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赶到市二院的时候,黄育滔已经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仍然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孟伟和陆明正急得团团乱转,不知该如何是好。看到李卫东,孟伟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哽咽着说:“完了,东子,黄老大怕是要…不行了!”
陆明拳头捏的格格作响,咬牙切齿的说:“太狠了,这些狗杂种,太他妈狠了!医生说黄老大全身多处骨折,肝脾破裂,造成大量内出血,关键是头部也受到重击,蛛网膜受损,那里是大脑神经区没办法直接手术,现在只能不间断输血,无法脱离危险!黄老大腰椎断了,只怕治好了也是…也是瘫痪!妈的,让老子知道是哪个狗日的下这么狠的手,老子要杀他全家!”
李卫东头轰一下子就大了。来的这一路上他都在盘算,不管黄育滔伤势如何,哪怕真的抢救不及,戒指空间的邪恶泉水都能让他保下一命。但是这泉水也并非万能,在上一次对付那个杀手的时候他就发现,泉水的属性虽然堪称逆天,修复一切道具,回复生命值,甚至可以起死回生,但是却有着一个跟补血药水一样致命的缺陷,那就是无法修复创口!
即便是一口泉水灌下去,暂时性能够将黄育滔从死神的手里拉回来,可是只要伤口存在,他的生命还是要一点一点的流失,无法让他真正的脱离危险!而以黄育滔目前的伤势,即便是不间断的使用泉水,又能撑多久?
“妈的!我早上怎么不拦住他!”
李卫东懊恼已极,重重一拳砸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一幅宣传画被震落了下来,玻璃哗啦啦碎了一地。一个女护士从手术推门出来,厉声说:“干什么,谁在这里闹事?保安,保…”
话还没说完,于海龙早一个箭步蹿了上去,一手揪住那护士的衣领,凶相毕露,说:“操你妈,少他妈跟老子罗嗦,快去救人!要是病人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医院!”
于海龙的扮相就已经很黑社会了,锃青的板寸,架着墨镜,穿西装不打领带,而且还要把袖子绾起来的那种。更不要说这厮满脸的横肉,眼角还有一道斜斜的刀疤,多看一眼都哆嗦半天。这个护士还是个年轻MM,哪见识过这一套,一下子就吓傻了,话都说不出来。一个年老的护士急忙把她拉了进去,低声说:“做事做事,别多话,这种人惹不起!”
一拳发泄出去,李卫东的情绪也冷静了一点。对陆明说:“崔老三呢?这王八蛋现在在哪里?”
陆明这时看着于海龙也有些发蒙,搞不清这厮到底是什么来头,反正不会是好人。陆明是中大武术社副社长,拳脚功夫也还说得过去,但说到底也只是个学生,跟于海龙这种在社会上真刀真枪拼出来、脑袋成天拴在裤腰带上的混混完全两回事,不由他不怵。不过还好这位黑大哥看上去似乎对李卫东很是恭敬的样子,陆明稍稍松了口气,说:“那狗日的在卫生间。黄老大就是他送到医院来的,通知了我们就想开溜,被我们给堵住了,刘志涛他们几个看着呢。”
李卫东又问:“有没有通知学校和黄老大的家人,报警了吗?”
陆明摇了摇头,说:“学校通知了,导员和教导主任他们正往这赶,不过没通知他家人。东子你不知道,黄老大是单亲,家里只有老妈一个而且间歇性精神病,怕她受不了刺激。至于报警,我们哥几个商量了一下,关键是不知道黄老大他到底做了什么,会不会是…他犯了事?”
“操,糊涂!”李卫东气的骂了一句,“人都伤成这样子了,你管他犯没犯事,先要报警备案再说,马上打110去!”
扔下这句话,李卫东大步流星的去了卫生间。刘志涛带着两只牲口看在那,崔东哲哆哆嗦嗦的蹲在墙角,这厮看起来也是吓的不轻,不时的东张西望,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全没了往日的威风。一看到李卫东,崔东哲妈呀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李卫东让刘志涛他们去外面守着,然后蹲在崔东哲面前,死死的盯着他,一言不发。崔东哲更是没底,光光的脑门上不一会便布满了汗珠,又不敢抬手去擦,磕磕巴巴的说:“东、东哥,跟我没、没关系,真的你相信我…”
李卫东一字一顿的说:“黄老大的伤,谁做的?”
“不…不知道,东哥我真的不知…”
啪,一声脆响,崔东哲被煽的胖大的身子都跟着转了个圈,咕咚一头撞到墙上,鼻子嘴角顿时见了血,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喊。李卫东低声说:“我再问一遍:黄老大的伤,谁做的?”
“我,我不知…”
“谁做的?”
“呜呜,东哥你放我一马…”
十几个耳光煽过,崔东哲本来就胖胖的脸肿的像个皮球,血水像小溪一样把蓝色球衣都染成了紫黑色。崔东哲神智都有些恍惚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东哥别打了,真的不关我事,我…我不能说,说了那些人非整死不可啊!”
“哪些人?”李卫东捏了下拳头,发出格格格一串轻响,缓缓说:“说了,有人要晚一点弄死你,不说,我保证你马上就活不下去。罗桀是怎么死的,不用我告诉你吧?”
提起自己从前的大哥,崔东哲身体就像被抽空了一样,顿时软成一滩烂泥。好一会才哆哆嗦嗦的说:“黄老大…是去给人家当沙包…被打的…”
“沙包?”李卫东眉头一挑,单手把崔东哲提到面前,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敢隐瞒半句,有什么后果你自己清楚!”
“是,是是!”崔东哲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哀求说:“东、东哥,我不跑,不敢跑,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说?”
