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松柏,夏含霜雪。
鸾翔其上,腾猿飞娼栖其间。
剑气冲霄而起,拨开云影,瑞霭祥光之中,隐隐传来仙子的细语,垂叶繁森的桂树下,垂罗曳锦,鸣瑶动翠,惊起毛茸茸的月兔,还有晶莹如玉的月蟾。
层层清亮的光华氤氲,如水云凝冰,又好似轻纱罩面,朦朦胧胧,变幻迷离。
周亮抚剑而立,星眸璀璨,眉目如画。
“好一个周亮,好一个月蟾斩桂剑。”
潘越拍手叫好,仰头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月蟾斩桂剑祭炼到这样的境界。”
君无悔剑眉挑了挑,天门上的剑丸轻轻一抖,火树银花一样,噼里啪啦作响。
养剑一道,并不是单纯的祭炼飞剑,而是人剑合一,人是剑,剑是人,从而得大圆满。
正因为如此,即使是同样的飞剑炼制之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感悟,最后养出的飞剑也会千差万别毫无疑问,周亮在月蟾斩桂剑上的见解别出心裁,很有想法。
“好剑法啊,”
“是啊,是啊,”
“月轮西升,当照碧空。”
其他围观的宗内弟子虽然没有潘越和君无悔毒辣的目光,但看到满天的月华之力氤氲,那种迷离而又朦胧的意境,就令他们明白,周亮不愧是有资格竞争十大弟子的天才,剑法不可小觑。
“看景幼南会怎么应对吧,”
这一刻,几乎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景幼南,看这个能够和轩辕彻并驾齐驱的天才人物如何应对这惊采绝艳的一剑。
“去,”
面对无所不在的剑光,景幼南用手一指,道器五岳真形图自袖中飞出,轻轻一抖,重重叠叠的山岳显形,镇压八荒六合。
轰隆,
道器之威,贯通天地,刹那之间,剑光如冬日般的积雪遇到阳光一样,瞬间融化。
“起,”
悟空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它坐镇中央,驭使五岳真形图腾起道道的金光,把周亮包裹住。
卷轴彻底舒展开,盘曲回转,峰高岭长,高下参差,光华耀眼。
或天或人,或山或水,或飞或沉,或文或质,横则为日月星辰,竖则成山河大地,诸般万象,俱是在五岳五行之中。
“嗯?”
被困在大阵中,周亮慌而不乱,剑气森然,迎难而上。
景幼南负手而立,只是冷冷看着悟空发威,如春蚕吐丝一般,把周亮越困越紧。
“这,这,这,”
看到景幼南的应对,潘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哆嗦了好半天,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景幼南,你够无耻。”
君无悔没有说话,不过他的嘴角抽了抽,显然很认同自己师兄的话。
裴行之则是哈哈大笑,连手中酒盏中的酒洒在法衣上都不觉,拍手道,“好一个景幼南,真是有趣。”
状若老农的杨建则是目瞪口呆,这个场中的家伙真是能拉的下来面皮。
他们四人看得有趣,可是周围围观的上万名宗内弟子可是炸锅了,他们群情激奋,手舞足蹈,声音喊得震天响。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啊,”
“居然靠道器抵挡,卑鄙,实在是太卑鄙了。”
“是啊,是啊,无耻之尤。”
“太让人失望了。”
“比起轩辕师兄,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是,就是,以后不要提什么双子星,谁要是敢提,我就敢打他个满面桃花开。”
“对,以后轩辕师兄一枝独秀。”
亲眼目睹这一幕,不少的弟子简直差点要破口大骂。
实际上,在宗内大比中动用法宝是很常见之事,至于道器护佑,只要是自己真本事得到的,只会令人羡慕。
可是现在的情况是,众所周知拥有道器的轩辕彻却是凭借自己强横的玄功碾压对手,成功上位十大弟子,这完全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看过的人都忍不住热血激昂。
有轩辕彻珠玉在前,对于能够和轩辕彻齐名的景幼南,在场的众多太一宗弟子是对他寄予厚望的,都希望他能够复制轩辕彻的奇迹,再创辉煌。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众人猜对了开头,却完全没有猜到结局。
景幼南不但没有表现出轩辕彻气吞如何的强横姿态,反而是借助道器的力量当起了缩头乌龟,这种感觉就像本来期待的是山珍海味,结果到最后却吃到的是馊了几个月的馒头。
正所谓期望越大,失望越大,或许换个别的时候这样的做法会被人赞一个机智,或者会有人酸溜溜地道有道器真好,但现在无疑是点燃了人们心里的怒火。
就连龙雀阁中都是叫嚷声一片,人们纷纷把鄙夷的目光投向缩在角落里的李道玄、韩馥、月东升等人,用这样的手段,就是夺得十大弟子,也是个笑话。
李道玄等人面色也不好看,不过利益所在,他们肯定是站在景幼南一方,心里安慰自己道,比不过轩辕彻就比不过轩辕彻,能够上位十大弟子就好。
第八座云台上,芙蓉含华,含芬吐芳。
上官怡眼皮子乱跳,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景幼南的这一举动,她沉吟少许,才对谢秀秀道,“这个景幼南,有性格,脸皮也厚。”
谢秀秀使劲点头,非常赞同,在她的印象中,景幼南的面皮比城墙还厚。
第六座云台。
玉子敬端坐不动,周身的青木之气氤氲,结成森罗绿云,覆盖其上,流光如雨。
“哼,”
哼了一声,玉子敬对景幼南的举动很是不屑。
原本他以为景幼南丹力消耗的厉害,很快就会淘汰,没想到他根本没有打算动手,而是直接祭出道器,用道器本身的力量去对抗。
不过,虽然出乎意料之外,但玉子敬也不生气,在他看来,景幼南这是饮鸩止渴,即使他这样能够夺得一席又如何?
十大弟子,不光是赢得门中大比,还用获得同门的认可,不然的话,就是上位也是傀儡一具,用不了多久就会黯然下台。
玉子敬目光沉沉,仿佛看到了景幼南将来落魄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