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三人,对依还圣姑珈因之言,颇为无语。
倒不是说,依还圣姑珈因所说的话不对,而是,这般的言语,素来都是他们作为正义的象征,向那些旁门左道,邪魔之流说的。他们,从来也未曾想到过,这般的话语,还会被用在自己的身上。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正道势大,邪魔退避三舍,他们从来也不认为,那些邪魔外道之流,有资格,或者说,有能力对自己如此说话。
现在,当这句话,被原封不动的套在自家身上之时,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三人方才真正的体味到,这种滋味儿,是多么的不好受。尤其是,说出这句话之人,之前还被他们视作是正道的中流砥柱,自家的扛鼎之人,这就更加的让他们心中堵的慌了。
这话,错非是依还圣姑珈因说的,换成别的任何一个,哪怕是天蒙禅师这般的高手,他们也会辩上一辩。但是,面对依还圣姑珈因,他们却是有些不敢。因为,对于依还圣姑珈因这个千多年来世间最负盛名的女人,他们的心中,实在是有些不托底儿。
然而,让他们就此甩手而走,他们的心中,实在是颇为不甘心。一则,他们的低姿态已经做出来了,对于他们三人来说,这已经是非常之大的代价了;
二则,他们此来,乃是抱着必胜的信念而来的,如此灰头土脸的回去,纵然宗门之中的那些长老们不说什么,他们自家的面子也过不去。再者,如此,也是给灭尘子这个峨眉新宗宗主以攻击的口实。
三则,此番他们前来,不但未能达到预期那般的效果,反倒是有些恶了依还圣姑珈因,使得依还圣姑珈因在将来,有可能站到峨眉派的对立面上去。这对于峨眉派未来的发展,也是大大的不利!
“不能够就此回去!”
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三人,乃是配合惯熟了的,数百年的默契下来,只一个眼神,便即各自明了了各自的心意。当是时,三人的脑子,都飞速的运转了起来,筹谋打开此时僵局的办法,另找突破口,攻破依还圣姑珈因的心防。
到底,三人之中,苦行头陀乃是做智囊做久了的,心思最为灵动,只不过片刻之间,便即想到了一个主意,即时间道,“圣姑前辈,不知道李宁前辈,你可还记得?”
“李宁大师?”
李宁大师,依还圣姑珈因自然是不会忘记,因为,当初指点她去寻找身毒佛经,明悟一切本来,从而证得现而今修为的人,正是李宁的前身。也正因为此,李宁乃是其唯一特许的,可以进入幻波池而不受禁法加成伤害的男人。
“李宁大师又怎么了?之前,我还看到过他,一切正常,修为进境神速,只怕要不了多久,便可以更进一步,超越前世,成就天仙之身了。”
依还圣姑珈因开口之时,面色略略有些变化。虽然,这种变化并不十分的明显,但是对于苦行头陀来说,这已经算是非常好的征兆了。当下里,苦行头陀赶忙趁热打铁道,“那恐怕圣姑前辈还并不十分的清楚,其实,李宁大师这一辈子,恐怕都无法进阶天仙了!”
说到这儿之时,苦行头陀故意的顿了一下,而且,语气沉痛无比,面容愁苦万分。…,
果不其然,依还圣姑珈因听得如此,再没有先前那般的无视一切,而是显得颇为关切,即时间便行追问道,“为什么?李宁大师可是有什么关卡难以突破?”
“不错!”苦行头陀郑重无比的点了点头,道,“李宁大师的确有一难关难过,只不过,这一关,却是心关!”
