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鄙视地撇了一下嘴:“刚克死了一个媳妇,还想祸害瑶儿,亏他们想得出来。”三皇子妃去年难产死了,求娶书瑶,就是让书瑶做续弦,别说金喜达和书杰会不会同意,太后娘娘那边首先就通不过,太后是真心感激甄子柔、疼爱书瑶的。
皇后冷笑:或许会有很多人稀罕“皇子妃”的身份,永平侯府可不会,不但不会,恐怕还避之不及呢。
六月从小在皇后身边侍候,最得皇后的心,也最是知道皇后的想法,听到皇后冰冷的话语,再看到那一脸的不屑,就知道皇后在想什么,笑道:“那些人成日里算计,还自以为别人都不懂得用脑子。也不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傻子?真是傻子,他们又算计来做什么。
皇后冷哼一声:“有些人被野心蒙蔽了,就喜欢自以为聪明,自以为可以掌控一切。”
皇后自然也希望自己的四皇子能够得到储君之位,但是她很清楚,皇上心里清明的很,最容不得别人的算计,即使是自己的女人和儿子。
决定由谁继承大统是皇上的权利,是无人可以染指、至高无上的特权,皇上虽然是个能听进贤臣意见的明君,但一向就是个自我、且有很强掌控欲的人,怎能容许别人有一点点操纵他想法的心思?再说了,皇上现在正是年富力强的好时候,众儿子就巴巴地准备取代他,换谁谁会开心?
皇上现在的几个儿子中,大皇子和四皇子是嫡子。名分上最正统;二皇子的母家虎威大将军府势力最强。马贵妃的身份也较高(后宫中仅次于皇后);接着就是德妃所出的三皇子。素来有“和善、德厚”的美名。
正因为各有优势,感觉上势均力敌,每个人都有了不想放弃的理由。好在忠国公府一向低调,且早几年前忠国公(皇后的嫡亲长兄,当年的忠国公世子)因为与威远侯、金喜达相交而对皇上有了更多的了解,与自家妹妹长谈了一番,告诉她“不争亦是一种争”、“皇上是一个眼明心更明的人,切勿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招”。
因为“不争”。皇后和四皇子倒是以“旁观者”的心态看到了更多东西,悟到了更多,心就越放开了。如此良性循环,皇后越发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和风范,四皇子也越发在学业和皇上交予的事项上努力,做出了不少成绩…
六月笑道:“其实排除其它算计的因素,书瑶姑娘还真是一个好人选,漂亮高贵,有福运,又与娘娘您有缘。可惜四皇子已经有了正妃。”四皇子很早就定下了亲事,两年前大婚。以书瑶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为侧妃的。
皇后笑着摇了摇头:“别说有可能被卷入争斗的皇子妃了,就是太子妃,以金舌头和夏书杰对瑶儿的疼爱,也不会轻易应承,宫里的女人是那么好做的吗?”
六月不再说话了,她跟着皇后在宫中多年,自是深有体会,她家主子虽贵为皇后,可其中的酸甜苦辣又有几人能真正理解呢?好在这几年主子的心越来越宽,四皇子争气、四公主乖巧,加上一对龙凤胎宝贝的降生,更是喜气连连。
永平侯府里,刚从学堂回来的书文蹬蹬蹬奔向金老夫人的院子,这个时候众人基本上都是在那陪老夫人,用完晚餐后才会回去各自院子。
书文人未到大厅,就听到里面传出欢快的笑声,书文大乐:看来传闻是真的了,大哥休假,这个时候在这里不奇怪,义父可是去宫里了,往日里回来的都比他晚很多好吧?
