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样晦气。唉!”
陆漱芳假意叹息,拉着楚楚的手,“咱们既然嫁给这样没志气的男儿,也没得说了。”
说完她流出了‘伤心’的泪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委屈,楚楚的眼泪跟着哗的一下喷涌而出。
两个年轻女人假模假样的抱头哭泣,哭完了,陆漱芳一路拉着她进了东正院,迷迷糊糊的楚楚直到进了院子里,才发现来了不该来的地方,吓得白了脸,偏偏又无法溜走。
正在料理家事的袁氏唬了一跳,见两个媳妇的眼眸都哭肿了,挥退了所有人,低声问道:“怎么了?”
扑通,楚楚跪在地上不敢回话。陆漱芳则哽咽道:“是夫君考试回来,马上跑到桃园去强她,她不肯陪着大白日的胡闹,夫君就将她的衣服都扯破了,幸好孩儿正逛园子,无意中才惊散了,没得逞。”
袁氏听了后,很是无语又有些生气,儿子和小妾肆无忌惮的胡天胡地实属正常,不为过。问题是你也不能非要玩强迫呀?何况还被你媳妇给撞见了。
媳妇出身正正经经的书香门第,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大多很厌恶此种事,讲究个传统的敦伦之道,任何稍有逾越的花式皆视为没廉耻。
豪门之家当然无所谓,{可毕竟人家嫁来不久,还不适应,怕不楚楚也是出于此顾虑,是以死活不愿意。
既然一妻一妾两个儿媳妇都这么的‘传统’,身为婆婆岂能不欣慰?也必须得给媳妇们一个交代。倒是袁氏不想儿子在妻妾面前丢了面子,好言好语的安慰一番,让她们先回去。
转过头来,袁氏喝道:“去把那畜生给我抓来!”
丫鬟撒腿跑出去通知管家,嚷嚷着抓人,闹的管家一头雾水,暗道抓哪个畜生?因徐煊向来劣迹斑斑。干脆说道:“你们都过来,去把大少爷二少爷带进去。”
顿时外宅一阵鸡飞狗跳,小厮们七手八脚的押着被冤枉的徐焜和更冤枉的徐煊哥俩进了内宅。
两个儿子一进来,早有准备的袁氏马上把个茶盏砸的粉碎,指着徐焜怒道:“给我行家法,狠狠的打。”
母亲暴怒之下,徐焜不敢回嘴,只能老老实实的被小厮按倒在长凳上,照着他屁股噼啪一通暴打。
跪在地上的徐煊为之心惊肉跳,心里直纳闷呢。“莫非我鬼混的事被揭发了?可为什么揍的是大哥呢?奇怪。”
心里有鬼的他根本不敢劝阻,苦苦忍着的徐焜也不敢哭不敢叫,等挨了三十大板,感觉屁股不是自己的了。
咬着牙爬到了母亲脚下,徐焜脸色惨白,断断续续的说道:“孩儿有什么不是,太太尽管重重责罚,太太犯不着为了儿子气坏了身子。”
袁氏一时间悲从中来,指着他哭道:“你爹和我一辈子生怕丢了家族的脸面。与你大伯五叔六叔一样受人耻笑,谁知偏偏生下你这不肖之子,败坏咱家的门风,出了你爹和你三伯的丑。你说你如此下去。还有什么脸面见人?莫不如死了干净。”
跪在一边的徐煊闻言撇了撇嘴,心说娘亲真偏心,你眼里永远只有一个大哥。
徐焜愣住了,忙说道:“如果太太赐儿子死。儿子不敢不死。但太太究竟为了什么?总得叫孩儿死的明明白白啊。”
“你问我?”袁氏怒道:“丢人现眼,我讲不出口。”
就在这关口,陆漱芳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也跪在了袁氏膝下,抱着婆婆的大腿,哭道:“求母亲饶恕夫君吧。”
犹如火上浇油,袁氏当着外人的面,骂道:“我不要这浪荡儿子,赶紧给我自尽去。”
“好家伙。”徐煊倒吸一口冷气,哥哥不知犯了何事被勒令自尽,那我坏事做了一箩筐,得死多少次呀!
陆漱芳哭泣道:“这都是媳妇防范不周的过错,求求太太,先处死了孩儿吧。”
包括跪在地上的徐煊,还有那些躲在屋外的下人,一个个看得津津有味,好一出狗血的豪门伦理大戏,多么的令人感动啊。不管演技假不假,大抵上至准备继承皇位的皇帝,下至读书人家,每个人都会演戏,哪怕是现代人也一样,不演谁也下不来台呀。
儿媳妇亲手递上了阶梯,袁氏自然见好就收,起来一脚踢开儿子,一手扶起了媳妇,喝道:“还不给我滚出去。”
奈何身负重伤的徐焜滚不出去,徐煊机灵的和大家伙跑上前来,架着徐焜就走。
路上徐焜一个劲的唉声叹气,仰天叫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没头没脑的惹娘生这么大的气。”
徐煊挠挠头,纳闷的道:“是呀,向来都是往死了揍我,今儿闹得哪一出?是不是你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屁话!”徐焜愤怒了,“你没看见我这些日子足不出户的读书吗?我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比如。”徐煊偷笑着指了指小厮的屁股。
“呸,我几何时好过南风?你纯属血口喷人。哎呦呦,我的屁股啊。”徐焜疼得直咧嘴,又骂道:“你们这些混账王八蛋,还真下死手?”
