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嘀嗒…嘀嗒…
还未开业的酒馆内,充满了寂静。
同样充满的,还有那极度的紧张。
捏着牌的邪火还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吗?不,或许该说,他还能觉得自己是活着吗?
事到如今,这个赌徒已经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手指上,死死的捏着那五张牌。他的额头全是汗水,身上的衣襟已经湿透,就连他的座位上都布满了一层薄薄的水渍,汗液顺着他那紧绷的小腿滑下,湿了脚下的一大片。
“这样啊…”
终于,刀疤脸似乎要做出决定了。邪火屏住呼吸,全身甚至因为紧张而颤抖。
“我换三张。”
事情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刀疤脸果断的扔下三张扑克,按照规矩,在牌局未结束前这些弃牌不能看,背对着放在一边。不过邪火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那一定不是黑桃A。最重要的是…接下来,他会用这12分之3的几率,成功拿到那张9,组成三条吗?
牌…从牌堆上拿起。
刀疤脸合上手上的两张扑克,开始双手捏住那三张牌,慢慢的…慢慢的…在自己眼前打开…
第一张…他的表情没有变化。邪火送了口气。
第二张…他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邪火捏了捏拳头,不由得再次紧张起来。
第三张………
邪火的拳头,已经紧的可以捏碎铁球!
而刀疤脸的表情…
他抬起头,看了邪火一眼。随后,他将那三张牌合在桌子上的两张牌上,舒心的往椅子上一靠,笑了。
这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他这个笑容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虽然说几率稍有提高,但依旧还是12分之3的几率!四分之一!他…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就拿到了那张9?!
三条…现在…该怎么办?他的手中已经有了三条了!现在…自己该怎么办?!
邪火额头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滚下,他再次端起已经被他喝干的啤酒杯凑到自己的嘴边,舔尽里面的最后一滴液体,随后,将杯子重重的在桌子上砸下。
他现在有三条了…三条9!
这也就意味着,即使自己弃两张牌,成功得到对A和对J,也无法战胜对方!现在…该怎么办?!
“好了,朋友。我换好牌了,该你了。”
刀疤脸充满自信的笑着,他让酒保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毫不顾忌的喝了起来。
邪火知道…他当然知道现在该是自己换牌了!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做才能成功战胜对方的三条9?
………是的,的确有方法,有方法!
但这个方法,却是有着极为严重的代价!
如果是要换两对的话,那自己可以弃两张牌,去博取那张梅花A。几率,是12分之2。
可如果要完成那个牌型的话,自己就只能弃一张牌,去博取那张最关键的决胜手!几率…是12分之1。
整整缩小了一倍的几率!
黑桃,皇家同花顺。
而最关键的那张扑克——黑桃10!现在…可能就在那9张牌的牌堆里,静静的等着自己!
邪火擦了一下汗,随手一甩,脚边的地面再次湿了一片。
来…先来计算一下,自己成功拿到那张黑桃10的几率有多大。
首先,这个刀疤脸扔掉了一对。这一对里面可能存在黑桃10的几率是…?17张扑克,去掉他手中原先的对9,15张牌里,他可能拿到黑桃10的几率是15分之1。然后,成功组成对10的可能性是5分之1。
接着,他弃掉了对牌和那张废牌,假设里面全都没有黑桃10的话,那他摸到牌堆里面,去掉9的11张牌中,黑桃10到他手里的几率是…11分之1。
几率…并不算大。而自己,现在摸到黑桃10的几率,则是9分之一。
邪火深深的吸了口气,再吐出。
事已至此,他已经无法逃避了。面对对面刀疤脸那张笑眯眯的脸,他咬了咬牙…
“我…换一张牌。”
邪火将手伸向那张红桃J,几乎是颤抖着,将这张牌抽了出来。现在,他手中拥有从A到J的黑桃花色。乍看起来似乎很强悍。但如果自己这一博失败的话,那这四张黑桃就只能算是无用的废物。
“好,请吧。”
刀疤脸做了个请的动作,显得自信满满。邪火看了他这张脸一眼,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气,手…也伸向了牌堆…
第一张扑克被抽出,邪火将其死死的压在桌面上。这个摸牌的举动似乎让他消耗了极大的力气,他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大汗淋漓,似乎比在战场上和敌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没合眼还要吃力。在沉重的几个呼吸之后,他咬了咬牙,狠狠的将牌抽起,往桌子上一拍——
“开!”
手挪开,手掌下的那个数字和花色是…
“方块……9——————?????!!!!!!”
邪火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手掌下的那张牌。他张着嘴,吃惊的程度简直比自己输掉赌博还要严重!在他呆呆的同时,那边的刀疤脸笑眯眯的将牌翻了过来…
三张杂牌,最大的也不过黑桃8。而剩下的两张则是52张扑克牌里面最小的对子——
梅花2,和黑桃2。
“我……输了?”
邪火不敢相信的看着对方手中的牌。半响都无法回过神。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确是输了,而且输得非常彻底。面对这个结局,他愣了大约有一分钟之后,才重新瘫回自己的椅子,全身虚脱,仿佛大战一场似的,乏力抽筋。
“………我输了。”
缓了五分钟后,邪火才回过神,面色苍白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愿赌服输,你赢了。按照约定,我的衣服归你了。”
邪火将自己的衣服往前一推,无奈的叹了口气。
刀疤脸看着邪火递过来的衣服,随后又看了看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裤衩的样子,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严肃。
“朋友,刚才你应该说过,是要用全身所有的衣服来抵押的吧?”
“啊?对啊,所以,这些归你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全身所有的衣服’。可你看,你下半身上…似乎还有些东西没有脱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