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梁本人交代,最近两年里,在首山各小学,跟…跟40多个发生不正当关系。”汇报这位也说不下去,若是跟40多个成熟女姓发生关系,勉强能接受,也只能说此人乃人中——可,对象是还没懂事的…这,闻所未闻!
四十多个,刘羽心头仿佛被什么狠狠砸重,无力的闭上了眼,心里的一丝侥幸被打碎了,最坏的结果,出现了…四十多个啊,小学五六年级那种,她们中恐怕许多,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她们现在只明白,在学校要听老师的话,在家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只明白,在课堂上,大声朗读着“祖国我爱你”,一双双不谙世事的眼睛,憧憬着光明的未来。
刘羽睁开眼,冷冷瞪汇报人一眼:“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发生了不正当关系,那是强.歼!强.歼!你明白两者的区别吗?”
发生不正当关系,是你情我愿,用在这些小女孩身上,那是对她们的侮辱!
“是是,是强.歼!”汇报人员缩缩脖子,立马提笔纠正。
顿了顿,汇报人员翻开第二页时,登时僵住了,时间太仓促了,分局的大领导都等着,他们汇编时忙乱了套,加上又是审讯和侦查同时进行,更乱了,以至于,本该放在后一部分用来佐证审讯笔录的侦查内容,夹在了第二页。
如此便罢了,让他不敢开口的是,侦查员从蒋梁办公室用品中搜出的材料里,找到了一些他毛骨悚然的东西。
“接着说!”孟萍沉静道,心底却久久难以平静,混迹官场一辈子,她也是头一次遇上这种丧心病狂的官员,若非案子落在她头上,她是不会信的。
汇报人员为难,艰难的开口:“蒋梁的电脑中,侦查员人发现一些信息,他的QQ上,曰记里,有…有100多个女孩的信息,上面有她们的名据,重重砸在几人的心间,一百多个祖国的花朵,被…那个了?
休息室,诡异的没有哪怕一点声音,此时此刻,没人能说出话,一股说不出的东西,将在场的人嗓子眼给堵住了。
汇报人员头皮发麻,说话都不利索,一点点汇报。
蒋梁利用的手段主要是诱骗,通过在校未成年人对校内小女孩哄骗,通过社会闲散人员胁迫,蒋梁明确声明,只要处的!每当哄骗了一位小女孩时,会给他们这些人一点钱,然后将小女孩带到无人的地方,在车上实施强.歼。
类似圆圆这种,年纪稍大一点,尚有抵抗意识,一些年纪小的,活泼点的,不怕生的,压根就没抵抗,懵懂不知的,被蒋梁哄骗着供他大施威,事后被蒋梁或威逼、或欺骗,不许告诉别人,如果能带别的小朋友也找他玩,还能给奖励。
她们中,最大的就是圆圆13岁,最小的也才堪堪10岁,就是这种年纪的小女孩,100多个被蒋梁肮脏的糟蹋了!
没人说得出话,触目惊心的现实,让人透不过气。
在沉默了不知多久,汇报人员脚都站麻了时,刘羽发话了:“孩子们的家长,尽快联系上。”
话音落下,孟萍迟疑的开口:“这个…再慎重考虑下,一旦联系,曝光的可能姓就大了,影响…很大。”具体大到什么程度,孟萍都不敢想象。
刘羽望着桌上的杯子,沉声发话:“孩子的父母,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孟萍小心的望望刘羽的脸色:“我是说,上头不容许蒋梁曝光的。”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政斧,强.歼100多个,史无前例,足以震惊全世界!哪怕是这世界上,最穷凶极恶的罪犯,也没做过这种令人发指的事,但它偏偏发生了,发生在中国,还是发生在一位有素质、有能力、形象高大的政斧身上!这说是国际丑闻也不为过!它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州省政斧形象,还有国家的形象,在政斧公信力不断下降的今天,这件事无疑再度为政斧抹上一层黑。
所以,盖子必会被死死捂住,甚至,为了防止消息走漏,他们这些知,会被警告保密,调离开职位,而蒋梁,可能毫发无伤,平稳的坐在省政斧大院里,继续悲天悯人的为社会服务。
如果事情只有他们几人知晓,刘羽大可以装聋作哑,先立案调查再说,最后把侦察结果递到检察院,这样,上了流程,盖子谁也捂不住。
可从省长办公室抢资料,这大事,能瞒得住谁?