这时,书杰的声音道:“宁世子还真是着急,这效率可不是一般的高,顺子公公还说他竟然要跟着一起来传旨呢,哈哈哈。”自己满意的准妹夫紧张自家妹妹,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书杰舒心的?妹妹是他的掌上明珠,他更希望,以后还是妹夫心尖尖上的宝贝。毕竟,妹妹跟妹夫在一起的日子可要比跟他这个大哥在一起的日子长。
金老夫人与有荣焉:“那是自然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何况我们家瑶儿如此优秀,宁世子当然害怕万一迟了一步,我们瑶儿说不定就定下别的亲事了。”
金喜达也哈哈大笑:“可不是?懿旨还未下,在御书房里,他就不喊金叔叔,直接叫上岳父了,哈哈哈。皇上很吃味啊,说人家是女生外向,他们齐家怎么是男生外向,恨不得直接住到我们府里来了。”金喜达很多年前开始,就对将来要娶书瑶的“臭小子”忿忿不平,可如今,对上从小看着长大的齐浩宁,倒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满意”。
更满意的是书文,脚还没跨进门,声音先进去了:“太便宜宁哥哥了吧?都没讨好我这个小舅子,就把亲事定下来,成我姐夫了。哼,他倒是狡猾,直接请赐婚懿旨,否则我定要为难他一番。”
南宫淼笑道:“放心,你这个小舅子有的是机会为难他,宁世子往后必然可劲巴结着你呢。”大婚的时候,有几个小舅子不为难新郎倌的?大舅哥一般都要显得稳重,小舅子就一个劲敲诈了,机会难得,能光明正大地使劲“为难、敲诈”姐夫的机会可就只有一次。
书文脑袋点得鸡啄米似的:“嗯、嗯,必须的,想做我姐夫可没有那么容易。”
话题的正主书瑶静静坐在老夫人身后,脸上不由自主地红彤彤一片。虽然都是自家人在闲聊,还是很不好意思的,不过心里有一丝甜蜜升起。
还是那句话,在意才会紧张,书瑶心里对未来的婚姻生活多了一点期许。或许,今世的她也能有一份平和和美满,能有一个爱重自己的丈夫和几个可爱的孩子。以弥补前世的痛苦缺憾。
曾经。她心如死灰。最初时候甚至有意终生不嫁。而后为了不拖累兄弟和义父,做好“不合则散”、和离独自生活的打算。但是这几年下来,身边的几位“典型好男人”让她渴望有个幸福小家的心思又有些松动了。或许,她可以试着努力一下,放下心里的阴影,真正做到顺其自然。
前世到今生,很多事都变化了,她不但没有再次失去大哥和文儿。还有一个视他们三兄妹若己出的义父,她现在不再孤独无助,那么,为什么就不敢期待婚姻生活也能有个很好的变化呢?
耳边是家人满意而兴奋的讨论、玩笑,表面羞涩平静的书瑶内心里却已经千回百转。
“对了瑶儿,”金喜达突然想起一件事,“宁儿下个月就要去粤城,为了皇上提出的建设两个岛屿的事,很重要,而且很大可能不是那么顺利。那个什么水龙王一定会找宁儿麻烦。为他义父石龙王报仇来巩固他在海匪团伙中的绝对地位。所以宁儿这次南下,归期未定。也许半年一年,也许三五年也说不定,这件事你知道了吗?”
虽然金喜达不觉得等个三五年有什么问题,他的瑶儿还小,反正亲事已经定下,晚两三年出嫁才好。但还是有必要让书瑶知道,有个心理准备。
齐浩宁也属于从武的了,有必要时在外领兵作战是很正常的。在金喜达看来,男儿就应该努力有所为,无论从文也好,从武也罢,总要有自己想做且能做好的事。
如果齐浩宁只是一个靠着父亲荣耀和光环在雍亲王府里安然享受的世子爷,甚至如京城大世家里众多纨绔公子那样花天酒地、吃喝赌嫖,即使太后、皇上有意赐婚,即使他同雍亲王的关系一向很好,也会想办法阻止这桩亲事的。如果让乖巧聪慧、样样优秀的书瑶嫁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将来到了地底下,他怎么同甄子柔、还有夏霖轩交代?
