。如此情形,那些记名弟子看得惊怖不已,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拦住那些疯牛!
这时,九重灵天之中最高的第九重云野陡然射出一线金光,瞬间就到了溪山灵谷上空,现出一道身影,一身农人模样打扮,正是天宗掌门渊无咎。
汰无咎见下方谷内群牛哞叫奔走,当即伸手一指,喝道:“定!”只见那二十几头黑牛闻声而定,都站在原地不动了,就如泥塑木雕一般。谷内那些记名弟子看清楚云端之人,竟然是掌门亲身而至,当下一个个都在原地上跪了下去。
就在发牛被定住之后,忽然又有一头牛从树林背后缓缓走出,那牛走出几步之后,蹄下生风,竟是一步步凌虚踏空向渊无咎走过去,牛背上坐着的赫然是那锦衣少年。他驱牛步虚,一会儿就来到渊无咎身边,只听他抱怨道:“这小子也真会折腾人,深更半夜,你听这一嗓子吼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渊无咎对着那锦衣少年拱手一笑道:“师弟,你也来了!”
那锦衣少年一指下方陆正的木屋,没好气的道:“我睡得正香呢,正在做着美梦,和小秋一起喝酒玩耍呢,生生就被这小子吵醒了。这可恶的臭小子,我送了他一个恶梦,他就来坏我的好梦,这还报来得真快啊!”
两人正在说话,又有一人飞天而至,来人看清云端上站着的人,赶紧上前行礼道:“破虚参见掌门!”来者正是破虚真人,他自然也是被陆正这一啸惊动,这才飞天而至查探情况。他向渊无咎行礼之后,又冲着那倒骑牛的少年下拜道:“天宗虚字辈弟子破虚参见……”
他的话还没说完,面前少年连人带牛就跳开一边,躲到了渊无咎的身后,大叫道:“哎呀,打住!这个什么虚,你可千万别叫出来啊!生生就把我这风流倜傥的俊俏少年给叫得好像个老古董一样,老头子讲究这一套,我可不喜欢啊!”
破虚生性严正,闻言皱起眉头,心道此人如传言一般无赖,站在那里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渊无咎见状,微微一笑道:“职然师弟不习惯,破虚师侄你就别行礼了,不妨事的。倒是你这徒弟闹得动静不小啊,我在太霄天上都听见了,想必整个九重灵天都被惊动了吧?”
破虚躬身在侧,应道:“弟子也是听见啸声赶过来的。”别的再无一句多余的话。
那骑牛少年眼见他如此拘谨,不禁开口道:“你是岸无涯的徒弟?难怪了,也只有他这样爱面子的师父,才会教得出你这呆头鹅一样的徒弟!不过修为倒是不差,年纪轻轻已将御天诀修到第六重玉霄天的境界了,听说你就是那臭小子的师父,我看不怎么合适啊!”((本文字由破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