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听说陆伯涵留有遗嘱,众人还只是震惊而已,现在听陈烽亲口说出遗产继承人,在场众人更是像石化了一般。这时大家才明白为什么陈烽敢那么肯定,说只要有人看过遗嘱就绝不会怀疑真假,就是因为这遗嘱的继承人,并不是他陈老大自己,而是一个欧阳烈火,一个陆养浩!
既然陈烽并不在继承人之内,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没有作假的必要和动机。如果说遗嘱中单是欧阳烈火一个,或许大家还会疑心他陈老大跟欧阳二爷有什么幕后勾当,可现在关键就在于遗嘱中又多了个陆养浩,这厮一看就是那种典型的小人得志,陈烽就算是脑子进水,也必不会跟他之间有什么瓜葛,因为陆养浩是陆家外支,人品极差,关键是此人不能服众,偌大的陆氏家业如果立他为继承人,十有八九要惹火烧身。像陈烽这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愚蠢的事?
而从血缘上说,陆养浩虽是老爷子的远方族侄,可现在宗亲死光,除了早已断绝关系的夏家两姐妹,就只有他算是关系最近的一个,陆老爷子立他为遗产继承人,也并非全无道理。至于欧阳烈火,摆明了是老爷子担心陆养浩烂泥扶不上墙,所以给他立了个靠山,甚至可以说是挡箭牌。有欧阳二爷的忠义堂在,谁想翻天,总要思量一二!
这么说来,遗嘱确实是真的?!
第一个叫出来的正是陆七爷陆养浩,激动的一张胖脸彻底扭曲了,要知道这份庞大的家产,可是他从前做梦都不敢去想的,这时一个高蹦了起来,拽着周正兴和赵岩连声说:“听见了么,你们听见了么?陆氏的遗产继承人,挖哈哈,原来是我陆老七!我发达了,我发达了!老爷子英明,终究是一笔写不出两个陆字,要说现在跟他血脉最亲的,除了我陆养浩,还能有谁?夏家那两个野种,我早说老爷子不会把遗产交到她们手上,怎么样,现在怎么样!…”
除了周正兴赔着笑敷衍,其他人包括陈烽和欧阳烈火在内,都忍不住向陆养浩投去厌恶的一瞥,李成安忍不住低声说了句:“呸,老爷子昏了头,妈的老子那七分的股份怕是要不牢靠!”
欧阳烈火稍一沉吟,说:“大哥,这遗嘱恐怕不大合规矩啊。再说老二只是一个粗人,除了打打杀杀,一无是处,这陆家偌大的家产,我哪里扛得下来?这么着确实不妥。”
话音没落,老四楚天舒借口说:“没错,老二说的有道理。别的暂且不说,代书遗嘱,总要两人以上在场才算有效,现在连个证人都没有,谁做继承人,全是你老大一个人说了算,我们怎知老爷子当时究竟是清醒还是糊涂,是他自己的主张,还是受人胁迫?这种无效遗嘱,管它是真是假,我楚天舒都拒绝承认!”
他这话说的虽然大有不敬之嫌,不过道理却是没错。像这种代书、口头也包括录音立遗嘱,至少要两名以上见证人在场,否则便视为无效遗嘱,楚天舒的确有权拒绝承认。陆养浩气的七窍生烟,那只原本歪着的鼻子又正过来了,尖声叫道:“楚老四,你这是公然无视老爷子啊!你在陆家这么久,老爷子对你器重有加,现在还没咽气,你就等不及要谋夺家产了么?哦,我知道了!陆家灭门案,莫非你就是内鬼?”
方林头也不抬,把玩着手中的雪茄冷笑着说:“看来老爷子还真的是老糊涂了,居然让个跳梁小丑来当家作主,难道就不怕他把陆家几辈人的心血都败坏个精光么?唉,谁能想到当年耀武扬威纵横省港的陆家,竟没落到了这种地步,真是黄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成安粗声粗气的说:“干~你娘!谁当家老子管他个球事,老子只要我那七分股,还不出钱来,谁他娘也别想坐稳当家的位子!”
一时间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对陆伯涵的这份遗嘱,一片声讨之词。夏若芸更是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原本千里迢迢冒着生命危险来到香港,为的就是能拿到陆氏产业继承权,就算是被陆家上下群起发难,只要一纸遗嘱在手,总还能想出对策。可是现在自己的亲外公拱手将继承权交给外人,宁愿相信陆养浩那样的跳梁小丑,都不肯相信她这个亲外孙女,某种程度上说,陆伯涵显然是疑心陆氏灭门案,她夏家便是罪魁祸首!
终于迫使陈老大亮出了底牌,可是怎么都没有料到竟是这样一张牌!夏若芸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脑中一片空白。短短几天却经历了这么多曲折起落,就算她再怎么坚强也终归是个只有十八岁的女孩子,此时已是摇摇欲坠,犹然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刚想开口,一只手掌却飞快的握住了她的手。扭头看去,李卫东微微摇摇了头示意她不要多话,嘴角却浮起一丝冷笑。
夏若芸正不知何意,只听楚天舒说:“三哥,都什么时候了,你倒是也说句话啊!”
