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香莲再度踏上前往汴京这条路的时候,陈元婚期已经很近了。这一段时间朝堂上可谓是风起云涌。
前线战局的顺利让老百姓都感觉腰杆直了许多,但是朝堂有很多人并不是这样想的。战局危急之际,大家的想法都一样,御敌于国门之外是所有人共识。
现在胜利在望,分歧也就出现了。激进的人希望直接灭掉党项,在仁宗朝创造一个大宋从没有创造过的辉煌战绩。而那些保守的人则希望继续秉承“仁厚”的美德,答应李元昊的求和,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这种争论随着吴昊奉命来宋朝求和而越发的激烈,那些大臣们几乎是见面就要开吵。
其实也不光是所谓的美德问题,最主要的是,这关系到一些人的切身利益!
是战还是和,范仲淹都有很重的话语权,他现在经略西北。可是范仲淹在这个时候给仁宗上了一份奏折答手诏条陈十事》!
旗帜鲜明的提出整顿冗官,任用贤能。奏折提出了裁减冗官,精简机构的核心内容。
范仲淹没有主战,也没有主和,却因为这份奏折让朝堂风云突变!
范仲淹要改革,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他在公开的场合已经多次提及这个问题,但是谁都没有想到他居然选择了这个时候动手!
《答手诏条陈十事》,其实就是一个改革的宣言一样,一旦仁宗批了这个奏章,那就意味大宋的改革要迈出步伐了!
改革意味着什么?
当初赵光义接手了哥哥的天下,一心要做出一番功绩来,结果却屡屡战败。赵光义打仗不行,政治斗争却是一块好材料,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无法建立在军队中的威信,要想保住自己的位置,那么只能依靠那些士大夫,去打压军功阶层。
赵光义制定恩养士大夫的那套制度,不光赵匡留下的那套文武搭配的班子立刻被他撤换了,武将失去了朝堂的话语权,就连武将升迁,甚至打仗都要听士大夫的指挥!
在民间,那些士大夫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他们不光有私田,还有朝廷赏赐的公田。
士大夫阶层可谓在宋朝是风光得意,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同样是士大夫的范仲淹,为什么会向自己人捅出这一刀!
明黜陟,将让那些得过且过的官员们无所适从。择长官,会打破他们的铁饭碗!精贡举,虽然能让有才华的人更容易出头,可是这些士大夫的门生弟子们怎么办?
还有,这个范仲淹居然提出了“均公田”,这点简直就是要命的!公田是皇帝赏赐给官员的,作为官员俸禄之外的补充收入,以确保官员的自身的廉洁。
所以不用交各种税收。公田一均了,小官是高兴,他们朝堂上这些大官们就不高兴了!
改革触动士大夫阶层的利益,若是放到从前,这些士大夫不会把这样的威胁看在眼里。原因很简单,宋朝的军队不行,屡战屡败,你皇上只能指望着我们这三寸不烂之舌来保住你的江山。
现在形势却不一样了,宋朝的军队在对党项的战斗中表现出了很强的战斗力,陈世美的奔袭战绩卓著,范仲淹在正面战场作战也是稳稳的居于上风。
随着刘平等人的归来,三川口一战的真相也出来了,党项四万大军围攻一万宋军,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居然还打了四个时辰,死伤六千多人,最后还是靠着黄和德的小伎俩才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谁还敢说宋军不能打?谁还敢说能保住大宋江山的只有士大夫的舌头?
现在,皇上的新军已经准备好了,开赴战场之后马上就要和范仲淹的部队一起对李元昊发动一场决定性的战役,如果被他们打赢的话,那武将重回朝堂,几乎就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
这些士大夫都是明白人,他们很清楚,自己的舌头根本没有那些武将的钢刀硬,所以,一定要阻止武将回来,一定要阻止范仲淹变法!
也不是所有的士大夫都这样,朝堂上,富弼、韩琦,鼎力范仲淹变法。
特别是像欧阳修和宋祁这些三十多岁的“中流砥柱”们,他们觉得自己的才华完全可以胜任更高的职位,只是因为那些职位上面坐着一些并无功绩的老资格,这让他们必须等到那些老资格走不动了,上不了朝了,他们才能上来。在他们这一档次的官员中范仲淹变法的人最多!
从目前的形势来看,一切的焦点都集中在仁宗是不是接受李元昊求和这一点上了。只要能让仁宗接受李元昊的求和,那么战争就不用打了,那些武夫也就没有了再次证明自己的机会!
