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一场误会,我派的门人也已经付出代价了,那就各退一步如何?”厉青田转脸看向子柏风,假笑道。
在厉青田背后,禹将军又是打躬又是作揖,就怕子柏风一时心血来潮,再来挑事。
子柏风皱眉想了想,道:“好吧,那我就退一步吧。”
厉青田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来到西京之后,他西皇宗的招牌无往不利,这位子侯爷显然也不敢惹他们西皇宗。
“那我就不留要你们性命了,让他们所有人留下飞剑就可以走了。”子柏风挥挥手,一副大度的样子。
禹将军都快吐血了,他的眼睛瞪得比青蛙还大,都快暴突了。
“你…”厉青田怒喝一声:“子不语,你别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的是你们吧。”子柏风一摊手,“我就在自家门口,你们自己找上门来,莫非你们以为我子柏风就是任由人揉捏的?”
那一瞬间,厉青田的眼中似乎能够射出无数道剑来,他真想直接用眼睛杀死子柏风。
但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
天大地大,都没有自己小命大,站在这里,他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他知道这种感觉,是因为他毫无胜算。
他没胜算,若是逞强,怕是大家的小命都搭在这里。
当然,那些红衣人无所谓,不过是一群外门弟子罢了,仅有几个内门弟子,也算不上是什么核心,牺牲了也无所谓。
但是他老人家的命,可比这些人值钱多了。
“把剑留下…”前面几个字说的无比艰难,然后厉青田猛然转身,“我们走!”
子柏风张口就要说:“你的剑也要留下!”
还好禹将军反应快,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捂住了子柏风的嘴,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帮我考虑一下好不好,别再给我惹麻烦了!”
子柏风翻了一个白眼,没再坚持。
来的时候耀武扬威,走的时候垂头丧气,虽然很多人留下的都是身上多余的飞剑,并非是性命交修的那柄,但是这个梁子是结下了。
“去把那些剑都收了,把血迹给我清理干净。”子柏风道。
受到重创的丰师弟和被杀掉的内门弟子都被西皇宗的人带走了,不过满地的鲜血还是很碍眼。
“是,侯爷!”那管家立刻领命,指挥着几个仆人去干活去了,一个个扬眉吐气,喜气洋洋。这些西皇宗的人在西京作威作福不是一天了,不知道多少豪门大阀都受过他们的气。
还是自家小侯爷厉害,爽快啊!
子柏风抬头看去,四四方方的牌匾悬挂在门楼正中。
“拿笔来。”子柏风命令道,立刻就有人飞奔去取,子柏风大笔一挥,“子府”二字跃然牌匾之上。
丹桂灵墨,入木三分,香气扑鼻。
然后子柏风转向了一侧,道:“你们还在那里看热闹?若是不出来,我便进去了。”
暗影之中,一辆马车渐渐浮现出来,颛王苦笑着从马车上走下来,旁边还跟着一名威猛老者,不是蛮牛王又是谁?和颛王的苦笑相比,蛮牛王的表情却很开心,他伸出一根大拇指:“柏风,你比我牛!我老牛早就想要这么干了!”
蛮牛王也是直性子,若不是颛王一直压着,他早就和这些人冲突起来了。
入了子府,子柏风左顾右盼着,颛王亲自在前讲解,其他人都跟随在一侧,好生伺候着。
“府里的侍卫仆人都是禹将军亲手挑选的,若是有不合你意的,尽管提出来。”颛王道,他感慨地看着子柏风,“柏风,数月不见,你又变了许多。”
子柏风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有没有人给我说说,这个西皇宗到底怎么回事?”
“你终于问起来了,我还以为你大爷的不问了呢!”禹将军那个无语啊,这种时候再问,有什么用?
不过他也只是腹诽一下,现在他连在这里坐着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站在颛王身后。
谁想到,颛王对他示意一下,那意思是,这活你干。
禹将军三言两语把情况说了,子柏风顿时皱眉不语。
其实事情和他想象的差不多。
正如同他所知道的,正如颛而国的文人士子也会去参加大上科一般,很多小宗派出身的人,都以能够加入大宗派为荣,西皇宗虽然不是四大宗派之一,却也是能够在天朝上国排进前十的宗派。
观日宗宗主的儿子关故日成为西皇宗下一代重点培养的对象,这无异于是鸡窝里飞出了金凤凰,也难怪观日宗这般嚣张,抱上了西皇宗的大腿,不嚣张岂不浪费?
