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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二十九章 取缔

平凡的明穿日子 宁小钗 5186 2024-07-17 05:36

  

清晨,一艘从北平向南开行的客船,正游弋在广阔的长江上。。更新好快。茂密的庄稼,明亮的小河,白墙青瓦的民宅,起伏的青山,缓缓在甲板中的乘客眼前过去。

  

客人们吸足了新鲜空气,看风景看得腻烦了,一个个都慢慢回过头来,有的打着呵欠,有的搜寻着船上的新奇事物。

  

不久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在一个小小的行李卷上,那上面‘插’着用漂亮的白绸子包起来的南胡、萧、笛,旁边还放着整洁的琵琶、月琴、竹笙。

  

这是贩卖乐器的吗?旅客们注意起行李的主人来。似乎不是商人,竟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寂寞地守着这些幽雅的玩艺儿。

  

‘女’孩子穿着一件白‘色’的辽绸长裙,白线袜子,白‘色’的布鞋,手中捏着一条素白的手绢,浑身上下全是白‘色’。好像是独自一个人,静静坐在甲板一角的硬木位子上,动也不动地凝望着外边。

  

她的脸略显苍白,两只大眼睛又黑又亮。这位朴素、孤单的美丽少‘女’,立刻引起了船上人们的注目,尤其男人们开始了‘交’头接耳的议论。

  

可是‘女’孩子却像什么人也没看见,什么也不觉得,她长久沉浸在一种麻木状态的冥想中。

  

她这异常的神态,异常的俊美,以及守着一堆乐器的那种异常的行止,更加引起同船人的惊讶。其实早在初几天的旅程时,她就已经成了人们闲谈的资料,无非深居简出住在单独的房间里,很难一睹庐山真面目而已。

  

“这是逃婚的大家闺秀?”一位大腹便便的官吏对他的同伴悄悄的说。

  

“像,也不像。”同伴有些拿捏不准。

  

“这堆吹吹拉拉的玩意至少也得值个数十两银子,若有些年代的话,那就无可估价了。”一个胖商人凑了过来,挤眉‘弄’眼瞟着乐器和‘女’孩子,“这小妞带这个来金陵干什么?卖唱的?”

  

官吏看不起商人,瞅了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偷瞧素白淡雅的‘女’孩子,又对同伴议论什么去了。

  

因朝廷极为重视京杭大运河的安全,不容许商旅出现任何的意外,不然本地官员都会受到严厉处治,所以起码在洪熙年间的官船上,出远‘门’不再是危险重重的旅程。

  

与此同时,在临海的松江府,毕业于‘女’子师范的徐鸾凤头重脚轻的躺在‘床’上。她乃是徐膺绪的二‘女’儿,低调的徐膺绪官至中军都督佥事,世袭指挥使,如今驻守安徽板仓。

  

与徐家基本上分了家一样,徐膺绪和徐增寿兄弟俩也分了家,徐增寿继承了爵位,徐膺绪常年住在安徽,曾托付徐庆堂代为照顾‘女’儿。

  

没有父母约束的徐鸾凤便偷偷化名进了‘女’子师范,三年后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可是一毕业,就被父母勒令出嫁了。

  

还好新郎算是她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大家时常见面,只是近些年天南地北,有些陌生也很是熟悉。

  

劳累的‘洞’房‘花’烛夜,夫妻俩没有尽夫妻义务的心情,草草梳洗就睡了。

  

第二天徐鸾凤打扮齐整,清早在公婆以及各长辈亲戚跟前捧过茶,略吃了些点心,便垂头端坐在新房里,以供众人的鉴赏及开玩笑。

  

新郎官呢,不敢久留在房里,否则就会被人讥笑,父母也会不开心的。

  

松江府(上海)的人其‘性’格天下闻名,新房里黑压压地挤满了人,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齐拥上来把新娘子围在中心。

  

徐鸾凤孤零零的坐着,患了伤风的鼻子痒痒的,只想打喷嚏,忙用力将丝巾堵住鼻孔,很快眼泪汪汪的。

  

无助的她心里很难过,丈夫害她受了凉,自己却不知溜到哪去了。

  

为什么要怕被人家讥笑?难道你不会学学我三哥的为人么?难道做新郎的不该照顾生病的新娘么?各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几乎都围在咱们屋里了,你不觉得恶心嘛?倒是公婆当然不肯轻易进儿媳‘妇’的‘门’。对了,还有她,那个银‘色’衣裳的少‘妇’,也不见了踪影。

  

“她不会和贤儿在外头鬼‘混’吧?”徐鸾凤也不知自己怎么想到这上头去了,心里有一根刺。

  

随即徐鸾凤又想不会的,她是个寡‘妇’,所以得避开些,试图拔掉心中的刺。

  

可是撑到了晚上,那枚刺终于贯穿了她的‘胸’膛,再也拔不出来了。

  

当她从上房请过晚安回来,捧着沉重的头,拖着疲倦的‘腿’脚,一步一步走近房‘门’的时候,忽然听见里面有男‘女’夹杂的说笑声。

  

“看你对我们好,你那媳‘妇’怕不要吃味了。昨夜你们俩不定怎么了呢,很得意吧?”

