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芷的拳脚和她的剑法一样,也是大开大阖,威猛先铸,而古竹婷的武功则是小巧刁钻,机敏灵活,两人风格迥异,斗得却是激烈无比。
杨帆坐在椅上,两位姑娘就在他身前近丈处激战,两女都是粉光脂艳,美丽动人。可是斗起来却如一头雌豹和一只灵狐,你来我往,你进我退,一个如飞雪旋舞,一个似烈焰飞腾。
外人只看见一个白裳一个红衣,两位姑娘打的煞是好看,那凝脂般的肌肤因为激斗透出霞一般的晕红,更显娇艳妩媚。在内行人眼中二人斗的却甚是凶狠,无论谁挨上对方一记,那新抽柳条儿似的身子怕都承受不起。
“啪啪啪!”
又是几记拳掌相交,激斗中的两道人影倏然一分,“呛”然一声龙吟,公孙兰芷的长剑飒然出鞘,古竹婷目光精芒一闪,在公孙兰芷抽身拔剑的当口便向她猛扑过去,半途中短剑出鞘,一道寒光直刺公孙兰芷的咽喉。
一见双方居然动了剑,那十二名男女骑士很是不安,提马就想跃上前去,可是他们的马缰刚刚一牵,一声凄厉尖锐的长啸声便陡然响起,一枝响箭擦着他们的马头横掠过去,消失在茫茫丛林之中。
十二骑骇然止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有一批弓箭手出现,遥遥出现在林中,利矢锁定了他们的身形,马桥骑一匹枣红马,穿一套明光铠,挺胸拔背,手按长刀,好象阅兵似的踱了过来马桥到了他们面前,缰绳一勒,拿腔作调地道:“干什么干什么?都活腻歪了是不是?弃械,下马,违令者,杀无赦!”
一见古竹婷和公孙兰芷动了兵器,杨帆的神色也不那么自然了,他眼中露出明显的关切与担心。一直散处四下的古氏兄弟也慢慢靠拢过来,而那十二名男女骑士在箭矢的控制下却被迫下马,交出了兵刃。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
古竹婷和公孙兰芷一个短剑一个长剑,再度展开搏斗时凶险的意味较之方才已不可相提并论,但这样一来战斗结束的也快,古竹婷坚持的时间甚至没有当初阿奴的时间长。
阿奴的武功并不在古竹婷之下,她从艺古竹婷,学的是易容改扮方面的功夫,她的武功实则很杂,连陆伯言都曾指点过她的武功,再加上被公孙兰芷虐过多次,熟悉了公孙兰主的剑法特点,所以她能坚持的久一些。
反之,古竹婷却没有阿奴的这些优势,而且她的短剑风格与阿奴相似,所以一旦动了剑,很快就败在公孙兰芷的手上。只见一道闪电乍然一闪,倏地化作一泓秋水,静静地横在古竹婷顾长白皙的颈上。
公孙兰芷得意洋洋地瞟向杨帆,杨帆见古竹婷并未受伤,提到嗓子眼儿的心才慢慢放下来,古竹婷脸孔胀红,紧紧攥着剑柄一言不发,在心上人面前落冇败,这让她的心里非常难受。
公孙兰芷像只得意洋洋的孔雀,缓缓掣剑后退,对杨帆道:“你的贴身护卫,也不过如此!”
杨帆道:“可惜,上一次我不欲与你交手,这一次,我又交不了手。不过,我不出手,也可以让你明白人外有人的道理,古大!”
“在!”
古大见妹妹受欺侮,尤其是在他认定的宝贝妹婿面前,早已虎目圆睁,怒不可遏,闻言立即踏出一步。
杨帆淡淡地道:“教训一她!”
“呼!”
古大回答杨帆的是直接出刀,杨帆“她”字余音尚未落地,古大便一跃而起,寒光闪烁的钢刀似一道匹练般迎头劈向公孙兰芷,他就像一头人立而起的恶狼,出手凶狠凌厉,霸道绝伦。
杨帆和古氏三兄弟切磋过武功,他的评价是:一对一,他胜;一对二,略逊;一对三,完败。但是以古大的武功,已足以胜过公孙兰芷,公孙兰芷的剑走的也是霸道刚猛的路子,但是比起古大却还略逊一筹。
凄厉尖锐的破空锐啸声中,白茫茫的刀影连绵成一片,刀锋过处,仿佛一道道狂风漫卷的白练,紧紧围绕着公孙兰芷的身子,惊人的气劲狂飙旋舞着,仿佛大沙漠中肆虐张狂的沙暴,呼啸着吞噬面前的一切。
方才公孙兰芷与古竹婷相斗时,仿佛雌豹与灵狐之搏,此时与古大相斗,却似雌豹与雄狮之搏,公孙兰芷依旧凶狠凌厉,却明显比古大的气势差了一筹。
“刷刷刷刷刷!”
