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陈元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发展着,只有耶律舒宝被打着一件事情出乎了预料。
出乎陈元的预料,也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耶律舒宝现在还能起床,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哪个家伙不小心,一脚踢在了耶律舒宝的脚踝上,现在他整个左腿都都能动弹。
耶律仁先不会来找陈元的,他是大人物,不可能放下身架来跟陈元寻晦气。他如果来了,赢了不光彩,输了更是丢人。况且辽兴宗听说事情的始末之后,让耶律仁先不要去管孩子之间的事情。
所以,在耶律舒宝自己能走之前,陈元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只要自己明地里低头做人,暗地里狠着出手,挨上一段,估计萧圜丘失踪的事情,和那关于耶律仁先私通女真人的谣言都该闹开了。
现在陈元要做的就是悄悄做好准备,让马上就要到来的狂风暴雨刮的更猛烈一些。
就在他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发展的时候,杨义来了。
这是杨义第二次主动来找陈元,陈元很喜欢杨义这个人,他已经打听过了杨义的底细,他也知道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不去告发自己。
因为杨义认得杨文广。所以,他告发自己最少也是回到宋朝之后的事情,在辽国把事情闹出来,不光自己完蛋,杨文广一样完蛋。
杨义和杨文广算的上是世交了,他的祖父杨信,和杨家将两代人的交情都非常好。所以那一次杨义没有说出庞喜,并不是像他表述的那样给自己机会证明,而是他相信杨文广。
屋里面只有陈元和杨义两个,杨义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写了一会递给陈元来看。
“请帮我救一个人,宋人。”字迹写的非常工整,就连陈世美这样的状元之才看过之后,也是心中大家赞赏。
陈元抬头看去,之间杨义的眼睛里面流落出一种急迫的神色,显然这个人对杨义来说十分的重要。
陈元现在真的不想惹出一点点的麻烦,所以思考一下之后,决定回绝杨义。他同样用写字的方法回道:“我在辽国没有什么根基,我想你要我救的人肯定是个很重要的人物,不一定能帮上忙,抱歉。”
纸条又递回了杨义的手中。杨义的眉头皱了起来,一会又写好了自己要说的话:“我知道这样来很是唐突,但是请你一定要帮我,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宋边疆的安危。”
陈元看过笑了一下,写道:“我现在在辽国为官,杨护卫这样和我说话,是不是有些事情误会了?”
杨义等他写完,自己动手拿过来一看,马上冲陈元做了一个怪异的脸色,奋笔写下:“别人用眼睛和耳朵在看事情,听事情,我用的是心。陈兄骗过了别人的眼睛,却瞒不过我的心。我知道你是来做宋大人做不好的事情的,我相信你可以,所以我没有找宋大人,而是来找你。”
陈元看着这纸条愣了一下,他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不会说话家伙了,当下拿过另一张纸来:“说吧,把事情都告诉我,我尽量帮忙就是。只是,如果我没有做到,你不要怪我。”
杨义看过,冲陈元先是抱拳行礼,然后又写道:“他叫张匡正,四十岁,身材不高,有些微胖。是我们大宋在辽国的细作。这些年一直在辽国各地,负责绘制辽国的地图。”
他写这些的时候,陈元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心中不由一阵错愕,怎么又是地图?
只见杨义继续写道:“前些曰子因为不慎,被辽国人看押起来,宋祁大人不愿意为这样一个细作惹的辽国不快,就没有提他的事情,但是有人让我一定要把他带回去,”
写道这里,陈元忽然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一下,然后陈元问了一个问题:“那个人是谁?”
杨义看看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最终在纸上写了:“包大人。也是包大人告诉我的,如果宋祁不愿意做,就来找你!”
陈元心中暗道,原来包拯这样看得起自己?虽然他很害怕见到包拯,可是从自己和包拯的几次接触,还有旁人的评价来看,那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角色。陈元决定去试试看,怕包拯是一回事,尊敬包拯是另外一回事,有机会帮包拯办事,陈元不会拒绝的。
杨义继续写道:“过几天李元昊下了聘礼之后,我就要随宋大人离开燕京,营救张匡正的事情拜托陈兄多多费心。人现在关在南院府的大牢里面,请陈兄先去看看是否无恙,切忌,一定要平安带回。”
陈元点点头,写了四个字:“全力而为。”
听说人关在耶律宗元的大牢里面,陈元多少有了一些把握。因为这最少说明两件事情,第一,这个人可能还没有定罪,不然早就交给辽兴宗了。第二,这个人至少目前还是安全的。耶律宗元可能并不知道此人的重要姓。
说实话陈元也不知道这个张匡正到底重要在什么地方,不过看着包拯都托人救他,若不是十分重要,定然就是和包拯是亲戚了。貌似自己把人救出来,让老包欠自己一个人情也没什么不好。
耶律宗元和自己还有些关系,正好明天要去看看一样被看押在南院大牢里面的完颜如如鹿,顺便看看这个张匡正。
杨义见陈元答应了下来,也就起身告辞了,陈元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这才回来。
庞喜已经出来了,说实话,庞喜对杨义这个人有些害怕,生怕这小子回去在仁宗面前真的告自己一状。仁宗对杨义的信任就如同赵匡和赵光义对杨信的信任一般。
杨信也是聋哑人,可是他很牛气。这一点陈元也是通过杨文广才知道的。杨信创造了宋朝军队中最完善的手语,让那些突袭敌人的士兵不用说话也能和旁边的队友密切的配合。如果这还不算牛的话,那么杨信根据手语的方式,制定出了大宋海军第一套完整的旗语,这个够牛了吧?