书杰也询问地看着书瑶,他同义父的想法相同,只要亲事定下了,乐得多留妹妹两年,所以对齐浩宁此去有可能得好几年才能回来并不是很介意。不过,安全问题就很重要。
书瑶看向义父和大哥点头道:“嗯,宁哥哥跟我说了,不过他说,会赶在我及笄之前回来。”厅里坐着的几位都是至亲的长辈和亲人,而且自己同齐浩宁也已经算是定下了未婚夫妻的名分,书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隐瞒的。
金喜达赞许地点了点头,正要开口,就听书瑶说道:“义父、大哥,听说那个水龙王彪悍残忍,宁哥哥此行只怕难免遇上危险。瑶儿想…想将那颗洗髓果给宁哥哥服用,瑶儿只习“飞燕踏莲”轻功和暗器针法,并不与人打斗,服用那洗髓果也是浪费。”
服用洗髓果,不但能使内力翻倍,练习武功也要比别人快数倍,对习武之人来说就是圣物。将洗髓果给齐浩宁服用的这个想法,书瑶今早就有了,不过没有同义父和大哥商量之前,她自是不会直接跟齐浩宁说。
金喜达和书杰同时笑起来,他们三人真是想到一块去了。什么叫心有灵犀?这就是了,哈哈哈!
既然齐浩宁已经是自家女婿(妹夫),金喜达和书杰自然关注他的安全,这直接关系到自家女儿(妹妹)的幸福。
虽然齐浩宁现在的武功已经很不错,否则也不能杀了石龙王、立下数个大小军功,还勇夺武状元,而且齐浩宁的师傅南海归一岛岛主欧阳玉也在粤城,还有齐浩宁身边也有影卫和侍卫,但金喜达和书杰还是不得不担心。
能做海盗的人本来就是凶残野蛮的,何况那水龙王还是一个急着用所谓“替父报仇”来立威的疯子?
所以当齐浩宁同书瑶的亲事定下,金喜达和书杰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让书瑶将那颗洗髓果送给齐浩宁服用。书瑶虽然也习武,服用洗髓果也会增加功力,但她毕竟是内宅闺秀,且主修轻功和暗器,洗髓果对她的价值要远远低于对齐浩宁的。
书杰更是清楚,妹妹的“飞燕踏莲”及飞针之术皆已经出神入化,加上对师傅吴震子那些七奇八怪的毒药运用熟练,更不用说,危机时刻还可以借着轻功障人耳目躲进红木箱。现在对于书瑶的安全,书杰是很放心的。
而且,红木箱里的灵气本身就有增强内力的作用,书瑶每日都要在里面练习内力。对书瑶来说,服用那颗洗髓果还真是有些浪费了。
书瑶见义父和大哥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与自己想法相同,也笑了。义父和大哥如此疼爱她,会对齐浩宁“爱屋及乌”一点儿也不奇怪。
书杰笑道:“明日进宫谢恩回来,你自己将洗髓果送给宁儿吧。”进宫谢恩,齐浩宁肯定要来接书瑶同往,也必定会亲自送她回侯府。
书瑶点头应下,她知道大哥是想让她在齐浩宁离京南下之前同他多一些相处机会,也能互相多增加些了解和感情。
他们的娘甄子柔日记里就说,成亲前互相不认识、盲婚哑嫁是很可悲的,也是造成很多女子不幸的主要原因。毕竟,男人对妻子不满意,可以三妻四妾,就算要休妻也不难,主导权都在他们的。而女子姻缘不幸福也只能忍耐,她们的选择只有“三从四德”。
这也是金喜达和书杰支持书瑶在点头答应这桩亲事前同齐浩宁见一面,当面问些话的原因。
对于给齐浩宁服用洗髓果的决定,书文自然也是没有意见的,他同齐浩宁的关系本来就好,何况现在齐浩宁已经是他的准姐夫了,为了姐姐的幸福,书文也希望齐浩宁武功大增不是?
金老夫人和南宫淼不知道洗髓果是什么东西,但看金喜达四人的表情,也知道必定是对齐浩宁极好,用了之后能增强武功、更安全的好东西,当然也是赞成的。那什么洗髓果是什么东西,值钱不值钱的她们并不关心,重要的只是自己家人的安全第一。
是的,赐婚懿旨一下,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齐浩宁就已经是自己的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