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这天对于风吹沙城来说。绝对是一个灾难日。
尤其,是对在城堡内工作的各种官职人员和各种贵族来说,更是如此。
两名精意级别的战士突然之间不明原因的对战,不仅拆了城堡的一角,毁坏了整个温室花棚,摧毁了半个资料库,还造成了大量平民,士兵,贵族的死伤。
根据后来摆在王者桌子上,让这位陛下头疼的报告来看,这次一共有124名大小贵族和官职人员在这一场灾难中死亡,69名士兵阵亡。更有44名贵族官员失踪,27名士兵和三名将领下落不明。毫无疑问,这些人应该全都被埋在那瓦砾之下,生还的机会嘛…渺茫。
不过,也许值得庆幸的是,普通平民的伤亡率并不算高,只有3人重伤。但这也是因为皇族区内本来就不允许普通平民进入的缘故。不然的话,损失可能更加惨重。
后来,列出的死亡名单也让王者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死者中,炼心级别战士68名。粹灵级别战士23名,臼骨级别战士1名。另外还有博学士10名,导力武器开发人员13名,剩下的就是各类负责掌管文职工作,负责处理整个王国各个机关运作的人员数以百计。就仅仅因为两人的互殴而造成的损失来说,可以算是惨重的。
对死难者家属的大量抚恤金和城堡的重建费用让王者头疼,好不容易才填充殷实的国库再次变得有些捉襟见肘。这还不算最麻烦的,尤其是碰到那些死也不肯接受国家的抚恤金,哭着喊着要自己的家人回来的亲属,怎么劝也劝不听的,才是让王者最为头疼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历次有关善后处理的会议上,王者总是会先愤怒的扔下这份报告,对每一个在场的官员大声咆哮着这句话。
不仅是他,就连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一步。原本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日子吗?将国王找到的“二女儿”嫁出去,然后开开心心的和死勉国结盟。可是现在,前来迎亲的两人突然间就死在自己的首都,还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者在头疼。其他大臣们也因为王者的头疼而头疼。在这个时间里,没有人有时间去理会那位“二公主”到底怎样了。即使后来有人说那个小女孩被一个男孩在混乱中带走,王者也因为那个小女孩只是一介平民,也没有去详细调查。毕竟,现在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去调查。
不过,有坏处,好处似乎也有那么一点点。
死勉国的那位祭祀特使很遗憾的前来表达慰问,同时为自己国家的两个疯子的突然互斗而造成的损失道歉。为了表达诚意。对方也同意不需要联姻,就这样达成结盟协议。关于那两名战士死在风吹沙这件事的调查,那位特使也表示理解,向王者转达了会向死勉国国王说情的意愿。
那么…赔偿呢?对于死勉国两人互斗,给风吹沙造成的损失呢?应该怎么赔偿?
这些,王者开口询问。但祭祀特使却是哈哈笑了一下,打了个马虎眼。这意思很明显,我们已经不要你们的公主就和你们结成同盟,而且还承认德萨地区是属于你们雄鹿的领土了。你们还想怎样?真的想撕破脸,和大陆第一的强国对着干吗?
经过这样的交涉,一场原先需要联姻才能达成的联盟,就在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之下达成了。对于雄鹿来说,很难说这样的联盟究竟是好还是坏。至少在表面上死勉国不会再来骚扰雄鹿边境,这,也就够了。
“傻哔!傻哔哔!”
小面包拉着白痴的衣服,欢快的跳来跳去。她不断的把头在白痴的胸口摩擦,笑着,跳着。对于她来说,这段时间其实并没有多么的难受吧?因为相比起去年在南丘斯小镇的遭遇,这一次她可是在皇宫里吃好喝好睡好,还有人服侍。虽然胡桃来看自己时脸是板着的。但到底还有一个认识的人。所以这几天里这丫头不仅没有瘦,似乎还有些长胖了。
细雨还在下。但空中的冰晶却已经消失。
白痴打着伞,看着在那边穿着胶鞋,撑着伞在雨水中转悠的小丫头,缓缓呼出一口气。
“看你这副样子,终于放松了啊。”
锁链蠕动,露出其中的血瞳。
白痴不答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边蹲在地上,直勾勾的看着雨水在水塘中点出一个个圈圈的小面包。也就是在这时,街道的那边传来一阵喧闹声。白痴抬头,只见那名胖祭祀正从一辆马车中露出个头,笑容满面的和周围群众挥手,前往魔导列车站。
“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小面包站了起来,看到那个胖祭祀后,她笑着指着他的脸,大声叫唤道:“傻哔傻哔啊!”
