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八猜的完全没错。

刚刚吃完饭，韩小雨将范国易专门为施秋搭配的饭菜端来，照顾着施秋吃完之后，那边，谭老爷子就来赶人了。“我跟小秋第一次见面，大家给我们点私人空间，小雨，你可不要生气哟！”熟悉了之后，大家才发现，其实谭老爷子并不像谭八说的那样讲话刻薄，甚至于还有些小幽默。

当所有人都离开房间，关上大门之后，谭老爷子面色慎重的走到施秋病床边坐下，“施秋，虽然你是我的亲外孙，但在继续我们的话题之前，我必须要你发誓，在没有我的同意之前，不允许将我下面说的话，流传到外面！”

看到老爷子凝重的模样，施秋估计必然不是什么轻松的话题，也端正神色，认认真真的发誓。

之后老爷子面容才略松，伸手搭在施秋的脉搏上。

“外公你也会看病？”施秋差异道。

“医武不分家，这个道理，你还不懂？”谭老爷子瞪了眼施秋，然后又半眯起眼睛来。谭老爷子评脉的手法，很快就让施秋感受到其中的不同。具体不相同的地方，打个比方来说，范国易算是被动声纳，那谭老爷子就是主动声纳，当他的手搭在施秋腕脉上不久，施秋就感觉到好像手腕处麻麻的，他正想开口问，就听见外公低声道：“不要说话，认真的去感受。”

一股暖流从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冲了进来。

这是施秋在腕脉发麻之后的第一感觉——外公的气？

曾经听说过有人能够内气外放，但施秋尝试过无数次，也做不到，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自己外公，这个干老头子的身上，见识了！最让施秋惊讶的是，外公送进自己体内的这股气，不仅仅是持续不断，而且还不受他控制，却分明接受外公的控制，在经脉中开始游走，顺着手阳明大肠经开始向上冲击，速度虽然不是很快，但很持续，一步步的向上走，施秋是半点不能控制，只能去感受，当这股热流，转过颈部皮肤，突然冲进承浆穴中！

施秋没有想到外公居然会突破经脉的限制，将气从手阳明大肠经，转移到督脉去，心中大惊的同时，也听到外公重重的喘息一声，“平心静气～”外公的声音在施秋耳边响起，施秋连忙收敛心神，静静的感觉着身体里的内气，从承浆起，逆行任脉而下。在普通情况下，别人的气息是无法在畅通的经脉中运行，因为是同源，两者之间是会有强烈的排斥作用，当然，技出同门的内气，相对要好一些。之所以现在谭老爷子的气息能够在施秋体内畅通无阻，主要的原因就是此时施秋的经脉中是空荡荡的，没有半点气息存在，也就没有了阻力。

外气如丝，暖暖的顺着督脉下探，当接近檀中穴的时候，施秋终于感到外公的气息，止住了脚步—‘怎么不动了？’

睁开眼睛望着外公，只见外公双眼紧闭，脸上的肌肉在微微抖动，像是有些后继无力，又像是在隐隐跟什么抗衡。施秋想开口问外公，却又担心现在不是时候，逼不得已之下，他只能继续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在督脉中，已经很接近檀中穴的那股气息，向下挪动一点，又会退后一分，施秋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檀中穴在阻止这股气息靠近，还是在排斥。

这种僵持，大概持续了三分钟，施秋的檀中穴，突然如同爆炸一般剧痛，紧跟着，施秋就感到督脉中的那股气流，“嗖”地一下，闪电般的钻入自己的檀中穴，跟他自己从丹田产生的气息一样，瞬间消失在那有若无底洞般的檀中穴内。

“噗嗤～”

强烈的冲击让施秋生生的喷出一口血来，幸好他动作快，用手挡住。一口血喷出来，施秋却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当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坐在自己旁边的外公，脸色苍白，额头上全是黄豆大小的汗珠。“外公...”擦去嘴角的鲜血，施秋顺手抓起纸巾的同时，轻声的呼唤道。

“嗯～”

谭老爷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双眼，虽然他掩饰不住眼底的疲态，但眼神中却满是兴奋，“施秋，谭家未来的希望，看来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施秋完全不明白，一边用纸巾擦着手上的血迹，施秋一边嘀咕道：“外公，说话不要这么高深好不好，我的智商比较低！”

