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庆渔歌忽地仰起头,很兴奋乐呵呵道:“你不知道,我昨天的两篇稿子居然都过了!而且有一篇很可能被评为本月的奖金稿!”
刘羽一拍她额头,翻翻白眼:“瞧你没出息的劲,奖金才多少?多不过两三百吧?”
庆渔歌却不以为然:“你不是搞媒体的不懂,你以为得个奖金稿很容易么?这代表稿件质量高,被认同,我们报社正式入行三年的老记者,一年能出五篇就算合格了,我一个新记者才来多久就上了一篇,多不容易啊。”
刘羽不太清楚里面的弯弯道道,他能帮助庆渔歌的不多:“你的报道尽量不走社科类吧,人物专访这一块你做得来么?”
“人物专访?”庆渔歌皱了皱眉:“做是做得来,可还是那句话,没有人脉资源,说破天也是瞎的。”
“人脉我想办法吧,你给报社申请下,做做人物专访,我从我认识的人里头找找,看看有没有需要做专访的。”刘羽认识的人不少,拉几个出来给庆渔歌做专访自然不成问题,只要等庆渔歌做出了成绩,就算没人脉,报社也会主动让他去做专访的。
“你都认识谁?政坛的话级别太低意思不大。”庆渔歌琢磨着刘羽的人脉,最多就认识王济舟吧,可是人家宣传部的人,太方便做专访么?
“我认识的?”刘羽怔了怔,嘀咕道:“似乎很多吧,下到市长,中到省长,上到局常委,都有认识的。”
庆渔歌没好气的咬了刘羽肩膀一口:“作死啊!尽诓我。”
“嘿,我看着安排好了。”刘羽笑眯眯道,蓦地他想起一件事:“对了,你改天问问报社的老同志,有没有采访过的医德比较高尚的人物,如果有的话搜集些信息我看看。”
庆渔歌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答应。
就在刘羽认为,可以将孙友康父子往死里整,狠狠扇一记曾碧海耳光的时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纪检委接到匿名举报,交通局办公室主任受贿3万元,有真实有效的证据能显示其事实。于是纪检委约谈孙友康,得知孙友康被刑事立案调查,便立即叫停法纪程序。
干部犯错,首先得我们党纪来问话,这是原则问题,你们公安立刻把人转移。
对此,周明只能选择服从,虽然可以狡辩强行把人扣住,但这么做实在太不明智!犯错误没问题,都在摸索阶段,组织允许犯错误,但如果犯的是原则xìng错误,坚决不会被容忍!公然跟党纪叫板,那纯属找死的节奏!
所以,当刘羽得到消息时,只觉得心里一凉。连走上流程的案子都能给人想办法强行阻拦,权利这个东西还有什么不能做到的?
不用猜也能知道那些举报3万贿赂的是谁,除了曾碧海一方就没别人!3万贿赂高么?不高!最多党纪一个jǐng告或者记过,基本就没事了。然后呢,公安或许会说,你们处理完了,该交给我们继续刑事调查吧?
但,纪委只要以还在调查中为由,你公安就没法调查,给你拖上个三五月,等你立案调查的合法期限都过了,这案子就自动取消。而中间的三五个月,曾碧海能做的事太多了,稍微准备一下,这案子你休想再立起来,这是绕了一圈,间接把孙友康捞出来。
刘羽忿忿不平,眼中冰寒一片:“曾碧海,你以为玩点花样就万事大吉了么?一次次针对我,好,我跟你们玩点狠的!”
曾碧海坐在办公室,脸上噙着一抹讥笑:“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刘羽在背后搅合,鞭炮店放火,自己恭维自己,以为靠着齐家就能为所yù为?天真!”
一旁接受孙友康工作的副主任陪笑着接了话:“可不是么?他想给我们难看,现在却给自己难看,我们看看他怎么收场,嘿嘿…”
知道这事的刑jǐng队都暗暗摇头,刘羽这是吃了个闷亏,本是打别人脸,让别人脸难看的,现在自己把自己逼上了难看的境地,怕是这一耳光得抽回到自己脸上。
孙友康被转移到刑jǐng支队,被立案调查,要说不怕那是假的!在派出所可以气定神闲,但在刑jǐng队,孙友康吓得脸都绿了,错非强自镇定,怕是早已投降——至于所谓的教唆他人强jiān罪名,孙友康担心的不是这个,这一看明显就是主观xìng强的罪,狡辩几句就能模糊掉,正经是他在任期间没少干见不得光的事,万一给刑jǐng扯出来,那才是真正致命的罪名。
所以,得知纪检委插手,孙友康知道,自己得救了!