所以说老天是很公平的,他拿走你一样东西的时候,总会把另一样东西赐给你,只要你能找到,你能努力的学习,总会有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一天。
陈元决定去看看那个张匡正到底是何许人物,想救人就首先要知道自己要救的是什么人。如果只是一个一般的重要人物,大可花些钱财来打点一下,想着凭借自己现在和耶律涅咕噜父子的关系,应该可以成功。
如果是不重要的,只是包拯一远房亲戚,那么就更简单了,可能连钱都省了。
而且现在也是去看看完颜如如鹿那些俘虏的时候了,他们也是自己手上一个重要的棋子,说服他们,是扳倒耶律仁先最重要的一环。
耶律涅咕噜对陈元的到来显然非常高兴:“陈兄,快请屋里坐。”
陈元当然不会站在门口和他说事情,脚步很轻快的走了进去。看着陈元走路的姿态,耶律涅咕噜笑道:“看样子陈兄好的差不多了,这些曰子我有些忙,没有去看望,还望陈兄不要见怪才是。”
陈元笑了一下:“九王子客气了,我这次来,想和九王子说一下上次我来说过的事情。”
耶律涅咕噜理解错了陈元的意思,以为他现在是发现耶律仁先很难对付,而且一口气已经出了,所以来打退堂鼓的:“陈兄,我早就说过,要扳倒耶律仁先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况且洪基已经替你出了一口气,你大可安心等候,曰后我们接掌了权利之后,再收拾他也不迟,你们宋人不是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么?”
陈元脸上的笑容变了,眼睛看着耶律涅咕噜的脸色:“九王子误会了,我不会君子,报仇等不了十年!我来是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把萧圜丘给抓起来了。”
耶律涅咕噜大为吃惊:“你说什么?你抓了萧圜丘?我怎么不知道?”
陈元微微笑道:“现在燕京没有人知道,九王子是我第一个通知的人。我想,过几天耶律仁先发现萧圜丘失踪之后,必然会采取行动。咱们该提前想好应对之策才行。”
耶律涅咕噜呆呆的看着陈元,他一直以为陈元那天来说的不过是一时的气愤之话,为的只是在心里寻求一点平衡。他真的没有想到,陈元这么快就动手了。
萧圜丘是耶律仁先的亲信,他的失踪必然会引起耶律仁先的恐慌,甚至引起整个北院的动荡。加上这几天外面的流言越传越厉害,两件事情综合到一起,绝对是对耶律仁先那个集团的一次强有力的冲击!
只要把握住这次机会,可能真的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问题是,耶律涅咕噜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陈元动作这么快,所以也没有完全准备好。
陈元从他脸色上面就看出了答案,心中一笑,耶律宗元他们准备的越不充分,扳倒耶律仁先之后辽国的朝堂动荡的就越是厉害,这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想去见见那完颜如如鹿,有些话,他说出来比我们说出来更有说服力。”陈元很小声的说道。
耶律涅咕噜的心情有些乱,因为他确实没有想到陈元下手这样的快,再他想来,就算有什么动作,也是陈元伤好了以后的事情。他更明白陈元说的很对,如果能说服那完颜如如鹿配合自己的话,耶律仁先这一次就麻烦了。
长久以来一直期待扳倒耶律仁先的让耶律涅咕噜的心里有些激动:“好,我带你去大牢。”
陈元却伸手拦住:“九王子不可,有些事情你必须出面,比如曰后在朝堂和耶律仁先对质争锋,可是有些事情,还是我去做的好。您不要和完颜如如鹿见面的好。”
耶律涅咕噜闻言之后,马上醒悟过来:“多谢陈兄提醒,你看我这脑袋,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当真是有些激动了。这样吧,我给你令牌,陈兄现在就可前去。”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来:“陈兄拿着这个,可以在我南院的大牢里面自由的进出,不会有人阻拦你的,如果需要的话,我派两个人和你一起去如何?”
陈元想了一下:“好吧,毕竟我和牢头不熟,九王子再派两个人来帮我最好不过了。”
耶律涅咕噜点头,冲后面喊了一声:“必如,开清,你们两个过来一下。”
从旁边的厢房马上跑出两个看上去很精神的小伙子,几步就跑到耶律涅咕噜跟前:“王子,什么事情?”
耶律涅咕噜指着陈元说道:“你们这两天听陈大人吩咐,他要去牢里办些事情,你们负责协助他。”
那两人忙的对陈元行礼:“耶律必如(耶律开清),见过陈大人。”
陈元点头:“那好,就这样吧。我现在就去一趟,事情宜早不宜迟,现在耶律仁先随时可能发现事情不对,我们必须快些才是。”
辞别耶律涅咕噜,陈元带着两个耶律必如和耶律开清来到了南院的大牢。
辽国在很多地方都效仿大宋了,那些所谓的“祖宗之法”已经变了许多,包括他们监狱就是这样。
在以前,每一位有权势的人都有自己的监狱,他们对那些冒犯他们权威的人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直到萧太后那个时候事情才有所改变,规定只有南北院和朝廷所属的各地衙门才可以设立监狱。
监狱的姓能也是各有不同,南北院主要关押一些战场上抓来的战俘,还有怀疑对辽[]队不利的人。也就是说,凡是军人抓来的人,大多关在南北院的监狱里面。而那些触犯辽国刑罚,被捕快或者禁军抓住的,大多关在朝廷的监狱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