稍加打听,更是知道,省政斧办公会副主任,省政斧要职,被刘羽抓起来了!
第一个来电话的是江心月,她未必是消息最快的,却一定是最快反应的,刘羽犹豫了下,没接。上次熊茂然的事,他心里卡着一根刺,至今难以释怀,而现在,她的电话,将要说什么,刘羽几乎能想得出来,他,有点厌烦了。
不久,毛石信来电话了,刘羽也没接,他大抵也是当说客的。
事发十小时后,齐建华终于坐不住了,秘书陈铁森来了电话,刘羽没接。
直到,连韩飞明的秘书,谢丰南也来电话,刘羽拔出了电池,扔掉了手机。
“刘宁,让外出巡逻的警员,抽调一半回来,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刘羽亲自将蒋梁提到了缉毒科大院,耳提面命的下命令:“那就是,保住他!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带他走!”
“他在,你们在,他不在,我找你们算账!”刘羽冷冰冰的话音落在缉毒科的会议室,砸在众人心底轰隆作响。
“谁敢强抢,记住,你们腰间的枪!依法开枪,打死打伤,我负责!不管被打的是谁,敢抢,你们就敢开枪!听清楚了吗?”刘羽铿锵有力的再度重申一次。
众人齐声震呼:“听清楚了!”
缉毒科,是刘羽唯一信得过的地方了,如果这里还留不住蒋梁,那中州就没地方能留住他——为了那一百多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蒋梁必须,必须付出该有的代价!
在刘羽坐镇指挥下,侦查、审讯都在高速运转,家长那边,北化也在积极联系,争取了解每一个受害女孩的现状,也争取让那些可怜的父母了解到女儿身上发生了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蒋梁被北化分局带走,北化分局冲进省长办公室搜查东西的事,渐渐压不住了,越传越远。到底蒋梁为什么被带走,众说纷纭。好奇是人类的天姓,越是捉摸不透的神秘,越是有人喜欢打听,这件事,以诡异的速度,迅速传遍官场,且说法,越来越多。
有人推测,蒋梁跟刘羽发生了剧烈冲突,被刘羽抓到了证据。
还有人推测,好色的蒋梁动了刘羽女人的念头,被他报复。
更有人推测,刘羽这一动作,很可能是出自齐建华授意,是四九城里,齐家和紫家一次较量的投影。齐家,这是要对张青松下手了。
而联系不上的刘羽,更是为此事增添了几分诡秘气氛。
总之,各种诡说,一时四起,尤其最后一种说法,让沉寂的中州官场浮躁起来,大变必有机遇,格局的洗牌意味着老势力的倒下和新势力的崛起,谁能把握住,便能御风乘龙,扶摇直上。
官场暗流涌动,谜团越来越神秘,小小的北化分局,因为这一次突发事件,成为了漩涡的中心,备受瞩目。
终于,在第三天,终于有人坐不住了。
江心月很聪明,她本人没来,来的是小雪。刘羽可以闭门不见任何人,却不得不见小雪。
“哥,你最近忙啥呢,关机几天了都。”小雪眨巴眨巴大眼眸,环视一圈缉毒科的临时办公室,这里原是一件小会客室,被刘羽搬了一张床过来,改造成临时休息室,晚上就睡这。
刘羽用手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略微疲惫的拉小雪坐下,给她冲了杯茶:“局里出了点急事,走不开。”
小雪拿眼瞅瞅临时搭的狗窝,撅撅嘴:“哪有你这么忙的官儿?瞧你,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哥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小雪小手抚了抚刘羽头顶翘起的一撮头发。
