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枯荣准备为保定帝削发的时候,外面传来几声敲门声。
今日本因几人共商大事,天龙寺内都是知晓的,若不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他们的。
“师叔,我出去看看。”本因道。
枯荣点点头,如今已经是山雨欲来,他只希望这一次不是什么坏消息传来。
一刻钟之后,本因回到牟尼堂,脸色有些古怪,看不出是喜是忧。
“本因,何事”枯荣问道。
本因踌躇一下,然后道:“师叔,外面是延庆太子。”
“延庆太子”保定帝惊呼道。
延庆太子,全名段延庆,当今天下四大恶人之首,但是他的出身,却是真正的大理皇室。
真的说起来,如今的保定帝段正明的皇位,还是从段延庆手中夺来的。
真正本该登上帝位的,是段延庆才对。
枯荣的脸色也变得极为复杂。
当年大理内乱,奸臣杨义贞谋逆篡位,身为太子的段延庆逃亡出宫。
因为他的太子身份,导致他被多方追杀,段延庆本身武功不差,但是双拳难敌四手,在湖广道上最终被人围住,虽然他使劲全力尽数将来敌歼灭,但是自己也身中无数刀劈剑砍,面目全毁,双腿残疾,连说话都说不出来,境遇不可谓不惨。
从此之后,他面无表情,口不能言,腿不能走,说话用“腹语”代之,走路以拐杖代之,而吃饭只能用手掰开嘴巴,像寄信那样将食物送进嘴里。
即便是到了这种情况下,段延庆依然没有放弃,说起来。他的确是一个坚韧的性子。也怪不得最后以残疾之身成为武道强者。
段延庆身为大理太子,自然不会不知道天龙寺的重要性。
他拖着残疾之身,一路走来,堂堂的大理太子。最后落得比乞丐都惨,但是他最终来到了天龙寺外。
他来此。是想请枯荣大师为他主持公道。
枯荣是他当时唯一的指望。
但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段延庆已经死在外面了,虽然杨义贞的叛乱已经被天龙寺剿灭。但是段正明也已经在天龙寺的保举之下登上了帝位。
一个是初登大位的皇帝,一个是面目全非的旧太子。枯荣最终会选择哪一边,可想而知。
这件事情说起来,怪不得天龙寺。也怪不得段正明,但是他们所有人。也的确是对段延庆有愧。
段延庆遇到这种情况,自然是悲痛欲绝,刀白凤给了段延庆活下去的力量。从此,段延庆就变身成了一个复仇使者,自此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大理对段延庆有愧,这些年来对段延庆的所作所为故意视而不见,纵然段延庆已经成为了四大恶人之首,却也没有什么高僧大德出面行侠仗义。
他们不想见到段延庆,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做。
却没有想到,段延庆今日自己来到了天龙寺内。
不管是枯荣,还是保定帝,对此都有些拿不定如何是好。
当年之事,不是亲自经历的人,是不会明白其中的复杂性的。
“师叔,延庆太子说,他是来帮我们的。”本因继续道。
“帮我们我们当年那样对不住他,他肯帮我们”枯荣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问其他人。
没有人接话,牟尼堂中人,对于当年的那场政变都心知肚明。
天龙寺保卫住了大理皇室,却没有保卫住延庆太子。
段延庆对天龙寺若说没有怨恨,他们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师叔,他说是剑君让他来帮我们的”本因道。
“剑君他让延庆太子来帮我们这是何用意”枯荣皱眉道。
“大师,不管如何,请延庆太子进来一叙便知。”保定帝道。
枯荣眼神复杂的看了保定帝一眼,轻声一叹,道:“也罢,本因,你去请延庆太子进来吧。”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
一声古怪的声音传进牟尼堂,牟尼堂房门自开,两根拐杖首先进入牟尼堂内。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青衣怪客,长须垂胸,面目漆黑,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眼睛,闪烁着摄人的精光。
此人自然便是段延庆。
看到段延庆,枯荣长叹一声,躬身一礼道:“延庆太子,贫僧对不住你。”
段延庆并没有避开,坦然接受了枯荣一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道:“你的确是对不住我,枯荣,当年我们父子有何对不住天龙寺的地方,你们要如此待我们父子”
枯荣再次长叹一声,道:“延庆太子,当年之事俱往矣,贫僧只想知道,你这一次的来意。”
“剑君向天龙寺递了一张剑帖,指明要挑战天龙寺的六脉神剑,此事已经传扬的天下皆知,我自然也有所耳闻。我本意是来看热闹,甚至是来落井下石的。却没想到,却没想到”
说道这里,段延庆的眼中闪过极为复杂的神色,忌惮、钦佩、敬畏、怨恨,甚至是杀意,兼而有之。
“我被一个小姑娘擒住了,准确的说,四大恶人全部栽在了一个小姑娘的手里,只是她把其他三人全部废了,而把我交给了剑君。那个小姑娘,据说是剑君的妹妹。”段延庆继续道。
枯荣的脸色一变,问道:“剑君还有妹妹武功如何”
“武功胜我一倍,四大恶人,全部折于她一人之手,依我之见,就算是比之剑君也未必就差了。”段延庆道。
看到在场几人脸色剧变,段延庆道:“你们放心,他妹妹还有事情要做,现在不在大理。月圆之夜前来赴约之人,只有剑君自己。”
“延庆太子,你还没有说你这一次的来意呢”保定帝道。
“剑君知道凭你们几个肯定是练不成六脉神剑的,也知道你们肯定会使用取巧之法,六大高手一人练一路剑法。不过剑君对我说,不能见识真正的六脉神剑已属憾事,那这六人的人选就必须慎重。若是人选实力不足,他岂不是扫兴。所以他把我擒住,只是怕你们实力不足,让我帮忙而已。”段延庆道。
牟尼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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