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虎也是一个高手,看得出项央这是兵行险着,如果刚刚对面青年剑手经验老辣,满可以凭借青光剑法一一阻挡下他的快刀斩击。
剑走轻灵,刀行厚重,并不是一句空话,贴身缠斗,以两人的刀法剑法造诣而言,项央未必占有多大的优势。
只是世上没有如果,项央看得出对面之人少有正式与人拼斗的经验,就如同以前他在安远第一次和刘乘交手时差不了太多,所以才敢下狠心,冒险决胜。
这不是赌,而是理性分析后外加自身的特质取得的胜利,项央赢得当之无愧。
当然,这次飞沙走石十三式也没让项央失望,决胜之招法就是如此,若是单纯用胡家刀法与青光剑法对阵,未必会输,想要赢,至少也得数十招往后。
而当此时,木台上的雷虎突然起身,看了眼诧异望向他的房潞和云初,抱拳道,
“哈哈,见猎心喜,场下后辈之战如此精彩,老夫也是手痒难耐,云大侠,还请不吝赐教。”
话音刚落,人已经朝着云初扑去,右手并掌拍击,人未到,一股强劲猛烈的风声已经呼呼而来,带着令人难受的燥热之感,好似大夏天蹲在燃烧正旺的火炉旁一样。
“好掌法,好内功,那就请恕云某无礼了。”
云初本是剑客,最好争斗,雷虎见猎心喜,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过没有出剑,而是并拢手掌,和雷虎硬碰硬拼了一掌。
一声轰隆之声下,云初脚下的木台,咯嘣碎裂成十数快飞溅,而两人已经借力飞纵入场内,激烈拼斗,原来云初不但剑术非常了得,掌法也毫不逊色。
而且掌势如剑势,出掌如出剑,带着洞穿一切的凌厉锋芒,飘忽如云,凝重如山,与雷虎毒辣的断心掌打的不可开交,且一直占据上风。
如此,木台上只剩下端坐的房潞和低着头的雷杰,雷杰猛地抬头,朝着房潞诡异一笑,
“房大伯,既然场上都已经打成了一片,咱们干坐着也不好,不如也试一下手?”
房潞本来淡然的脸色突兀一变,一双浑浊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死死盯着雷杰,声音不慌不忙,
“雷贤侄说笑,老朽不通武艺,哪能与你这样的高手争锋?咱们还是安心等待他们战个痛快再说吧。”
“等?不不不,我等了十三年,实在等不下去了,房伯伯,十三年,日日夜夜,你对我说过的话一直回响在我的耳边。
这次好了,终于能一尝所愿了。”
雷杰说话间,已经朝着房潞奔去,不过两丈远,六米多的距离,以他轻功步法,转眼即至。
看着房潞有些惊恐的脸色,突然放声狂笑,眼中带泪,一把捏住房潞的喉咙,将他从太师椅上拖下来,动作极为粗暴。
“雷杰,你要做什么,咳咳,你疯了,你敢杀我?不想活了吗?”
房潞枯瘦的双手竭力想要扒开掐住自己脖颈的大手,但他年老力弱,又不通武功,哪里能搬得动雷杰的大手?
这时,场上的人也看到木台上的惊变,项央吴大烟袋以及侯顺三人都是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雷虎则是轻叹一口气,眼中带着放任,同时将带着殷红血迹的右掌负在身后,淡漠的看着木台上的两人,他能做的就是这么多了。
在雷虎身边不远处,云初带着杀机看了眼雷虎,随即将完好如初的右手搭在左手持着长剑的剑柄上,冷冷道,
“放开房老庄主,我让你离开,不然今天你走不出这里。”
“走不出这里?哈哈哈,你拿这个来威胁我?用死亡来威胁一个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甚至生不如死的人,云初,你算是白费口舌了。”
雷杰双眸带泪,没有穷途末路的绝望之感,反而带着欢欣雀跃,带着多年梦想成真的开怀。
项央心里一沉,眼下的情况,雷杰手上攥有房潞,哪怕云初武功再高,也不可能救得下房潞。
“失策,失策,雷杰肯定和房潞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明显抱着必死之心要托房潞一起下黄泉,甚至也有保护身后的雷晶的意图。
要是他杀了房潞,云初必定动手,我的武功远不及对方,抢人头更是不可能,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只怕要离我而去了。”
想到那门极为知名的剑法,项央心痛的眼泪都要流出来,虽然他是练刀的,就算得到这门剑法也不可能修炼,但看看总是好的,领略这门剑法内中的奥妙更是他的一个心愿。
项央对女色,对财富,乃至权势,都不甚热衷,唯一喜欢的就是武功,这一门武功要是与他失之交臂,能心痛上好几天。
更令他担忧的是,雷杰一死,只怕神捕门就要开始收网了,雷晶的存在雷杰相瞒也瞒不住,他能猜到的事情,神捕门没可能猜不到。
万一雷晶也被其他高手截胡,他的紫霞神功也就没了着落,这才是最亏的,主线任务的奖励,更高一层的内功心法,还是他能修炼的,万万不容有失。
项央心里思考中,木台上的房潞眼里满是不解,
“雷杰,我和你们雷家一向交好,更无冤无仇,为什么你宁愿死,也要拉我一起?房某人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房潞的这句话,可谓捅了马蜂窝,一下子让雷杰变得杀机腾腾,但雄武的身躯却缩在一起,就像是寒风之中瑟瑟的鹌鹑,
“无冤无仇?嘿,老家伙,也是,你已经这么老了,记性肯定不好,那我就提醒提醒你,十三年前,我父和你有婚约,两家人要结亲之前,你是怎么说的?
你可知道,就是你的一句话,让我刻骨铭心记了整整十三年,杀你,是我今生今世必做之事。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送走之后杳无音信的女儿,已经被我生生虐杀。
她不是喜欢男人吗?死之前,我给她找了十个彪形体壮,极有男人味的汉子来侍候她。
你猜她怎么着,她居然哭着喊着不要,哈哈哈,不要,她不是看不起我吗?她不是喜欢男人嘛?好,我满足了她,她居然不要,果然是贱人。”
此时的雷杰明显有点不正常,说话的语气癫狂,脸上的表情却是痛苦扭曲,
狰狞至极,想来这么多年受到极大的心理折磨,人已经疯魔了。
房潞听到这话,露出惊讶,难以置信的表情,唯独没有父亲对女儿死亡的悲伤,这让项央有过刹那间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