我说话很深奥么？瞪着施秋，谭老爷子的眼神摆明就是在这个意思。

“为啥谭家的希望就落在我头上了，老爷子，我完全不明白呀！”施秋解释道。

“因为你很有希望达到传说中的境界——先天！我刚刚用内气试探过了，在你的檀中穴，已经发生了异变。”谭老爷子站起来，双手负在身后，转身在房间里踱起步来。“我们练武之人，主要还是锻炼自己的内息，不断的强化自己的内气，归根结底来说，我们就是依靠内气来衡量自己的实力。内气越是旺盛的人，那么他的功夫必然越高。当然，我说的这些人，都是达到一气寰转境界的。”

“这个世界上，达到一气寰转境界的人，有很多么？”施秋因为最近接触的人，好像功夫都差不到那里去，尤其是面对外公时，施秋总觉得他隐隐然给自己一种强大的压力，看来功夫必然是在自己之上。所以在施秋看来，好像一气寰转并不是很难达到的境界，可为何上辈子就没有见过一个达到如此境界的人？这让施秋不得不在内心中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重生的世界，跟原来的并不是在同一个世界之中。

谭老爷子笑了笑，道：“那要看以什么作为参照物，如果说是跟普通习武之人相比，那么无疑，一气寰转是很难达到的境界，但是对于进入先天境界的人来说，一气寰转的人，那就实在是太多了。”

从谭老爷子的话中，可以很明白的理解到他的意思——一气寰转跟先天境界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境界，就像是一气寰转，跟以下境界，完全就是两个档次一样。施秋愣了愣神，才又开口道：“外公，那为啥在我没有进入这个境界之前，几乎就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一气寰转的人呢？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一气寰转，就是个传说！”

“井底之蛙！”谭老爷子笑了笑，“你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当你自身的高度无法达到的时候，你能够想象的空间，是有限的，你也很难进入比自身能力更高一个层次的圈子，眼光的范围自然也很狭窄，可当你触手可及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实圈子里面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神秘，抛开表面的现象，所有的层次里发生的事情，都是一样的。人云：太阳之下无新事，就社会上发生的事情来说，其实就是将历史一遍又一遍的重演，芸芸众生当中，能够推陈出新的人又有几个？比起凤毛麟角来，更为稀少而已！”

看来谭家老爷子肚子装的可不是草，想想也是，其实中国旧社会的时候，大家大户对自己子女的教育，反而比现在那些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要严格的多，因为在旧社会有句话深深的套在所有人的头上，那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听完外公的一番话，施秋的眉头再次皱起来，“外公，你说我有希望进入先天境界，又是怎么样呢？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先天境界的人呢？”

“据我所知，是有的，不过这种人，一般不会跟普通人过多的接触，曾经有种说法，说如果一个先天境界的人，一旦长期呆在红尘俗世当中，迟早就会打落境界，如同谪仙一般。我就知道在武当山上有一位全真，很久以前他就是先天境界。我年轻的时候也曾去拜访过他，可惜，缘铿一面，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还是没能见到那个传说中全真，不过倒是听说了他不少神通。”

“哦？都有些什么神通？”施秋一听有花边，顿时来了兴趣。在自己外公面前的施秋，这个时候看起来倒有些像个小孩子了，脸上写满了好奇。

说起着全真能有多少厉害的神通，谭老爷子好像也来了兴趣，刚刚给施秋检查身体的消耗这会儿也不见了，满面神彩飞扬，“这个呀，其实我也只是听说，听说他可以一跃上四楼，啧啧，四楼，十多米的高度哦，除非是在电影里，我才见过。还有啊，你肯定不敢相信，我听当地一些练武的人说，那全真会一手出神入化的点穴功夫，被他点穴的人，他让你几时死，那就几时死，比火车还准点。”

说到这里，谭老爷子自己都流露出不相信的神态来。

施秋也是不住的摇头，点穴这种武功不是没有，但绝对不应该有这种玄奇如同神话般的效果，要真是那样，这种人去当杀手，那岂不是神不知鬼不觉？想想都觉得恐怖！“外公，也就是说，你所知道的先天境界，其实都是你听闻的，还从来不曾真正见过，是吧？”

谭老爷子点点头，“此等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哪里会如此轻易的见到。”

施秋的想法好像有所不同，他摇头道：“外公，你要是指望我成为先天境界的高手，一举振兴谭家的话，恐怕这个目的，很难达成。”

“为什么？”谭老爷子略带不悦的问道。

“中国现在跟我们谭家规模和实力相差无几的家族，应该有很多吧，那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些世家中，出现过先天境界的高手呢？我相信，如果真是有先天境界的高手，那必然谭家会被打压到一个外公您难以忍受的地步，所以我推断，要么就是传说是真的，一旦进入先天境界，就不能再呆在这红尘俗世，要么，就是根本没有这个所谓的先天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