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子宸的话果然应验了,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薛冰找遍了京州市大大小小的医院,就连个人小诊所也都问过了,却没有一家肯为她做手术。
当然,她也不是真的走投无路,在京州不行,去外地也可以,她就不信,偌大的中国,西子宸能够只手遮天!再不然,她去国外总可以吧?
所以,办法总是有的,只要她想。实在不行直接去药店买点药,或是她干脆从楼梯上往下滚,拼死一搏好了。
可是,这些都只是气话。
随着日子的推移,她肚子里的孩子越长越大,才又过了仅仅一个月,小腹就已经有些凸出了,她做母亲的感觉日益强烈,她已经越来越舍不得这个孩子。
但她之所以还那么不厌其烦地去一家又一家医院寻求做手术的机会,无非是想要跟西子宸对着干罢了,他越是想阻止她,她就越是想要证明给他看,她薛冰不是那么好摆布的!
可是,她再怎么固执,也执拗不过他,一来她的能力和人脉都有限,二来,她的精神和体力也渐渐不支,毕竟她现在是孕妇。
对气味越来越敏感,对食物越来越挑剔,睡眠也越来越差,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休息不好,所以她折腾不起了。
所以,她只能甘拜下风,向他妥协。
而西子宸却是丝毫都不放松,将她看得紧紧的。
在他的坚持下,她所有的抗议都是无效的。
她被他安排到了另外的地方居住――专门为她准备的带有庭院的、空气良好的、环境优美的、适合孕妇出行、将来也适合孩子玩耍的两层别墅里。
他自身就是医生,虽然不是妇产科,但当年他以综合分数第一名的好成绩毕业,也足以胜任了,所以没有另外请别的家庭医生,但护士却请了好几个,专门来照看她。
怀孕已经将近四个月,她孕早期的孕吐已经有所好转,胃口也开始大开,为了让宝宝跟上营养,她必须好好调养。
所以,他又特意找来一名管家、两名厨师、两名园丁、一名司机,都是专门来伺候她的。
她觉得他简直是疯了,她只不过是怀个孕而已!
不过,她所有的意见和建议都是没用的,他依旧我行我素!
更夸张的是,他还请来四个保镖,驻扎在大门口,以防止她出逃。
眼不见心不烦,庭院后面的小花园,成了她休憩的好去处。
躺在舒适的摇椅上,薛冰一手轻轻地覆在已经明显凸起的小腹上,一边无意识地敲打着摇椅的扶手,可看似悠闲的动作,却掩盖不了她内心纷乱的思绪。
自从那一日被西子宸从医院“劫持”回来,她就开始了这种被“幽禁”的日子,这种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再有几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可出生之后呢?
怀孕期间再怎么辛苦都好,忍一忍,充其量也就是十个月,而孩子呱呱坠地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她和西子宸这样无名无分的,孩子将来的户口问题、抚养问题、教育问题等等问题,都该怎么办?
她当然不想嫁给他,她又不爱他,可是未来到底该怎么办呢?
几个月的时间眨眼就过,对于迫在眉睫的诸多问题,薛冰一筹莫展。
到底还是她太天真了,她明明早就知道西子宸不是好惹的人,她早就该跟他划清界限。哦,不,是一开始就不该跟他有任何牵扯!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两个不该在一起的人,现在却连孩子都有了,她一开始不想要,到现在不能不要,可是孩子生下来后,她想自己独自抚养,以西子宸那么霸道的性格是不可能同意的。
她也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偏偏这么固执呢?以他的条件,想给他生孩子的女人多的是,他为什么偏偏囚住她不放呢?
难不成他还真想娶她?可是他明明知道她不爱他啊!
“偏执狂!”翻来覆去,薛冰终于在脑海里找出一个最能够准确形容某人的词汇。
但是,她还是很迷茫,对于未来该怎么办,她真的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冰,该吃饭了!”管家云姨端来了餐盘。一日三餐,云姨都不假他人之手,顿顿都是亲自端到她面前的。
“云姨,您放着吧,我自己来。”对于云姨,她是非常喜欢和尊重的。自幼她就没有享受过什么家庭的温馨,而云姨给她的感觉很亲切,所以她不让云姨叫她什么薛小姐,她也从不把云姨当做下人,而云姨也的确不是什么下人,据说,西子宸是云姨一手带大的,自他三岁的时候,云姨就已经在西家服务了。
也许,就因为这样,他才这么放心地把她交给云姨照顾,然后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吧?
是的,把她安顿到这里后,他就再也没有来过。
她当然不会想他,她巴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对她?她又不是他豢养的小狗宠物!他想要就带回来养着,不想要就圈起来,看也不看一眼!
越想心越不舒服。
还有,这偌大的庭院里,虽然有这么多人陪着她,可是她居然还会经常感觉到寂寞?
真的很奇怪,这么多年了,她早就习惯了孤单的滋味,没什么的,可最近却怎么老是心里空落落的?
难道,人真的有惰性和依赖性?在之前的那三个月里,他们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吃饭、睡觉,习惯了他的陪伴,习惯了他的迁就,习惯了他的宠爱,然后忽然之间那一切都没有了,她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想他吗?怎么可能?讨厌他都来不及!不想他吗?那她现在脑子里想的又是谁?
她真是痛恨死了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或者说,怎么一遇到西子宸,她就变得这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