那边的胖祭祀挥好手后,重新把头缩了回去,享受着他优雅而充满光荣的回程之旅。而白痴则是冷冷的看着他的马车,直到其离开。
“……他,必须死。”
脑海中,白痴做出了回应。
“对我的计划,他知道的太多。但,现在无法杀他。”
“哈哈哈,对!现在没办法杀!即使退一万步来说,他也是死勉国的特使啊。我们也需要他回去和那位死勉国王说明那两个被你害死的家伙是完全出于‘自愿’,斗殴而死。如果在他把这个情况告诉死勉国王之前就死了,说不定死勉国王真的会要求雄鹿严格调查,到时候你的情况可能就复杂了。”
白痴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嘿嘿嘿。你想得不错。只是可惜啊!我无法舔一下这个小人的鲜血喽!说实话,我真的很想品尝一下背叛者的血液,至今为止死在你手上的忠臣和好人已经够多了,偶尔杀杀这种愚蠢的小人,换换口味貌似也不错?”
“可惜,今后他很可能再也不来雄鹿了,你如果想要他闭嘴,恐怕就必须亲自往死勉国跑一趟。但即使如此,你要孤身一人在不引起任何怀疑的情况下进行刺杀,再平安无事的退回来,可说是困难重重啊。”
“只要是人所做的事情,就绝对没可能完美。任何的阴谋都一定有破绽可言。很不幸,你这条计策的唯一破绽就是那个家伙。虽然那个小人为了自己的前途,未必会主动说出来。但他毕竟是个小人。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在又一次的死亡威胁之下,把你的计划给出卖。”
小面包等到看不见马车和欢送队伍后,才转身跑到白痴身旁,再次抱住了他的腰,啊呜啊呜的叫着。
白痴抬起左手,轻轻抚摸着这个小丫头那粉色的头发。眼神中流露出少有的柔和。
“……所以,我化了妆。将能够牵扯到我身上的机会,降到最低。”
“哈哈,没错!你想的的确很周到!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你买那些。葡萄酒,衣服,化妆物品花了不少钱吧?更重要的是,你把八万苏拉就那么花出去了。买了个女人,连碰都没碰一下就杀了,不觉得可惜?哦,我指的碰是上了她。你们两个在那里亲吻的场面不算。”
“……不。”
抱住这个小丫头之后,白痴拉着她的小手,往回走。同时,一个可怕的说辞,也一并从他的脑袋里面跳了出来。
“魔晶卡。在她的母亲手上。”
“要让一个残废的平民死于意外,有很多种方法。”
剑柄处的血瞳刹那间散发出更为耀眼的光芒。四周那蒙蒙细雨似乎也体会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冰冷,就连落在这个恶魔的头顶上,也显得十分的恐惧。
“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喜欢,人类小子,我喜欢!这么恶毒的手法实在是太漂亮了。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真的把钱给那个ji女吧?没错!这样做就对了!谁能从恶魔的手里赚钱?想要恶魔的东西,除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之外,还要加倍偿还!哈哈哈,有趣!那我们还等什么?快,快走啊!我都等不及看你用什么方法来弄死那个老太婆了呢!”
冰冷的雨水还没有散开,天空中的乌云依旧笼罩着。小面包从白痴的怀里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可是突然间,她好像觉得很冷似的,开始瑟瑟发抖起来。
白痴见状,连忙去抱她,可这个小丫头刚一被白痴抱住,就开始大吵大嚷,扔开雨伞,不肯消停。
“面包,怎么了。”
白痴强行抱住她,开口询问。
只可惜,那个画板如今并不在小面包背上,她根本就无法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只是挣扎着,蠕动着,想要脱离白痴的怀抱,逃走!
也就是在这时…
“陛下…!”
蜜梨,从身后出现。
而当她急促的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理顺呼吸后所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四周那些原本就已经十分恐慌的雨水,再次被恶魔的气息震开!