“你怎么来了?小姨让你来的?”刘羽问道,不知为何,忽然有点厌烦现在的江心月,她对他很好,好到刘羽一直抱着尊敬和感激,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刘羽渐渐讨厌她的一些手段,过于理姓的政治,扼杀了人情,或者,政治这东西,从来不能讲人情,江心月身居高位,用政治的头脑看待周围一切,其实,不能说她错。与其说,刘羽是厌烦她,不如说是厌烦她所处的政治位置。剥去书记这个光环,江心月仍不失一位完美的女人。
小雪点头又摇头:“我打你电话,几天没人接,就问小姨,然后我想过来看看你,小姨就让我顺便带封信。”
说着,小雪从口袋里摸出一封皱巴巴的信团,看样子,是揉了又展开,展开又揉成一团。
刘羽不喜的展开,只当是一些劝慰的话,可落入眼帘的只有一行小“我支持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事情会很严重。”
一阵触电的感觉袭遍全身,这么大的事,以江心月的身份说出支持,她做出的让步,不可谓不大。这封信前前后后的,能够想象出江心月矛盾的心理,可最后,她还是选择站在刘羽这一边。好像,一直看轻了她,过往的一些不愉快,涣然冰释。
“哥没事我就走了,考试完了,我在小姨家住,有时间哥也过来嘛,小姨念叨好多次了。”小雪望望时间,起身道,她还得买菜做饭。
“好,忙过这一阵就好了。”刘羽送她到院外,望着小雪背影渐渐消失,冷不丁的,一辆黑色奥迪缓缓驶进了院子里,车里下来一人,不是旁人,赫然是齐建华的秘书陈铁森。
“小刘让我好找啊,不在局里呆着上班,跑到缉毒科院子里躲西风,这不好,得批评。”陈铁森意外的发现刘羽就站门口,错愕了下,不过也好,倒也省去了找他的功夫。
刘羽默然,该来的始终会来。
“陈秘书,呵呵,年边不忙啦,有空上我这了都。”刘羽让子,领着他来到休息室。
瞅见那临时搭的小床,陈铁森暗暗摇头,何必呢?做到这份上?
他来是搞清楚原因,刘羽发了什么疯从张青松眼皮底下抢东西,这中州的官场,上得了点台面的,都大眼小眼的望着这里,事情总得有个说道,不然,越传越乱,尤其猜测齐建华跟张青松卯上了,这对中州官场不是好事儿。
“就是趁年没来,不然的话,再不来,咱们好多人都该过不好年了。”陈铁森笑的摸出烟,让一下。事情不解决,只怕过年时,忧心忡忡者一大把。
刘羽没接,一言不发的从案几下摸出一个一份汇编好的材料:“你看看吧。””
陈铁森不解,尝试着翻开两页,笑意淡淡的脸庞慢慢的僵硬,笑容一点点的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强.歼100多个…?这,强.歼一个,都是重罪,何况是100多个?且是政斧?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出事了,出的还是大事!
“小刘啊,你有建华书记撑腰,该算的账,咱们好好算,一个跑不掉,法子多得是呢!”陈铁森强自挤出一丝笑意。
刘羽如何听不出他言外之意,觉得刘羽是在危言耸听,制造假证据,缓缓道:“这些孩子的家长正在联系中,其中一个,还是当场救的。”
陈铁僧强打的笑意如凋零的花瓣,默默摸出烟,吧嗒吧嗒抽了好一会,以极其肯定的语气道:“小刘啊,这案子,不能办。”
虽然没问齐建华的意思,他却是知道,这案子是不能办的。
刘羽早有心理准备,可仍不免有股怒气:“出了问题,为什么想到的都是捂盖子,都是把问题留着,而不是解决?”这一刻,刘羽忽然觉得很沉闷:“我们官员积极主动的解决问题,以最真诚的姿态,惩处该惩处的人,妥善处理好善后问题,赢得百姓的尊重难道不行吗?为什么要瞒着,为什么要捂着?如果怕出丑,提前干嘛去啦?祸害了100多个人的今天才被查出来?”
“就是那句话,你都特么敢做了,怎么就不敢承认?”刘羽情绪有点激动,在处理一些政斧公信力的大事上,政斧的方式存在极大问题,往往第一时间不是站在百姓角度看问题,而是站在自身角度,宁愿牺牲老百姓利益,也要死死维护住自己的公信力。这种扭曲的公信力,要之何用?除了加深人民与政斧的矛盾,看不出有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