为了达到这一点,庞吉和夏竦这两个老对头这一次却站在了一条战线上,以对抗由富弼,韩琦,范仲淹等人组成的改革派。
战,就是为改革打开一条道路。和,就是继续维持现状。
陈元是打仗,改革的。可是他说的话分量太轻!驸马爷现在虽然执掌了职方司,但是他在上朝的时候只能站在排在左手最末端的那个位置上。
吕夷简已经和陈元表明了态度,在这场斗争当中,他置身事外。
陈元非常好奇,老吕不是一个甘于平淡的人。更何况在陈元看来这是吕夷简捅庞吉一刀的最好的机会,仁宗改革,这是他们都知道的。改革就必需镇住那些保守派人物,如果老吕添把火的话,让仁宗拿庞吉来开刀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庞吉平日的为人太嚣张,逮住他的小辫子不是很难。
为什么吕夷简放过这个机会?
陈元问过这个问题,吕夷简没有说。老吕只是劝诫陈元,做事要低调,不要太招摇。
吕夷简说的话陈元没有听进去,虽然历史上宋朝没有成功的改革,范仲淹的这次新政也不过持续了两年的时间,在前线部队屡战屡败之后,仁宗对军队完全失去了信心,强军也就成了仁宗一时兴起玩的一个失败的游戏。
但那是因为宋朝没有一个叫陈元的人,最少现在边关的局势非常有利,即将主动攻击的一方是大宋!
陈元没有退路,他不可能选择低调,他已经在党项投入了许多钱,这个时候怎么能不打?更何况,如果能参与制定一个国家的国策,想来不比打一场胜仗要赚的少。
为了这个目标,陈元卖力的为范仲淹敲锣打鼓。
同样,他身后的那些商人们也在卖力的为陈元敲锣打鼓,他们通过各种渠道在民间散布着消息,把变法的好处广为传播,这无疑为范仲淹增添了一分力量!
陈元的山庄也成为那些主张变法的人经常聚会的地方,欧阳修、蔡襄、王素、余靖、石阶,这些人成了固定的客人,陈元晚上都要给他们留上一个雅间,让他们带着其他的一些官员来,在酒席之间说服那些官员变法。
一切开销除了找姑娘的钱自理之外,酒菜都是陈元包的。
欧阳修现在对陈元态度已经是相当的和善了。给学子盖寒舍,为饥民盖义庄,这已经让欧阳修对陈元刮目相看,现在这个一身铜臭的商人居然也他的老师变法,欧阳修再也找不到敌视这个商贾的理由。
“陈兄,又来叨扰了!”欧阳修说是叨扰,脸上却带着笑容迈步走了进来,就如同他当初走入英雄楼那般的随意。
陈元正在想看一封信,那信是呼延瑞珠写来的,很久没有收到她的消息了,心里真是挂念的很。
见欧阳修进来,忙的把信收起,起身抱拳:“欧阳大人说哪里话?今天来几个人?”
欧阳修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六个,也可能七个。麻烦陈兄给我们收拾一下房间,酒菜还照昨天的样子就行了,也不要太破费。”
陈元点头:“房间我一直留着,只是欧阳大人,你这一天一两个人,要想说服所有人,那要费多少口舌?”
欧阳修看了他一眼:“陈兄可是心疼那些酒菜钱?”
陈元笑了:“那到不是,只是我有一个办法,欧阳大人你看可行不可行。我觉得不如咱们多花点钱,安排一场辩论,让那些反对变法的人也站出来几个,和咱们一起辩明一下,同时安排多些人来旁听,欧阳兄以为如何?”
欧阳修听后说道:“我早有此想法,只是那样要耽误你做生意,我一直怕你不答应才没说的。”
陈元心中暗道,这欧阳修一点都不懂经营之道,那样一场关系国策的辩论势必引起轰动,只要双方来的人都够分量,绝对比自己打的效应要好许多!
嘴上却是义正言辞的说道:“欧阳兄切莫在这样想小弟了,我陈世美虽然比你小上几岁,但是这生意和国策孰轻孰重,我还是分的清楚的。”
欧阳修听后说道:“世美啊,是我错怪你了,为兄向你陪不是了!”
说着长长一揖,陈元赶忙上前扶起:“欧阳兄又见外了不是?这样吧,兄弟我别的本事没有,欧阳兄负责组织人,兄弟忙帮忙给你拉个场子,如何?”
欧阳修点头:“好,那我明天就着手去办!对了世美,我问一个题外的问题,你是做买卖的行家,你看现在已经快秋收了,按照平常年份来看,这个时候粮食的价钱早该下来了,为什么今年价钱居然还是如此之高?”举报错误和落后的章节是对来书最大的帮助,来书承诺所有的举报都会及时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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