老三连轻侯捧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说:“你要我说什么?拒绝承认老爷子的遗嘱?呵呵,不错,从法律上说这确实是一份无效遗嘱,你尽可以不必承认,事实上大哥今天把这份遗嘱公布出来,好像也没想让大家承认,我说的对么,大哥?”
“你说什么?”众人都是一愣,楚天舒忍不住说:“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
连轻侯微微一笑,说:“你怎么不去问老大?”
陈烽看了连轻侯一眼,沉声说:“老三说的没错。既然是无效遗嘱,你们是否承认都无所谓。这里不是法庭,不需要任何法律程序,在陆家,老爷子的意思,就是最大的规矩!”
顿了一顿,陈烽将手中的信封扬了扬,说:“这里面除了我代书的遗嘱,还有一张光碟,是当时在救护中心的监控录像。我相信在场诸位,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这份遗嘱的真假,至于是否承认并不重要,我只要你们明白一件事:陈某绝无任何私心,只按照老爷子的吩咐做事,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我问心无愧!呵呵,既然老三已经猜到,那我也就不跟大家隐瞒,没错,把大家请到这座地下室,追查内鬼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陈某是担心遗产清算,你们这一帮人难免碍手碍脚,不得不防。陆家产业太大了些,一时半会儿的怕是完结不了,不过没关系,顶多再委屈大家两天的时间,陆氏产权便能顺利过渡,到时就算是揪不出内鬼,我陈某也算没辜负了老爷子的重托。我想在场诸位,应该都不会反对吧?”
楚天舒气的脸色铁青,拳头捏的格格直响,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欧阳烈火眉头紧皱,似乎还想说什么,陈烽却一挥手打断了他,转头冲何警司说:“老何,你是当差的,不妨也说句话。”
何警司长的相貌平平,只是额头一道疤一直划到眼窝,将左边眉毛分成了两半,看上去便多了几分戾气,冷冷的说:“这是你们陆家的家事,我没兴趣参与。不过有句话我说在前面,香港要稳定,要繁荣,谁当家我不管,但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闹事,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
“诸位都听到了?”陈烽嘿嘿一笑,刀锋般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刮过,一字一顿的说:“两天之后,我会放大家出去,不过最好别让我发现任何人的不轨企图。我陈烽既然有胆子把你们关在这里,就绝不会害怕再背上几条人命,谁若不信,尽管一试!”
陈烽的一番话,让夏若芸的心瞬间跌入冰谷,最后一丝希望也随即破灭。原来所谓的请君入瓮,其实是陈老大暗度陈仓,等到两天之后陆氏遗产移交到信任继承人手上,那时纵然出了地下室,一切也都变成了泡影。忍不住心里暗叹一声:完了,这一次非但没有办法拿到继承权,陆家十有八九还要将灭门案算到夏家的头上,就算这次能让她活着走出香港,今后除了方岳两家,又多了陆家这样一个大敌,夏家又将何以为继?更不要说替父报仇,哪里还有希望?
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间,坐在床上怔怔的出了会神,只盼着李卫东能帮她拿个主意,可是这牲口一言不发。夏若芸低声说:“东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这一次,我是不是彻底输了?”
李卫东轻咳一声,也不回答,坐在摇椅上悠闲翻看着报纸。夏若芸忽然想起昨晚他说过,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帮自己,原来他竟说到做到,只觉鼻子一酸,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李卫东顶受不了女孩子哭天抹泪的,拿了条毛巾丢过去,说:“哭个屁啊,昨晚打我的时候你不是凶的狠?靠。”
这么一说夏若芸就哭的更凶了,泣不成声的说:“呜呜呜…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昨晚不是也打我了…算我不好,那我给你道歉还不行么…”
“道歉?当然不行!”李卫东很是牛叉的往摇椅上一靠,说:“昨晚也不知是谁,说我是禽兽啊,色狼啊,无耻啊,下流啊。差不多大帽子都扣全了,难道现在说道歉两个字就算完了?”
夏若芸擦了把鼻涕眼泪,期期艾艾的说:“那…你还想怎么样?你不打算原谅我了是不是?”
李卫东说:“原谅不原谅再说,不过记得昨晚某人打的赌,到现在都还没有兑现呢吧。”
听了这话,夏若芸脸一下子就红了。现在才想明白其实这牲口早就知道他赢定了,所以才故意下个套给自己钻,而自己傻了吧唧就这么上当了,还发下那么毒的誓,越想越觉得郁闷的要死。李卫东看她低着头不说话,故意刺激她说:“哈,早知道就是这样子,骂我的时候凶的什么似的,输了就耍赖。得,算我吃亏,也好歹长了个记性,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个词,叫言而无信。”
夏若芸低着头就是不吭声,发狠的揪着衣角。李卫东嘿嘿一笑,继续刺激她说:“还说要道歉,呸,虚伪。”
“…”
“难怪古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果然如此,哈哈。”
夏若芸忍不住说:“果然个屁,你才难养呢。我、我又没说赖账,你想…什么的,不会自己来!”
