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个熊的,”温纯在心里暗暗骂道:“黄平啊黄平,你们也真是昧着良心干得出来啊,路桥公司根本不缺钱,你们花天酒地一顿饭就是好几千,怎么就非要死皮赖脸地欠着老百姓几个养家糊口的钱呢?”
温纯把丁浩拉到一边,说:“丁校长,看来他们是来找黄平的,路桥公司修九里湖大桥时候欠了他们的钱,一直拖着不给,人家知道黄平在党校学习,就追到党校来了。这个事情,只能让黄平来处理了。”
丁浩点头,也说:“他们这种做法有点过分了。但是,我们是党校,也只能管管学员们的学习,管不了其他的事,只是在党校里闹起来,影响很不好。”
丁浩打发保安队长去进修班找黄平。
等着的时候,丁浩又悄悄地说:“小温,上周五的事,有人捅到李校长那里了,李校长非常生气,我解释了好半天,才压了下来。我还听说,你晚上酒驾,差点被交警大队抓了现行,有这回事吗?”
“有是有的,可丁校长,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温纯疑惑不解地问。
丁浩笑笑,说:“党校也是一个小社会,或者说,也是个小官场吧。”
温纯明白了,有人向上打了小报告。
黄平很快就出来了,袁大超他们远远见了他的大光头,情绪又有些激愤,指指戳戳地,有人还在骂骂咧咧。
黄平走近了,看清楚了来人,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阴沉着脸。
他走到丁浩面前,问:“丁校长,找我有事?”
这个家伙,狡猾狡猾的,他明知道村民们是来找他的,可他摆明的态度是,我听丁校长的,有故意转移矛头的意味在里面。
温纯看不过去,就说:“老黄,不是丁校长找你,是这些个村民们要找你。”
“哦,”黄平这才回过头去,隔着自动门问道:“你们是找我吗?”
袁大超走到黄平跟前,说:“这位老总姓黄吧,我认识你,…”
没等袁大超的话说完,黄平就说:“认识又怎么样,你威胁我吗?”
丁浩皱起了眉头,这不是故意要激化矛盾吗?
袁大超果然动了气,气呼呼地说:“我威胁你干吗?我只是找你讨要你们公司欠我们的钱。”
“嘿嘿,我现在在党校学习的,工作上的事,我暂时不管了,有事等我学习完了,到我们公司去说。”说完,黄平调头就往教室方向走。
袁大超他们气急了,有几个人翻过自动门爬了进来,追到操场中间追到了黄平,扯住了他的胳膊。
保安只是象征性地阻拦了一下,十几个村民们一下子把黄平围在了操场中间。
黄平大声喊:“哎,哎,你们要干什么?”
丁浩和温纯也连忙跑过去,站在了群情激愤的袁大超与色厉内荏的黄平之间,以防他们发生肢体冲突。
黄平阴险地笑笑,指了指温纯说:“我跟你们说啊,你们不要乱来,我这个同学厉害的很,你们十几个人加起来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我靠!黄平又把矛盾转移到了温纯身上。
说心里话,黄平对温纯已经心存不满了。
进党校头一天,就与青年女干部培训班的王晓翠旧情复燃,在党校里进修还有个美女陪着,多他妈的爽啊!这对习惯了在外面花天酒地寻欢作乐的黄平来说,是心理上的一大刺激。
周五的晚上,一出手就摆平了前来闹事的“老鹰手”一伙,惹得财神奶奶季萍媛看温纯的眼神都冒着火苗,真他妈的丢面子!这对习惯了在外面呼风唤雨出尽风头的黄平来说,也是一大郁闷。
还有就是今天的下午,九里湖乡的袁大超带人来党校讨债,温纯不仅没有像周五晚上那样帮郭长生一样威风凛凛地出面阻止,还伙同丁浩一起把自己喊出来,这不等于是变相出我老黄的洋相吗?要知道,在项目上公司里,我老黄根本就不和这帮村民面对面!
温纯本来就对路桥公司的做法有点来气,现在又听黄平把火往自己身上引,心头的火就有点压不住,他冷冷地对黄平说:“老黄,他们是来找你解决欠款的,又不是来闹事的,什么打不打的?”
丁浩也说:“黄总,村民们也不容易,你们公司手头再紧,也不缺这几个钱吧。”
这下,黄平的脸上是真挂不住了,他涨红着脸,脖子上的青筋直冒,叫喊道:“我实话实说吧,公司把我派来学习,就是找我要债的人太多,影响公司正常工作,学习期间找我也没用,你们要讨债,要么去公司,要么去上访,我是没辙的。”
哦,原来如此!
把当事人派出来学习,也是躲债的一种方式,这招还亏得路桥公司想得出来啊。
好不容易找到了正经管事的,没想到,话说得比公司接待人员还绝,一点儿希望都没有。
袁大超等人一听,更着急了,他们又扯住黄平,吵吵嚷嚷不让他走。
这边吵闹的声音有点大,一下子把课间休息的学员们都吸引了过来。
季萍媛、胡唯一、涂明强和李喜良等人下了搂,走了过来。
郭长生心里不踏实,没敢走近,和汤如国等人站在教室门口,趴在栏杆上往操场方向观望。
青年女干部培训班的学员,也有几个人跟着王晓翠过来看热闹。
人一多,尤其是还有不少的青年女干部在场,黄平更觉得没面子,他翻着白眼说:“你就是袁大超吧?告诉你,乡里的王乡长,派出所的梁所长,跟我都是朋友,你要敢乱来,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国有大中型企业的堂堂副总经理,当众和一伙子老百姓耍起了无赖,
袁大超被激怒了,扬起了拳头。
温纯一把抓住了,他冲着袁大超说:“袁师傅,不要冲动,你这一拳头下去,恐怕你那几个欠款,还不够付医药费的。”
温纯这话,一方面是劝阻袁大超,另一方面也相当于是当众揭露了黄平的险恶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