管家等人一脸无辜,纷纷说道:“大少爷,太太发这么大的火,又亲自看着,小的们谁敢留手呀?”
“回头老子再找你们算账。哎呦,你们轻着点。”
就这么骂骂咧咧的进了卧房,徐焜趴在了炕上,翠儿急忙张罗给他疗伤,赶走了管家等男人。徐煊也不便留在屋里,瞅了眼翠儿凸凹有致的身段,舔了舔嘴唇,也跟着拍拍屁股扬长而去。
外头的徐煊边走边幸灾乐祸,不时笑出声来,不想迎面遇上皱眉走过来的三伯,他赶紧低下头束手站住。
“去吧。”徐灏挥挥手,径直往徐焜的房里走去。
今日他过来给三叔三婶问安,有下人进去禀报,徐灏就代替长辈过来问个究竟。得知侄儿挨了打。
他懒得听弟妹哭诉,直截了当的过来询问徐焜本人。进了院子里,对所有丫鬟婆子说道:“都闭嘴,出去。”
“是。”妇女们赶紧放下手头的活计,纷纷朝外头跑去。
走至卧房门前,就听徐焜说道:“翠儿,到底为了什么事?”
翠儿正细心的给他敷药,随口说道:“还能什么事?不就是强迫二娘,被太太知道了呗。”
“什么?”趴在炕上的徐焜顿时气得手脚冰凉,“反了。反了!那贱人竟反咬我一口?是可忍孰不可忍。”
蹭的吓爬起来推了翠儿一把,徐焜提起裤子被气得忘了疼痛,一口气冲到了隔壁楚楚房里。
楚楚正六神无主的坐在床沿上,眼见徐焜凶神恶煞似的闯进来,吓得站起。
“该死的贱人。”
徐焜直接上前飞起一脚,好在屁股有伤,腿抬不高也没什么力气,但还是将楚楚一脚踹倒在了床上,险些背过气去。
丫鬟们见状跑过来抱住他。可是暴怒的徐焜有如一头猛虎,他自小练武,真动了怒,一下子就给挣开了。顺手把墙上的宝剑给拽了下来。
“不可,不可。”丫鬟们一个个大惊失色,又拼了命的上去抢夺宝剑。
徐焜不愿伤了她们,索性把剑一扔。指着楚楚破口大骂道:“你这淫妇,还有什么脸活着?赶紧死了吧。”
说着又要上前踢打,突然徐焜就感觉被一股大力抓着往后飞去。好似腾云驾雾,砰!重重摔在了墙上,一下子晕了过去。
“三老爷。”
“三老爷来了。”
丫鬟们纷纷失声惊呼,就见徐灏沉着脸站在屋里,一个个喊完又慌忙捂着嘴,不敢再出声了。
忽然趴在床上的楚楚见事已至此,活着也没趣了,一横心跑下来抓起地上的宝剑,就要当场自刎。
徐灏眼疾手快的一把攥住了剑刃,瞬间鲜血淋漓,几个丫鬟都看傻了,翠儿叫了声:“可了不得了。”两眼一翻,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楚楚也被惊呆了,手足无措的傻看着面前天神一样的男人。徐灏轻轻一叹,把宝剑拿了过来,看都不看受了伤的手,说道:“你家里没有亲人吗?死了父母怎么办?既然被我遇见,天大的错也没关系。除非你就是要死,我帮你一次,不会帮你第二次。”
“娘!”泪流满面的楚楚发生一声嘶声裂肺的哀嚎,捂着脸坐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徐灏皱着眉头,吩咐道:“还不将焜儿抬走?你跟着我来。”
假如今日不是适逢其会,非得闹出人命来不可,徐灏见不得身强力壮的侄儿殴打女人,但显然徐焜的愤怒不是没有原因的,就算不知道原因,也能看出一定是小妾红杏出墙了。
是个男人摊上此种事,都会恨不得活活打死妻子。可话说回来,再有错也不能杀人,此乃最起码的道理,如果男人出轨,你妻子要杀你又怎么说?
当然徐灏身为男性又是侄儿的亲叔叔,自然绝对不会同情楚楚,把人带到了自己书房,一句话也没说,叫张寿进来将人送回家去。
张寿一见是楚楚,脱口而出的道:“怎么了?”说完后心里哎呀一声,知道自己糊涂了。
心虚的瞅了眼眉毛扬起的主人,张寿知道不能隐瞒,因为刚才已表明认识对方,老爷肯定会派人调查。
当下张寿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徐灏静静听着,忽然说道:“慢着!她和薛雨合伙开了缎铺?咦?”
徐灏的脸色变了,当下死死盯着张寿,眼睛里也冒出了火花,声音极度阴冷的问道:“她和薛雨,说!”
张寿吓得一哆嗦,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叫道:“老爷,我真的不知道,得问她。”
倒是除死无大事的楚楚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幽幽说道:“我是和薛雨有过露水姻缘,随便老爷处死我好了。”
“唉!”徐灏狠狠一拍大腿,仰天长叹,惊闻此事连生气的力气都没了,无语的道:“你不知道薛雨是怎么死的吗?简直糊涂。”
楚楚茫然道:“怎么死的?”
“你!”气得徐灏真是后悔刚才不该救她一命,如果她被传染,那么侄子也很可能被传染,甚至连侄儿媳妇也或许在劫难逃。
人是不能送走了,也不能声张,徐灏赶紧叫人去把香玉喊来,然后匆匆去了东府,随便找了个借口先哄着长辈,将那一夫一妻一妾,通通隔离观察吧。
这事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