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坝市城区漆雕彦的豪宅。
漆雕雪如站在客厅当中,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人。一位是英俊潇洒的中年人,尽管年近五十,由于保养得很好,看起来就像四十不到,名牌衣饰十分体贴,头发梳得油光锃亮,一看就是小开;另一位是个妖媚的女子,三十多岁,却仍体态轻盈,一举一动极有风韵。
他们正是漆雕雪如的父亲漆雕彦与闾丘洪的小妾。
仆人都被赶了出去,客厅中就这三个人。看起来三人先前发生了争吵,现在谁都没说话,气氛很僵。
过了好一会儿,闾丘洪的小妾开口道:「雪如,你就答应妳父亲吧,阿彦也是一片好心,他可是为了妳好!妳自己想想,那中央特派专员多大的权势?做了他的女人,还不一辈子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
漆雕雪如鄙视地看了她一眼,小鼻子中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理不睬。
漆雕彦见女儿如此态度,勃然大怒,道:「小如,妳怎么不识好歹?闾丘夫人的话有哪点不对?告诉妳,今天妳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受到父亲如此呵斥,漆雕雪如的眼眶顿时红了。母亲死后,她在世上的亲人只剩下父亲一人,尽管父亲不学无术,还要依靠她来养活,但无论怎么说,那也是她父亲,现在唯一的亲人对她如此声色俱厉,一股委屈感壅塞了她内心。
「不!我…我就是不答应。」她呜咽着说道。
「妳越来越胆大了!妳杀了特派专员那么多人,坏了专员阁下大事,如果不从了他,想想看会有什么后果!」一向听话的女儿忽然倔强起来,这让漆雕彦恼怒欲狂。
「我不怕!让他…让他来杀我好啦!」漆雕雪如抽泣道。
「胡说!妳…妳是不是自以为长大了,翅膀硬了,就可以不听话了?看我怎么罚你,把手伸出来!」漆雕彦咆哮着取过戒尺。
漆雕雪如不愿意当着那小妾的面受罚,可是在父亲常年积威下,她又不敢反抗,习惯性地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啪的一声,戒尺落在手心上。漆雕雪如痛得一阵抽搐,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好啦好啦,别打她,她还小,不懂事嘛。」小妾急忙温言劝阻。
「不用妳假惺惺的!」漆雕雪如对她怒目而视。
「反了反了!」漆雕彦也不打她手心了,抡起戒尺,狠狠对她臀部拍下去。
「啊呀…」漆雕雪如又羞又急,当着那女人的面,父亲怎么可以打她那里?
可是漆雕彦哪还管那么多?如果女儿不答应,他的富贵梦不但破灭,还很可能被特派专员迁怒,性命不保。刚才闾丘夫人已经说了,特派专员不会放过他们父女,当此危难关头,这个死丫头还不听话,不识大体。今天不把她的态度拗正,往后就算她呆在专员阁下身边,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
戒尺啪啪直响,漆雕雪如已经被打得趴倒在沙发上,扭动纤细的腰肢不断闪避。
「服了吗?服了吗…」漆雕彦一边打一边厉声喝问。
漆雕雪如死死咬住下唇,就是不答。
「算啦,把她打坏了,专员阁下一定会不高兴的,」小妾再次开口,「把她捆起来交给我吧,我会好好教她的,小孩子嘛,还是要温言教育才有用,她其实很懂事的,好好和她讲道理,她会听话的。」
漆雕彦冷哼一声,丢掉戒尺,取来红头绳,三下五除二,把女儿捆了个结实。
看到女儿哭泣挣扎的模样,他忍不住一阵心软,眼睛也湿润了,哽咽道:「小如,不是爸爸心狠,现在形势不如人,如果妳不从了那特派专员,我们一家就彻底毁了,唉…爸爸也不忍心让妳去,可是…可是若不这样,我们父女俩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啊…人生百年,也就这样了,想开些吧…大多数时候,人都身不由己啊…」
听到父亲这令人心酸的话语,漆雕雪如终于停止挣扎,也不再哭泣,晶莹的泪珠却如同珍珠链子般滚落粉嫩的脸颊,静寂无声。
三天之后。
月牙湖特派专员府邸——涤心水榭。
茉莉站在戈轩的大办公桌前,向他报告最新形势。
「长官,刚才商业联合会的代表前来政府大楼,找我谈过了。」
「哦?他说了些什么?」戈轩神色丝毫不变,漫不经意地询问。
「他说了一大堆废话,总之就是劝说我们收回军管政令,保持白塔星现状,让他们继续享有矿场的开采权。他告诉我,商业联合会已经扩大,除了发起者的那几家,其他各大区的商会这些天已经陆续加入,他们联名签署了万人申诉状,富中金带着它去了中央星垣。」
「富中金跑了?」
「好像是的!这些天航天港有几十艘舰船起降,富中金藏得好,没被段干将军抓住。据那个代表说,富中金认识一些中央大员,只要去上面活动一番,上面不日就会下达命令,到时候您会相当不利。」
「就这些吗?」
「那个代表还说,他们本心不想与您作对,希望能和您和平共处,只要您放出一句话,摆明和平的态度,他们可以追回富中金,就当以前的事情从未发生,不然的话,大家鱼死网破,您在白塔星的所作所为,包括收容死敌虫族的事情,他们都会一股脑儿兜上去…」
戈轩沉默不语。
茉莉小脸有点发愁,继续说:「我们这些奥多诺霍人的事情,他们虽然还不知道,但也开始起疑了…长官,要不…我们宣布白塔星垣独立吧?」
此言一出,即便冷静如戈轩,也不由吓一跳,蓦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茉莉。
茉莉一阵心虚,急忙说:「长官,我不是…不是劝您造反,只是…只是想找一条解决问题的途径而已…要不,就与他们妥协?」
戈轩摇摇头,道:「这事我会再想想,总有办法。」
「是!」茉莉敬了一个军礼,转身退下。
临到门口时,她又回转头,目光中闪现一丝妒忌,说:「对啦,长官,公西鸿水让您回卧室看看…祝您…祝您幸福…」
说完之后,她小嘴撇了撇,满脸悻悻之色,跑出了大办公室。
「卧室?」戈轩不由疑惑。自搬来涤心水榭,他还从未去过卧室。休息时,他都是去湖底的密室修炼,至今连卧室在哪里都不知道。
他伸出食指在办公桌边的红色钮上按了按,不一会儿,内莉的影像出现在大屏幕上。
「内莉,我在涤心水榭的卧室处于哪个方位?」
听到他这么问,内莉脸上的表情与刚才的茉莉一般无二。她酸酸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在哪里,要不…过些天我给您建筑图纸,您自己找一下。」
戈轩更加疑惑了。内莉怎么这么古怪?
他也不问了,关掉通讯,放出感知,在涤心水榭中周游一圈。
涤心水榭空空荡荡,戈轩没让内莉给他安排仆人,但是东面似乎有两个人形生物存在,那里该不是卧室吧?
戈轩再也忍不住,起身出了办公室,沿着寂静的回廊向东面走去。
风过回廊,带来湘妃竹的飒飒声。走了大约一百米的样子,戈轩推开一扇雕花木门,然后整个人怔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