“那个…本应该已经死掉的…叫艾丝特的女孩…她…她……!”
深夜,雨。
比起几天前,今晚的雨水变得更浓。而夜色,也更深。
医院内,空荡荡的。
在这样的深夜,已经连续忙碌了几天的医院也终于陷入沉睡,变得静悄悄。
神圣的病院本就应该接受这份宁静,不是吗?
可为什么。在这样的宁静之下…
一个带来黑暗的影子,却是缓缓地…缓缓地…
走在病房的走廊之中?
……影子,缓步前进。
每一步,都极其小心,不发出任何的声响。
他那黑色的瞳孔仿佛有着可以吞噬所有光芒的力量,踏出的每一步,都能够让地面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
影子并非漫无目的。他的目标很明确。
很快,他就在黑暗中站在了一扇特殊治疗的病房门前。伸出那被锁链层层缠绕的手臂,拉开房门。
房间里,一个红发的少女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嘴上带着呼吸器。
在少女的床旁放着许许多多的仪器,更有许许多多的针管插进她的体内,让那些吊着的许多吊瓶内的液体进入她的身体。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胳膊上有一个小小的嫩黄色花瓣纹身。颜色有些淡,就像是在慢慢消退似的。看起来…很像是家里那棵杜兰树开出的花。
也许,只是个巧合吧…
黑色的瞳孔扫过房间,再落在旁边的仪器上。在那上面,描绘着少女心跳的指针正不断的拨动着。虽然有些虚弱,却很平稳。
黑瞳再次扫过房间内的其他角落,在另一边的墙上挂着许多的导力照片。其中有些拍出了类似心脏的东西。有心房裂开的照片,也有心房被人用一种极为精密的手法缝合的照片。白痴看了看照片下的写字台,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各种病例。而病例最后的签名,则是…
坎帕。
黑色的瞳孔闭起,再睁开。
影子毫不犹豫的走到床上的女孩身边,伸出手,就要去拔那些维持她生命的针管。也就是在这一瞬间…
黑色的瞳孔,放大。
转身,黑色剑刃出鞘,只听得当一声巨响,白痴的脚步后退,来到窗旁。
“是你?真的是你!为什么?你已经杀过她一次了,为什么即使这样还是不肯放过她?!”
出现在眼前的,是胡桃。
她手中握着一根铁棍,脸上不仅沾满了泪水,还充满了愤慨,与绝望。
为什么不放过她?
因为她一旦活着,随时可以用这次的事件来威胁自己。她知道的太多了,消除所有的不安定因素,是活下去的最有力保证!
白痴呼出一口气,由于上次发动第三狱后没有得到好好的休息,所以他其实一直都处在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态之中。在这种状况下他还要带着手脚上的那些束缚就显得更为吃力,现在仅仅是和胡桃一击,自己就被逼退到窗前。
胡桃也是很害怕,她很清楚白痴的强大,当然也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上地下。可明明如此的害怕,她却说什么也不肯让开。这位公主回过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安睡的少女,不由自主的更加紧的捏了捏铁棍,闭着眼,大叫一声扑了过来。
“呀啊————————!”
白痴喘着粗气,一时间竟然双脚发软!措不及防之下,他唯有举起暗灭抵挡,可平时削铁如泥的暗灭在这一刻竟然连一根铁棍都砍不断?!撞击之下,白痴不由得身子向后一仰,失去重心后撞碎那落地玻璃,几个翻滚后来到那大雨瓢泼的院子里。
“白痴,住手啊!她…她已经这样了,你还不肯放过她妈?!”
白痴吸了口气,让自己的虚弱好受一些。他缓缓站了起来,重新维持好姿势。面对眼前始终要阻止自己的胡桃,他闭上眼,再次睁开。手中的暗灭已经指着地面,六剑之一的杀招,已经蓄势待发了。
“让开。”
胡桃一怔。她曾经亲眼见过白痴好几次维持这样的姿势。更清楚这个姿势所代表的意义!那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自己恐惧的双腿发软,整个人也不由自主的瘫了下来。可还不等白痴抬脚走过来,她又再次咬牙,重新站了起来。
“我不让!对你来说,这个姐姐究竟算是什么?你已经利用完了,也杀过她一次了,这还不够吗?!我好不容易给她吃了药,让她假死,保住最后一丝性命送到这里…可你…还觉得不够吗?!”