  

“别瞎说。”是贤儿的声音,“昨天夜里,我真的同她什么都没做过,好嫂子。”

  

“得了得了。”寡‘妇’嫂子的娇声传了出来,“你们夫妻间的事儿与我何干?再说瞧瞧,人家今天累得连眼圈都黑了,鼻子红红的,都是你昨晚太狂,才害得她伤风。”接着,便是一阵只可意会的吃吃娇笑。

  

徐鸾凤几乎被气晕过去,两‘腿’软软的,头更加的沉重起来,暗骂好一对无耻的男‘女’,大晚上的拿自己作为谈话取笑的对象,又聊得此等本不该谈的事,岂有此理!这时候又传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她暗道一声谢天谢地,有她人在场应该不要紧吧?

  

听声音是他的堂妹,她说道:“哥哥,你得保重身子,同她避开些,伤风容易传染。浙江因时疫死了好些人,不可不防。”

  

徐鸾凤险些被气炸了肺,贵为徐家‘女’自然没有忍辱负重的觉悟,咣当一声,推了‘门’进去。

  

齐贤忙走过来,怪不好意思的瞧了妻子一眼,柔声道:“你回来了,我们正等着你呢。”

  

徐鸾凤冷笑一声,半响,才把脸仰起来对着他的脸,大声吼道:“请你快些避开,当心我的伤风传染给你。反正,”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颤抖了,再也说不下去了,成亲之日起受到的委屈‘潮’水般的涌上心头,离家的孤单酸楚,因婆家的计较和坚持,她连‘奶’娘和贴身丫头都没带来,当然也是在‘女’子师范学习的缘故,不想让情同姐妹的丫鬟给人当通房,她又是崇尚一夫一妻的新‘女’‘性’。

  

但是徐鸾凤的脾气是话不说完不痛快的‘性’子,于是低着头拼命忍着眼泪,“反正,我与你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齐贤脸红了些,无可奈何的望了嫂子一眼,然后对着自己的妹妹央求道:“杏儿,你们早些去睡吧,明天见。”

  

嫂子的脸马上变得铁青,站直了身子,拖着那位脖子歪的姑娘,一面走出去一面冷笑道:“新郎官下逐客令了,快些走吧,不要自讨没趣了。”说着,用力把‘门’一拉,又是咣当一声。

  

随着关‘门’的声响,徐鸾凤沉重地倒在‘床’上,额头像火烫一样。

  

金陵。

  

徐灏闲来无事溜达到了五民学院,瞅着自己写的匾额,很有一种后世名人被小厂小商‘蒙’骗了的滋味,又有一种置身于后世民办不正规的职专感觉。

  

据说数百份校章不到半个月就被索要光了,不定能骗到多少学生。先入为主的印象下,徐灏不舒服了。

  

直接走进去,没有校卫出来阻拦,徐灏心说是男子学校,很正常。寻到了办公楼上去,里面一位风韵犹存的‘妇’人在擦桌子。

  

见了徐灏,马上出来接待,‘妇’人的衣服打扮很妖娆,不像是负责接待人的。不久,隔壁的教室里走出来一位穿蓝布衫的老者,面‘色’黝黑,面相忠厚。

  

“李校长在吗?”徐灏问道“不在,呵呵,先生要会他吗?”老者笑了笑,“兴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徐灏点头道:“那么,我等一会儿吧。”

  

被请进了校长办公室,很局促的空间,三个人在里面想走动一步,似乎很费周折,看来李孝先还是不明白充场面的重要‘性’。

  

墙壁上挂满了一些字画和题字,因光线过‘门’不入,看不清写的什么。进来时徐灏粗略看了一下,三上三下的楼房,楼上似乎没有人。

  

二楼这间是办公室,余两间被打通了,虽然不很大,二十条椅子能摆下,能容纳二三十个学生。

  

徐灏能听到里面的学生非常散漫,有的在相互唾骂,有的在吃瓜子,还有一群十来岁的小孩子,个个带着鼻涕和墨汁图‘花’的脸,追来逐去,打打闹闹,口中时常发出一声声的“娘草”。

  

也有三四个十六七岁的大孩子,在一边高声叫喊,振臂挥拳的左右局势。许是校长不在的缘故,他们趁此千载一时的机会尽情快乐一番。

  

徐灏一边等着,一边参观,忽然二位中年‘妇’人推‘门’进来,恰巧从楼上走下来一位先生。

  

“先生,我们的孩子束脩,哦是学费都缴过了,书籍费也一文不短,开学快四五天了,干嘛还不教念书呢?”一位‘妇’人开始大声质问。

  

“这事,你们去问这儿的校长,我是房客。”先生说完昂然的走出去了。

  

徐灏见她们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忙说道:“我也是家长,来看看学校怎么样子。”

  

如此,‘妇’人们开始倒起了苦水,原来二人都是附近的邻居,很快‘摸’清了学校的实情。

  

敢情那房客兼职先生,正式教员总过只有一位,就是李校长自己。学监兼听差是他的管家,穿蓝布衫的那个;舍监兼总务是他的相好,就是擦桌子的那位;招生的期限没定,以无人求学纳费为止;招生的手续只考验学生缴费的能力,若一次付清或分期缴足,可“进”,若仅仅缴纳一个月的学费,读了几天依然没‘交’钱的,便“滚”。

  

据说李校长教课很严厉,学生不听号令即罚跪罚站,打手板可谓家常便饭,他的教学方针依然是传统式的,拿着书本照着讲,学生们呆呆的坐着仰着头听就是了,甚至连书、纸、笔墨都用不着。

  

摆脱了两位‘妇’人的质问,徐灏叹息着走了,很快官府派人前来,取缔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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