李卫东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拽起来,出了卫生间,一直到外面坐到于海龙的那辆SUV上,丢了棵烟给崔东哲。崔东哲哆嗦着点着烟,两三口就抽掉了半根,然后才像下定决心似的说:“东哥,我告诉你真相可以,不过你可千万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东哥,我还不想死。”
“这是最后一次废话的机会,”李卫东冷冷的说,“别耍花样,我没多少耐心。”
“是,是,不敢,不敢!”崔东哲一口气把烟抽到底,又点了一根,这才低声说:“东哥,我刚才真的没有撒谎,黄老大他真的是给人当沙包,就是技击陪练,说白了就是让人打,就在乱舞迪吧,是…是我帮他介绍的,不过这事我也不想啊,是黄老大他逼着我的,他说他现在需要钱!”
“需要钱?”李卫东一怔,说:“他要钱干什么?”
崔东哲小心翼翼的说:“当然是…还债。他前阵子手术加住院,一共花了十三万多,这笔钱听说是他抬来的,就是高利贷…”
“放他妈屁!”李卫东勃然变色,指着崔东哲的鼻子说:“那次打架受伤不是都已经下了判决,罗桀是刑事附带民事赔偿,这笔钱早都已经转到黄老大手里了,还借的什么高利贷?你敢骗我!”
“没有没有,是真的!”崔东哲吓的面无人色,连忙赌咒发誓的说:“你听我说完啊东哥!本来我也不知道,因为上次你挑了跆拳道社,我就觉得练这个挺窝囊的,想投到武术社去跟着你混,可是当初…当初我得罪过你,怕你不收我,就去找黄老大。那天正好黄老大出院,我看他伤还没好就劝他多住些天,可是他坚持不肯,后来喝酒的时候才说了实话,民事赔偿虽然有,但是罗桀他哥故意刁难,中间来来回回的拖了好久,最后好容易转过来一张支票,还是个空头,添的延期。等到到期兑现的时候,罗家兄弟已经犯事了,哥俩都挂了,因为是刑事案件,没收全部非法所得,罗家的那点家当一下子充了公,就坑了黄老大一个,有赔偿,有支票,却根本拿不到钱。黄老大家境很不好,老妈常年有病,上哪去拿这十三万?所以…”
“我靠!妈的!”李卫东狠狠砸了下脑袋,当初黄育滔受伤住院,因为民事部分是调节,得知有赔偿他也就放心了,刚好那阵子事情太多,也就没再过问这事。谁想这一时的疏忽,竟然酿成了今天的惨祸,说起来黄育滔无论是当初受伤还是现在的飞来横祸,都跟他有着推卸不掉的关系,尤其是当初干掉了罗桀、罗北兄弟,还一直觉得是为社会除了一害,没想到黄育滔却成了最大的受害者!如果黄老大真的有什么意外,让他于心何安!
“需要钱,他为什么不找我?!”
“东哥,这我哪知道,黄老大那脾气,我哪敢劝啊!”崔东哲看他满面怒色,吓的连忙往旁边缩了缩,壮着胆子说:“乱舞迪吧的事,是我觉得黄老大怪可怜的,所以才…才提了那么一嘴。当初罗桀他哥在那里看过场子,所以罗桀带我去玩过,那里专门有人打拳,需要陪练,价格给的挺高,不过很危险,听说有时还会出人命。黄老大就动了心,非要去赚钱,我开头是不肯的,可是他说不然就不让我进武术社,还要揍我,我,我也是没办法的啊…”
李卫东强压着心中的懊恼,说:“乱舞迪吧有人打拳?我怎么没听说过?”
崔东哲脸明显白了一下,说:“我也没亲眼见过,是罗桀他有次喝酒喝多了跟我们吹的,说他哥看的场子有职业拳手,还有外国人打拳,说是老牛~逼了,可是后来酒醒了又说没那回事,也不知道真假。后来他领我们去迪吧玩过几次,也没让我们看。我倒是认识了里面一个人,真名不知道,只知道外号叫泥鳅。他看我也会那么两下子,有次问我要不要赚点钱花花,可以去他那当沙包,我当时真想去来着,但是罗桀骂我是找死,还说以后迪吧打拳的事提都不能提,说出去肯定被人整死。我就不敢去了。这次我看黄老大很坚决,就把他…把他介绍给了泥鳅…”
“我~操你个妈,你不敢去,就让黄老大去?!”
李卫东按捺不住,又提起了拳头。崔东哲吓的几乎尿裤子,连声说:“不是我让他去的,是黄老大他自己非要去的啊!对了东哥,黄老大说这事你早晚会问起来,他还给你录了段话,存在手机里。他手机在陆明那,不信你可以去找,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李卫东强忍着怒气,给陆明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就把黄育滔的手机送来了。翻了下录音记录,果然找到这样一段话:
“东子,如果你听到这段话,那我肯定是出事了。这事不怪别人,是我自己要去的。我知道你肯定觉得很内疚,其实这跟你完全没关系,我的路,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你并不欠我什么。啊对了,还有就是钱的事,我知道要是跟你说了,你肯定会帮我,但是我不想那么做。而且我知道如果换上~你是我,应该也会跟我一样的想法,呵呵,因为我们是兄弟。男人,要靠自己,至少拼一拼也值得,成了,是运气,败了,是命不济。但是东子你要记住,不管我出了什么事,这件事都到此为止,不许追究。”
喀嚓一声,一部坚硬的山寨版手机竟生生在他手中捏的粉碎。李卫东一字一顿的说:“对不起黄老大,有句话你好像说错了,既然我们是兄弟,你出了事,我怎么可能不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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