不过这个颛王啊…还是太软弱了一些,子柏风摇头不语。
或许知道子柏风心中在想些什么,颛王也只是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眼前这位少年,虽然名义上还是他的臣子,但是在子柏风的面前,他是一点心里优越性也没有,他知道自己的这种弱势的性格并不利于治国,但是身为颛而国这种小属国的国王,若是脾气太暴躁,太不能忍,怕是麻烦早就接踵而来了。
“柏风,你还是不要和西皇宗起冲突,敌人多一个不如少一个。”颛王苦口婆心劝道,他知道子柏风和应龙宗的冲突,却不知道具体结果如何,子柏风和应龙宗的关系,就只有几个最核心的人知道。
“那也要他们不来惹我。”子柏风摊摊手,“你以为我想惹他们啊,我还嫌麻烦呢。”
听到子柏风这么听,禹将军的脸就皱了起来,看来他的工作又多了一项,那就是尽量不要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在子柏风面前出现了。
又要辛苦了…
反正只要是和子柏风相关的活儿,就都不好干。
“柏风,你觉得这个院子如何?作为你在西京的居所,也算是够了吧。”颛王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转移话题道。
“院子是不错,地契呢?”子柏风伸出手去,不给他地契,算毛的赐给了他?他子柏风可是实诚人。
颛王一挥手,自然有人双手捧上一个锦盒,子柏风打开锦盒看了一眼,一晃手,地契已经入了他的掌心,这里也化作了他的领地的一部分。
这些日子以来,曾贤在西京也没闲着。
西京重建,几乎没有什么余钱,子柏风的玉石款项,颛王干脆以地产抵押,加上之前子柏风所购买的地产,现在的西京,也有了很多土地属于子柏风了,虽然不足百分之一,却已经极为可观,隐隐在西京织就了一个脉络。
而这地产的所有权,只要他不想卖,就没有人能够拿走。
“你也是刚回来西京,想来也已经累了,不如早点休息一下。”颛王等人起身告辞,蛮牛王却是不肯走,在那里赖着:“你们走,老牛我要留下来喝酒。”
“你看我身上像是有酒的样子吗?”子柏风怒瞪他,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他怎么不知道?定然是又开始惦记桂花酒了。
“你身上是没有,可我知道你有。”蛮牛王嘿嘿笑道,死皮赖脸的。
“去找曾贤,让他给你两坛,多了一滴也没有。”子柏风无语,刷刷刷手书了一张纸条,给了蛮牛王。
蛮牛王接过纸条,看着上面桂花酒两坛的几行字,粗大的手指比比划划,估计是在想如何才能篡改或者模仿子柏风的字迹。
但是子柏风的字哪里是那么好模仿的?单说墨,桂宝出品,天下独此一家,再无分号,更不要说子柏风的书法独步天下,世间又能找到哪个人来模仿?
送走了众人,子柏风在庭院中,打量着这进院子。
整个子府,前前后后怕是有十来进,在寸土寸金的内城,确实是再无出其右者。
院子里小桥流水,显然是经过了高手设计,而且前主人的痕迹都被抹去了,一点不剩,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崭新的园子。
园子里侍卫仆人众多,有一些还是熟面孔,是曾经在知正院服侍过他的老仆人了。
不得不说,禹将军在这园子上是极为用心的,子柏风也能领受到颛王的心意。
老管家和巩易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等着他的吩咐。
子柏风绕了一圈,对老管家道:“准备些酒菜,我要和巩大哥喝几杯。”
巩易平惶恐之极,连连摆手,子柏风却是不由分说,拉着他在庭院中的亭子里坐下来。
一弯流水流过亭子下方,把充裕的灵气带到了庭院之中,子柏风俯首看去,水花翻滚之中,一团格外晶莹剔透的水球在水花中滚动着,那是真水妖的本体。
子柏风离开西京之后,一直把它留在这里,算是帮助蛮牛王恢复西京的地脉。
真水无香,又有隐灵诀,就连西皇宗的人都不曾发觉它的存在。
而此时,感觉到了子柏风的到来,它也跟着过来,把无尽的灵气释放出来,不过小半个时辰,整个院子里就变得灵气十足。
子柏风这次算是孤身前来,他乘坐云舟来到西京,就把云舟打发回去了,死亡沙漠的重建,还需要以云舟作为指挥基地,他身边就一个踏雪和几只小妖。
听他想要办事,还需要巩易平等人。
“刚才那些飞剑,巩大哥你给兄弟们分了吧。”
巩易平在子柏风面前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听到子柏风这般说,顿时瞪大眼睛。
那些人虽然只是西皇宗的外门弟子,但却比他们修为高多了,他们的飞剑,也比巩易平等人的武器好得多。
“大人,不可。”巩易平惶恐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