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瑶提着桌上那盏油灯,很快找到地窖出口,就在杂物间的角落。她庆幸的是,出口处的木盖子上堆着的是一袋干草,否则,就凭她现在的小身板,还真是推不动重的东西。她用力掀起盖板,气喘吁吁的她惊讶地发现地窖里竟然亮堂堂的,好像点了几盏大油灯。
这样也好,如果要提着油灯下那木爬梯,对现在年仅六岁、手短腿短的她来说还真是困难。她把油灯往墙角放好,离干草远一些,然后小心翼翼地顺着木梯爬下去。
到了地窖里,书瑶才发现,原来照亮这里的不是油灯,而是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有她的拳头大小。
背对着爬梯的方向,靠墙摆着两个挂了锁的大箱子,和一个有她一半高的妆奁盒。妆奁盒很重,她要抱起来都很吃力,更别说抱出地窖了。
书瑶取下钥匙打开了妆奁盒,打开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个盒子外表看是红木做的,里层却是一种黑黝黝的铁,难怪那么重。妆奁盒有三层,第一层是一叠银票,加起来有两万多两银子。还有一张身契,是翠竹的。第二层满满都是贵重的珠宝首饰。第三层有一个书本大小的红木盒子、两把钥匙、和一些官府文书,其中两张是她和书文的生辰纸。
那个红木盒子很重,估计跟妆奁盒一样里层是铁做的。盒子打不开,也没有锁眼,书瑶只好先放下,此刻没有时间琢磨这个。
书瑶把银票、身契、和官府文书取出来塞进怀里,然后又拿了那两把钥匙之后赶紧把妆奁盒锁好。
不知道这两把钥匙是不是两个大箱子的?书瑶先试着打开一口大箱子,挂锁果然开了,天,竟是满满一箱银子。再打开另一个,满满的都是人参、灵芝、鹿茸等珍贵药材,都用油纸细细包着。
难怪前世大伯、三叔跟大舅舅一家大打出手,还差点闹上公堂,应该都是为了这两箱东西吧?可是这该怎么藏?她着急地又四下看了看,地窖里还有三大竹筐番薯、两大袋面粉、和足足四大麻袋的白米。
书瑶急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拿不动这些东西,也没地方藏,大哥又不会这么快回来,难道又要白白便宜了那狼心狗肺的叔伯和大舅舅?哼,她宁愿烧了这些东西也不能留给那些恶人。书瑶的右手用力拍在麻袋旁边的木架子上,刺痛从掌心袭来,一根木刺赫然在目。书瑶忍着泪拔出木刺,带出了大粒的血珠,那粒血珠急速滚落,滴在地上,眼前红光一闪,一个巨大的红色木箱子出现在书瑶眼前。
书瑶忘记了手掌上的疼痛,用力睁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箱子,会变没吗?念头刚起,大箱子没影了。书瑶大急,又想着,会再出现吗?箱子瞬间又出现在眼前。
这?这?安然突然有点害怕,朝四周张望了一遍。
不管了,自己重生回到六岁这么离奇的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可奇怪的?书瑶想着要打开红木箱,箱盖随即自动打开,书瑶又喜又惊,往箱子里看,红木箱分成了六格,拦板上还有字:保鲜、增效、增色、增灵、活物、杂物。
保鲜?应该就是保持新鲜吧?那么米面放在这里最好了。可是那些麻袋箩筐的都太重了移不动怎么办?
书瑶突然想到,她可以用意念让红木箱出现、消失、打开,可不可以让那些东西自己装进红木箱里去呢?试试吧。
她在心里默念:把三筐红薯装进红木箱保鲜格里去。
瞬间,红薯在原来那个位置消失,进了红木箱。
书瑶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她刚刚只是想试试,忘记了去想那竹筐的大小,所以直接默念“把三筐红薯装进红木箱保鲜格里去”,没想到这个红木箱竟然会自动增大,把三大筐红薯都装进去了。
接下来就熟练了,书瑶很快把白米和面粉装进了保鲜格,把整箱银子和妆奁盒装进了杂物格,整箱药材放到了增效格。增效增效,可不就是增加效果?
突然想到怀里的那些东西,赶紧取出来放在妆奁盒面上。
书瑶又忐忑地试验了两次让红木箱消失、现出、打开、关闭,这才拿着夜明珠爬上木梯。
出了地窖,书瑶又现出红木箱,把夜明珠和小钥匙放了进去,然后关好地窖,将干草袋挪回原处,赶紧回屋子里去了。
回到床上,书瑶看着宛如睡着的娘,想着自己一家人前世的悲惨遭遇,禁不住扑在甄子柔身上大哭起来。
正哭得伤心,翠竹一边脱下蓑衣一边赶了进来:“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别哭,翠竹回来了。”
饶是书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看见翠竹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愤恨,她很怕自己会扑上去咬她,死死地咬…
“你以为你娘真是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啊?哼,那是翠竹在你娘的汤药里加了东西。哈哈哈…一家子蠢货…哈哈哈…哈哈哈…”柯灵尖利的嘲笑声接连不断地回响在耳边。
“哇---”书瑶现在最好的掩饰就是哭,最想做的事也是哭,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悔恨都一次哭干净了,以后,她夏书瑶要做的事就是好好地守护着大哥和弟弟,好好活着,她不会再天真地听信那些人的哄骗,真以为自己是上天的宠儿,是门第高贵的天之骄子,是不能被困于矮灌丛中的金凤凰…
“市井小民”,书瑶的脑海里突然冒出这四个字。上辈子,尚书府二小姐慕容芷总是鄙视地称呼她市井小民,她以此为耻辱,甚至为此跟慕容芷打过架,被罚跪祠堂,三天三夜没有饭吃。
如今重生而来,她只想跟大哥和弟弟平平安安地做市井小民,不仰望所谓的门第。
翠竹见姑娘没有理她,只是不停地哭,也没觉得奇怪,这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的夜晚,又是这么小的女娃,不吓得大哭才奇怪。不过,姑娘一向黏她,呆会儿哄两下就好了。
放好蓑衣,翠竹走过来,见甄子柔还没醒,一动不动,想到吴郎中说的夫人不会熬过今晚,不由伸手探向甄子柔鼻下。
“啊---夫人,夫人你醒醒啊,夫人---”翠竹开始嚎哭,但那刹那间一闪而过的喜色没有逃过书瑶的眼睛。
翠竹嚎了几声,伸手想把书瑶抱在怀里。书瑶一扭身,扑在甄子柔身上…
翠竹一愣,讪讪地收回手,继续嚎哭:“夫人,你就这样走了,少爷和姑娘可怎么办啦?夫人啊,你醒醒啊。”今天姑娘怎么有点奇怪,好像不一样了,是吓坏了吧?
“娘---”
“娘---”
随着两声凄厉的呼唤,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冲了进来,正是书瑶的大哥夏书杰和双胞胎弟弟夏书文。
书杰“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娘,都是我不好,我没能把郎中请回来,娘---”
“大哥,娘死了,跟爹一样,瑶儿怎么喊,娘都不理瑶儿,大哥,娘死了,呜呜呜。”书瑶扑到书杰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哭得肝肠寸断。上辈子,大哥为了她惨死,却是到最后都没能见到她一面。对不起,大哥,对不起,这一世,瑶儿一定不会再让你伤心。
书文也扑了过来:“大哥,呜呜,大哥,书文要娘,呜呜呜。”
书杰抱紧两个幼小的弟妹,心如刀割。现在,他只有他们,他们也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