苦行头陀十分的清楚,依还圣姑珈因不是那种有耐心听自己环环相扣的人,所以,到的此时,却也并不故弄玄虚,而是十分自然的将个中情由给道了出来。
“李宁大师此生,在未曾出家,转入佛门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名叫李英琼。此女不仅容颜无双,而且天资绝世,又被家师长眉真人预言未大兴我峨眉派的主力之一,一直以来,都可谓是顺风顺水。然而,再慈云寺斗剑之时,却是殒命在了我那依然破门出教的师叔,也就是现在的魔教教主血神君郑隐的手里。
李宁大师,早就有报仇之心,奈何,血神君郑隐身具的《血神经》秘术实在是诡秘,根本难以揣测其踪迹。当我们知晓其踪迹之时,血神君郑隐不特已然成就了天仙,自家修为保障,更是成为了一方之雄主,实力庞大,雄厚。
不过,那时候儿血神君郑隐的势力不过初成,我们峨眉派自忖还可以应付,于是便行出手。可是,就在眼看的就要将血神君郑隐一行授首,破除李宁大师的心防之时,那通天盟主钟元却是出现了,凭借着广成金船的妙用,硬生生的将血神君郑隐给救走了。”
说到这儿,苦行头陀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后来,两家更是合流在了一起,结成联盟,守望互助。我们峨眉派几次放弃对通天盟的敌视,只针对血神君郑隐等人,最终,都被通天盟所破坏!”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依还圣姑珈因乃是何等样人,哪里还不明白苦行头陀的目的之所在,但是,这一次,她确实不能那般坚决的拒绝。因为,正如苦行头陀所料的那般,她依还圣姑珈因乃是一个知恩图报之人,绝不会欠任何人的人情,因为,她自身的骄傲,不允许这种情形的存在。
当然,依还圣姑珈因,也不是一个随便都可以被利用的人,所以,她自然也不会就那么听话的,顺着苦行头陀的意思回答。所以,他便故作心中并不甚明白,糊里糊涂的回到。
对于这般的答案,费了恁多口水的苦行头陀自然是十分的不满意。当下里,其赶忙有道,“圣姑前辈,请不要装糊涂,也不要故作谦逊,我知道,这些个情况,再圣姑前辈的眼中,不过是个笑话罢了。所以,我再次的恳请圣姑前辈出手帮忙,对付通天盟与魔教!
素闻,圣姑前辈乃是有名的知恩图报的典范,想必,这个,圣姑前辈是不会推辞的吧!”
这一刻,苦行头陀无视了依还圣姑珈因脸上笼罩的寒霜,双眸之光,如两道利剑,直勾勾的盯着依还圣姑珈因,想要看其到底如何的回应。
这一刻,依还圣姑珈因难得的没有生气,不过,其却也并没有如苦行头陀所愿,就此直接的应了下来,而是依旧道,“这个,我自有区处,用不着你来多操心!”
说到这儿,依还圣姑珈因摆了摆手,颇有几分不耐烦的道,“好了,你们可以走了,不要打扰到我难得的兴致。”…,
苦行头陀本来还以为,自家这一招儿一出,依还圣姑珈因这个人间第二人的战力到手,乃是十拿九稳的。哪里料到,到的最后,还是这般的结局,不自禁的,便有几分傻眼。
与其一起傻眼的,还有妙一真人齐漱溟和玄真子二人。他们也没想到,又多费了这么多的唇舌,费了这么多的机心,最终的结果,依旧是这般的让人失望。一种强烈非常的挫败之感,从他们的内心深处,衍生了出来。
这种挫败感,搁在数十年前,是从未有过的。虽然,这些年来,承受的多了一些,有些习惯了,让他们不至于经受一次,便会在心中郁结良久。但总归来说,他们仍旧没有适应这种挫败感。
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人不是不能够适应这种挫败,而是,对于他们而言,适应这种挫败的感觉,理所应当是弱者的权利,与峨眉派这种强势的存在,是没有半点儿瓜葛的。
这一刻,尤为让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人难受的,便是他们只能够将这种挫败感,深深的埋在心里,不能够表现出来,而不是如以前一般,有着抗争的机会。尽管,抗争的结果,也未必就能够遂了人意。
因为,妙一真人齐漱溟等人自忖,他们承受不起彻底的激怒依还圣姑珈因,使得依还圣姑珈因最终投身到峨眉派的对头门派之中。
所以,此时此刻,在一阵沉默之后,妙一真人齐漱溟只能够道,“即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圣姑前辈的雅兴了。”
说到这儿,妙一真人齐漱溟稍稍的顿了一下,而后,继续道,“不过,圣姑前辈若是有朝一日改了主意,我们峨眉派,随时欢迎前辈的到来!”
对于妙一真人齐漱溟的最后努力,对于已然对峨眉派产生偏见的依还圣姑珈因来说,早就没有了听下去的兴趣。这一次,压根儿就连回答都懒得回,再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去。
这一次,妙一真人齐漱溟再不耽搁了,朝着依还圣姑珈因施了一礼之后,便行与玄真子、苦行头陀再度驾起无形剑遁,就此离去。
他们的脸色,分外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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