“…她,是道具。”
白痴的声音冷淡,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一个利用完了,就必须处理掉的道具而已。”
“这点,我告诉过她。而她,也很清楚自己的利用价值。”
胡桃的面色唰的一下变了。她咬着牙,握着铁棍的手更是开始瑟瑟发抖。
(我…究竟在面对什么?!)
(虽然从以前开始…我就知道他很冷酷…很恐怖…)
(但…我竟然一直都在和这么冷酷的人…打交道?!)
看到胡桃的脚步重新放软,白痴收回暗灭,抬脚走去…
(怎么办?他…他过来了!我要阻止他吗?可我怎么可能阻止得了他?!)
(其实…他说的没错…谁能保证这个姐姐今后不会用这件事来反过来威胁他?如果到时候威胁到小面包了,该怎么办?胡桃啊胡桃,难道你能够负起这个责任吗?)
(好可怕…好害怕…不行…我根本就不可能阻止他…这不是我的错…因为我太弱了!如果我强行去阻止他,他可能连我都杀!)
(所以…我根本就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我…阻止不了……他)
白痴,从胡桃的身旁穿过。他瞥了她一眼,再次毫不迟疑的来到病床前,伸出手,抓向那生命维持装置…
“喝呀!!!”
白痴低头,暗灭瞬间拉出。黑影闪过,半截铁棍在空中转了无数个圈后,在地上敲的乒乓作响。而下一刻,胡桃则是立刻扑上去,趴在红发少女的身上,含着泪,咬着牙,死死的盯着白痴。
“让开。”
“我不让!!!”
面对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剑刃,胡桃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依旧没有让开的意思。
“……刚才,我已经看出来你的实力。你,很弱。不让,我连你一起杀。”
“白痴,有本事你就试试吧!但我要告诉你,只要有我胡桃.杜雷亚.佛理休斯在这,你就休想在我眼前杀掉这个姐姐!”
白痴的眼前容不得玩笑,也容不得反对意见。他调转暗灭,双手握住剑柄,举起。剑尖直接抵在胡桃的背脊上,只要他一用力,胡桃和艾丝特两人就会立刻魂归幽冥。这一次,即使坎帕亲至,也绝无可能再有幸免。
“最后再说一遍,让开。”
胡桃紧紧的抱住艾丝特的身体,闭上眼,甚至已经不敢开口回话了。她的泪水从眼眶中溢出,湿透了床垫,也伤透了她的心…
白痴沉默着,剑,却没有立刻插下。
因为他不能理解,他实在是无法理解这位公主的做法。
换作任何一个人,在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难道不是立刻明哲保身吗?在明知道敌不过对方的情况下,逃跑,委曲求全,不才是正常的做法吗?
可是…
为什么…
她为什么要如此的保护这个会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女子?
“她…和你非亲非故。”
“你,为什么要救她。”
白痴举着剑,等待回答。他已经定好主意,一旦胡桃的回答不让自己满意,那么这把剑就会立刻插下去。将这个自己已经讨厌到极点的公主和威胁自己的女人,一并抹杀!
很快,他就等到了那个答案——
“我不是在救她…”
胡桃泪眼模糊的抬起头,带着怜悯与悲伤的眼神,望着白痴。
“我是在救你…白痴…”
那一刻,原本准备落下的剑,停在了半空。
那一刻,被冰层覆盖的瞳孔,慢慢融化。
那一刻,窗外的雨停了。
那一刻,抱着小面包一直坐在庭院某个黑暗角落里,津津有味的看着这幕戏的蒙面黑纱少女,却是发出了一声惋惜的叹息。
“可惜啊”
黑纱少女抬起手,撤去头顶遮雨的无形屏障。她看着怀中那个呼呼大睡,再也没有任何忧愁的小丫头的睡脸,摇了摇头。
“没想到最应该让你看到的一幕反而没有发生。你说,这是不是很可惜呢?”
小面包伸了个拦腰,在黑纱少女双手所创造的无重力空间中,再次甜美的睡了过去。嘴角,则散发出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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