迎头五刀,如五道匹练,化作五重巨浪,劈向公孙兰芷。刀,果然是兵中之王,论起霸气,是任何剑术都难以企及的。
公孙兰芷扬剑疾退,退到第五步,化解最后一刀时,刀势一直刚猛无铸的古大却突然轻飘飘地刺出一刀,挟在那呼啸而至的匹练中,宛如一条刚刚冬眠醒来的毒蛇,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地“游”向公孙兰芷的脖颈。
一如方才公孙兰芷一剑架在古竹婷的颈上,古大锋利的长刀也架在了公孙兰芷的颈上,不过他朝向公孙兰芷脖子的是刀背的一面,他的武功虽高于公孙兰芷,毕竟没有那么大的差距,若是刀锋一面,一个拿捏不好,真会割下了那颗美人头。
公孙兰芷僵立在那儿,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古大冷哼一声,这才收刀,徐徐后退。
古竹婷站在杨帆身边,其实心里不好受,她自忖不及小蛮与杨帆的青梅竹马,也不及阿奴与杨帆的鱼水情深,她不但出身低贱,年纪比那两位女子又长了一些,所以在杨帆面前总有自卑的感觉。
唯一让她聊以自慰的,就是还能为郎君做些事,结果今日又败于人手,还是当着他的面,虽说犬哥为她挣回了颜面,可那毕竟不是她自己的本事。
杨帆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思,自古大出手,他就没怎么看面前搏斗的两人,而是在注意古竹婷的脸色,这时轻轻牵住她的手,在她掌背上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别在意,我知道你的武功其实比她高明。”
“阿郎……”
古竹婷有些意外,对于杨帆的体贴,心情尤其激荡,眼圈一红,差点流出泪来。
杨帆看古竹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便向她眨眨眼,笑道:“再说,你便是武功差了或者不会武功,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武功了得,如果只是因为武功了得,我该喜欢你大哥才是。”
古大听了,一张古铜色的大脸登时变成了猪肝的颜色。古竹婷却“噗哧”一笑,很轻很轻地杨帆臂弯里拍了一下,羞喜的样子好不妩媚。
公孙兰芷一向以武功自傲,如今败于人手,本就非常难受,再听杨帆安慰已然败于她手的古竹婷其实比她厉害,气的肺都快炸了。
她今天来,的确是事先得了沈沐的暗示,要把调停弄成矛盾激化,所以一来便摆出一副倨傲狂妄的模样,但是她一向以武功自傲,也最在乎武功的高低,是个女武痴,一听杨帆这么说,却有点假戏真作了。
她把长剑一振,娇叱道:“好不要脸,若非我手下留情,她早命丧当场了,还说比我高明,来来来,咱们重新比过!”
“够了!不要胡闹了!”
远处一声厉喝,公孙兰芷一听这声音,就如见了猫的老鼠,冇赶紧垂下长剑,回过头去,都没抬头看上一眼,便臊眉搭眼地道:“娘,你怎么来了?”
裴大娘一身宫装,缓步走来,气度雍容,看起来就像一位出游踏春的贵妇人,在她身后跟着两位衣带飘飘的娉婷少女,手中各自捧着一口剑匣,一长一短,正是裴大娘的贴身宝剑。
十几具长弓认箭搭弦,遥对裴大娘的身子,裴大娘却视若无睹,径直向他们走来。远处还有一具马车,公孙先生正站在车头,举目望向这里。
裴大娘走到女儿身边,却看也不看她,只是看了杨帆一眼,又看看俏立在他身旁的古姑娘,缓缓地道:“这位姑娘,练的是杀人的功夫。如果比武,三十招内你就能打败她,如果是生死较量,二十招内她就能杀你!”
裴大娘这么说,公孙兰芷可不敢反驳,只是垂着头,低低应了声“是”,裴大娘又道:“这还是当面较技,如果任她施展所长,以暗杀手段对付你,连五招都用不了。”
公孙兰芷被老娘说的颜面无光,低低埋怨道:“阿狠…”
杨帆微笑道:“裴大娘好眼力!”
裴大娘微微一笑,道:“你的眼力也不错,能够一眼便看出兰芷这孩子其实不是这位姑娘的对手,你的武功比她们两个都要高明多多。”
杨帆眉开眼笑地道:“大娘过奖了,其实杨帆什么都没看出来,只是自己的女人,当然要捧着哄着罢了。”
古竹婷羞喜地瞟了他一眼,公孙兰芷则恨恨地白了他一眼。
裴大娘转过身去,板起脸对公孙兰芷道:“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公孙兰芷讪然道:“女儿…女儿本来……”
瞧她的脸色,似乎这时才想起来她今天不是来打架的,而是来做调停人。
裴大娘冷哼一声,睨了眼那些垂着双手,被人解除了武装的骑士,对公孙兰芷道:“回去!”
公孙兰芷急道:“阿娘!”
裴大娘喝道:“马上回家,你要气死爹娘不成!”
公孙兰芷一甩衣袖,愤愤然离去。
裴大娘又瞟了杨帆一眼,转身便走。杨帆坐在轮椅上,拱起双手,微笑道:“恭送裴大娘!”
裴大娘走到那些被箭矢控制住的骑士们面前,冷然道:“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公孙世家属于关陇,一向被他们排斥、打压的,难得他们如此高看我公孙家,不过我们没兴趣巴结他们,更不想掺和他们的事。小女无知,受人利用,老身要带她回去严加管束!”
裴大娘说罢拂袖而去。杨帆让古竹婷推着他,慢悠悠地来到了那些骑士面前,古氏兄弟和任威等人紧随其后,马桥见状摆了摆手,那些弓箭手便徐徐向林中退去,很快消失了踪影。
杨帆冷峻地道:“只要出了事,那就是杨某人的责任,这种想法实在可笑!杨某不明白,诸位阀主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们究竟有没有把杨某当成自己人?如果杨某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他们又何必让我做这个宗主?”
杨帆扫了眼慢慢垂下头去的众骑士,声色俱厉地道:“试问,杨某所遭遇的,如果换成是姜公子,他会不会善罢甘休?各位阀主会不会向他提出这么不合情理的要求?为何到了杨某这里,就有人敢厚着脸皮要我以大局为重、要我息事宁人?你们请回吧,告诉他们,杨某几乎死在长安,这个公道,我一定要讨!”
今天要打份合同,硼贺外置的墨盒一直闪烁着灯光,就是不肯打印,折腾一上午,终于找到了偏方,把一张名片一撕两半,塞在墨盒后边,让接触点更紧密,罢工的打印机才吱吱嘎嘎地响起来,现在双手五颜六色中……本文字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