“恩?”李卫东眼珠子立刻瞪圆了,说:“这可是你说的啊,别反悔再说我跟你耍流氓!”
夏若芸脸红的都快成熟透的苹果了,飞快的瞄了李卫东一眼又低下头。李卫东报纸一撇,一个箭步蹿了过来,看她虽然羞得不行,却也并没有躲闪的意思,不禁兴奋的心通通直跳,说:“你把头抬起来啊,这么低着头,我怎么下手?”
夏若芸气的真想把他一高跟鞋拍死算了,哪有男生亲女生,还让人家主动配合的,难道不会自己动手?不过想想自己确实赌输了在前,抬头就抬头,免得这家伙再起什么鬼点子,于是把牙一咬,下巴一扬,大眼睛闭的紧紧的,意思说:来吧!
看着这位凶的什么似的大小姐,此刻却听话的像只小猫,红润的小嘴微微撅起,而且明显能看到在轻轻的战栗。李卫东强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这不行啊,你还带着面具呢,难看死了,你把面具摘下来我才能亲。”
夏若芸气得蹭的站了起来,说:“哪来的那么多事?你爱亲不亲,不亲拉倒,这可是你自己不亲的,不是我耍赖!”
“还说不是你耍赖?”李卫东也马上瞪起了眼睛,说:“昨晚在打赌的时候,你有没有带面具?没有吧?那就说明我当时赌的是亲没戴面具时的你。现在你戴着面具,而且这么的难看,不是明摆着破坏我心情么?你怎么不在嘴唇上抹点烂泥巴啊挂条肥香肠什么的,那不是干脆以后都别想人亲了?”
“你…!”夏若芸一阵头疼,跟这家伙斗嘴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每次都别想说过他。反正怎么亲都是亲,就当一不小心被猪拱了,这么一想夏若芸就除下面具,说:“这样总行了吧!”
李卫东两眼冒光,连连点头,说:“行行行,就是这样子,那我可真亲了啊!”
看着他急吼吼的把嘴巴凑过来,夏若芸慌忙闭上了眼睛,却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一阵异样的气息传来,让她浑身的每一处神经都不由自主的绷紧,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像是小鼓一样通通通的敲个不停。可是等了好一会,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忍不住奇怪的睁开眼睛,却看这牲口正紧对着自己的脸,相距不过寸许,两只眼睛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
夏若芸又羞又气,说:“你相面呢是不是?要亲快亲,不然老娘还不伺候了!”
李卫东挠了挠头,说:“那算了。看你吓的这样子,好像我占你便宜似的,咱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么!”
说着竟真的规规矩矩的坐到了一旁,也没有动手动脚。夏若芸本来都已经做好了准备让他亲的,这么突然停下来,倒让她有种莫名其妙的失落感,不过更多的是意外,心说这只猥琐牲口难道竟突然转性了?奇怪,那世界上不是从此没流氓了么…
但是紧跟着她就听到一句话,气的差点吐血:“反正亲三下你也跑不了,不然让你先欠着吧。这三下是本金,以后我只收利息,每个月亲一下。”
夏若芸这时自己都感觉到杀气无法遏制了,心里说:我忍。万一现在掐死他,不是要舌头生疮脚底流脓,下辈子猪投胎?连做了两个深呼吸,说:“你别净想美事,我愿赌服输,亲三下就是亲三下,什么时候都是,有个屁的利息。你到底亲是不亲?”
李卫东嘿嘿一笑,说:“不亲,先攒着,反正昨晚你也没规定时间,哈哈。”
夏若芸怎么会猜不透这家伙的坏心思,好不容易有个调戏她的机会怎么舍得一下子用完,就跟猫戏老鼠似的,这么拖下去难道赌输一次还要搭上一辈子不成?她本来就脾气急,最受不了这种,一咬牙说:“好,反正就是三下,你不亲我,我亲你!”
一下扑了上去,抓住李卫东肩膀把他按到在床,闭上眼重重一吻落在了他的嘴巴上。这一下就连李卫东也没料到,他虽然敏捷加二,可是哪里想得到这位大小姐如此主动,瞪大了眼睛看着夏若芸,直到双唇相接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夏若芸的唇冰冰凉凉,十分柔软,并没有用唇彩,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香甜。两唇摩擦,李卫东只觉一阵迷迷糊糊,分不清是真是幻,心跳在这时都像停止了,只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不停的说:天啊,我亲到她了,我亲到她了!
PS:慢性阑尾炎犯了,挂了吊瓶。肚子还有点疼,今天状态实在不好,就一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