他和儿子孙文斌同乘一辆车被送往市纪检委,在此之前,两人都被隔离开没见过面,现在还是出事后第一次见面。
所以孙文斌打着点滴躺在脚手架的状态吓了孙友康一跳。
“文斌,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了?”孙文斌气得脸sè铁青:“好!敢刑讯逼供?我要告他们!文斌,出去我们就做医疗鉴定!真是一群白痴,这么多人关注的案子还敢刑讯逼供!”
孙文斌脸sè如同擦了屁股的纸,白中透着蜡黄,嘴唇艰难的蠕动:“不是刑jǐng,是刘羽…”
“什么?是刘羽那个畜生干的!”孙友康脸sè发青,目光yīn沉下来:“文斌,放心,我会想办法找回公道,身为jǐng员打伤你,哼,我看他有什么话说!”
顿了顿,孙友康才安慰道:“伤重不重,有没有伤到要害?”
孙文斌听后,流下两行屈辱的清泪,颤抖着指了指自己的小弟弟“这里…”
孙友康大怒:“他还要不要脸!怎么能打人的这里?万一打出伤怎么办?你这里有没有受伤?”
孙文斌一个大老人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没有伤…”
孙友康松口气,笑呵呵的安慰道:“没有伤就最好,你妈就指望你给他带个孙子呢。”
孙文斌哭得更厉害了,简直就是撕心裂肺:“它已经没了,被踩烂,医生切了!”
孙友康如遭电击,几十岁的他眼前一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状若疯狂的抓住儿子的肩膀,不敢置信的连连吼道:“你说什么?医生切了?因为被踩烂了?”
冒着泪的孙文斌屈辱的点着头,眼里迸发着极度的仇恨:“都是刘羽,我要跟他同归于尽!”
孙友康慢慢恢复过来,人一下仿佛老了好几十岁,儿子的命根子居然就这么没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人生中的一次巨大打击,孙家从此后继无人!
脸sè一点一点的狰狞,一点点的yīn沉,怨毒、恨意、愤怒揉杂成一抹化不开的冰寒,伴随着磨碎牙的咬牙声一字一顿迸shè而出:“刘!羽!我要你不得好死!”
“爸,反正我不活了!我要跟他同归于尽!”孙文斌是没脸再活下去了,对于一个好sè的男人,失去命根子,比要了命还狠。
孙友康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抬眼看了看驾车的jǐng员,前后座有隔音玻璃,不怕声音传过去。
“愚蠢!”孙友康恨铁不成钢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莽撞最不可取!同归于尽报复刘羽,除了死你自己,谁都死不了!想要一个人痛苦,未必要伤害他本人!懂吗?”
孙文斌脑中通达,脸上除了怨毒还有一抹深深的yīn狠:“我明白了!他不是心疼那个叫庆渔歌的女人么?那我就报复他的女人!爸,给钱我,我找社会上的人把他女人伦虾米,把照片发给他,看他这辈子怎么面对自己的女人!”
孙友康欣慰的点头:“你终于明白了,当官跟做人一样,善谋者胜,远谋者兴!”
“嗯,爸,我记住了!这次之后,我要让刘羽一辈子都后悔,除了他的女人,他的父母,他的兄弟姐妹,我都要让他们为刘羽的愚蠢买单!让刘羽永远活在痛苦中。”
孙友康颔首,儿子是彻底废了,但如果儿子能借此成长起来,也未必全是坏事。
就在孙友康开导儿子大彻大悟,明白做人的真谛时,猛地,驾驶室的jǐng员忽然一脚踹开车门,一个纵身跳了出去,似乎跳下去的时候,还回头惊恐的吼叫着什么。
孙友康懵了刹那,随后反应过来头皮发麻,车可还在行驶当中,没人驾驶的话…
孙友康老来成jīng,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jǐng员有问题,他立马踹开车门,一手抓着儿子,纵身就往外跳。
然而,当他带着儿子跳出来后,脚下一空,陪着儿子一起跌出了几十米高的大堤…人,被冲出的车碾压成肉泥,一同滚入了江中......
当这一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曾碧海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呆呆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转移犯人的过程中,发生意外车祸,双双死亡?
呆愣了一会,曾碧海气得头上冒烟的狠狠捶了一记桌子,力气之大,实木的桌子上都出现几个浅浅的印子。而因为过于愤怒,他的指甲深深掐入了肉里而毫无知觉。
“刘羽!你太狠了!你还是不是干部!”曾碧海低声咆哮一句,既有说不出的愤怒,还有一丝隐隐的恐惧!
体制的人最怕什么?最怕不按规矩来的!
当一个人抛弃体制的规矩,不惜手段来收拾你,这很危险,因为被威胁到的很可能就是你的xìng命!那个时候,体制的力量再强大也毫无用处,究其原因,在体制内再强大,你的命却终究是脆弱的,跟普通人没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