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亚彤的小性子一发，自然是将她妈给吓的够呛，将女儿生拖硬拽着进了屋里一问，可就在松了口气之余、又有些失望。

本来只是赌气的，胡亚彤见她妈最终竟是摆出了这样的表情、可就真的有些急了眼。“怎么个意思？你以为我是那嫁不出去的？”

“倒没以为你嫁会不出去！不过是以为你跟小付在大学里谈恋爱的呢！你呀你呀，都追着他去了外国语学院继续当同学了，可这三年多下来、他这还是第一次登门拜年呢…”

胡妈抱怨着将户口本给塞到了胡亚彤怀里，摆了摆手便示意她可以走了，这可让胡亚彤柳眉倒竖、肝火越发的旺了，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且面对老妈毫不掩饰的失望、心里面也有些空落落的、不是个滋味，于是只好佯怒着跺了跺脚，便落荒而逃般的出了门。

将车门关上、见他还冲着站在窗户旁的胡妈扬了扬手、这才坐进车里，胡亚彤没好气的道。“理她干嘛呀！嘴又碎、心又软，我爸指东不敢往西的，连点主见都没有，忒没用了…”

见她气呼呼的，付正义不禁有些奇怪。“大过年的这么说你妈、有些不对头啊，怎么回事？”

没来由的烦躁，胡亚彤别过脸将目光投向窗外。“没事！就是看不惯我妈那唯唯诺诺的样儿…”

见她情绪真的不妥，付正义眼珠一转可就哂笑起来。“我还记得上学那会儿你妈冒着大雨来给你送雨衣的，没到下课的点儿、你妈就只好站在楼道那边等，直到下了课你妈才将雨衣递进了教室，我记得那时候自己特别的羡慕，想着自己看来真是被从外面捡回来的，晚上一个人蒙着被子咬着床单哭了一宿，结果第二天差点被我爸认为是尿了床…”

没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果，胡亚彤扑哧一下就乐了，转过脸见付正义竟是一脸的遗憾、可就嗔道。“作怪！蒙着被子哭就能被你爸当是尿床？真以为你哭起来是了发大洪水呀…”

前一世的心疼，让付正义觉得在这一世除了她之外、真没有谁能让自己不惜自贬也希望其平安喜乐的，此时更是就被她那爽朗的笑容所感染，回忆起了幼年时的无知、少年时的荒唐、青年时的懊悔、壮年的遗憾和自责…

见他的神情竟是越来越柔和、目光也越来越温柔，胡亚彤的心跳可就骤然加速、垂下了脸，徒然间觉得今天他的登门虽然突兀，可自己的心里面却是满满的甜蜜，以及，随之而来的难以排解的怅然。

到了市公安局填了表格、拍了照片，繁琐的手续和引领着她办理这些的那位警官古怪的目光，让胡亚彤很是不好意思、却又有些小得意，等办完一切坐进了他的车里时，胡亚彤终于想到了离校前所听到的那事儿，于是便问道。“正义，你准备去上外附中实习？”

“对呀，放假前我还过去看了一眼的，现在的这帮子高中生们可比咱们上学哪会儿嚣张多了，上着公开课都敢给我这个实习老师递瓜子、陪我唠嗑呢呢…”

“不是吧？公开课？”

“对呀！不过那小子的点儿太背了，正好给他班主任给逮着了，我估计肯定是要挨一通训的…”

听他说完当时的情况，胡亚彤不禁有些感慨。“还真是巧啊，元旦后填申请表的时候我的第一选择也是去上外附中实习，从小学到中学、高中、大学，要是工作了还跟你在一起的话、那老天爷真的是太坑人了！”

转过脸见她脸颊绯红、付正义有些莫名其妙了。“怎么个意思？”

“怎么个意思？你又没准备娶我、跟的我这么紧搞的我整个大学期间就没人敢追！真是的！白白浪费了我三年多的时间…”

“嘁！就为这个啊？得了，只要你想嫁人了、就跟我吱一声，我保证给你安排一个团的优秀青年让你挑！看上谁了、我一棍子打晕丢你家床上去！等生米做成了熟饭、我负责给你办一场隆重的婚礼…”

“呸！你当是原始人啊？还一棍子打晕？”

“灌翻也成啊…”

一路胡侃着、调戏着，等将胡亚彤送到家、见她上楼时脚步轻松、连蹦带跳的，付正义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心想这辈子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不然自己就算是拥有了全世界、估计也不会开心了。

掏出手机，拨通了郭建民的电话。“建民啊，之前让你安排的那事儿，如何了？”

“妥了！瑞士有个研究所就是专攻这方面病症的，动脉导管未闭这种病虽说最好是在婴儿时期进行手术治疗，不过你说的那女孩年纪也不算是特别大，那边说只要病人过来了、他们的专家组就会立刻成立，已经邀请了其他国家这方面的权威一起过来进行会诊。应该说只要是目前能够治愈的、那他们就能搞定…”

“成！那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表妹得糖尿病多年了，这次也会一起过去检查…”

有着市局一把手刘长和的关照，仅仅是三天护照就被送了过来，派人将她俩送上飞往苏黎世的航班，付正义这才开始忙他的正事儿。

既然之前答应了让佟甜甜成为一条‘社会蛀虫’，付正义也就将牟芷莹叫了过来，将那份手写的文案交给她，要求她按照自己的构想设计网页、招聘编辑准备运作。

简单翻了翻那文案，牟芷莹可就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付总，你所说的这些条件也太难达到了吧？每天更新五千字、没有哪个作家能够拥有这样的创作速度的！再说了，文学是神圣的，没有文字功底想要写出一部能够传世的经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谁说文学就一定需要是神圣的？谁又告诉你想要写就必须具备深厚的文化底蕴、需要将写的具有教育意义？还需要具有这个、具有那个的效果？”

见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牟芷莹越发的没底了。“可、可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吧？”

若是项目的负责人都不明白这个网站的意思、那下面的人可就更会没头绪了，端起茶杯招呼着牟芷莹坐到沙发那边，付正义整理了下思路这才开口问道。“那你觉得文学是什么？”

“文学是以语言文字为工具、形象化地反映客观现实、表现作家心灵世界的艺术，是语言文字的艺术、是社会文化的一种重要表现形式、是对美的体现。文学作品是作家用独特的语言艺术表现其独特的心灵世界的作品，离开了这样两个极具个性特点的独特性就没有真正的文学作品。一个杰出的文学家就是一个民族心灵世界的英雄。文学代表一个民族的艺术和智慧。文学，是一种将语言文字用于表达社会生活和心理活动的学科，属社会意识形态范畴…”

没想到她对文学如此的理解，付正义有些惊讶。“呦？没看出来啊，原来你也是文艺女青年啊？”

牟芷莹略有些腼腆的笑了，抿着嘴思索了片刻这才感慨道。“算是吧，虽然我是少年班出身的，可我在上大学那会特别的崇拜雪莱，自己还试着写了些狗屁不通的诗、四处投稿呢…”

“那发表了多少？”

牟芷莹苦了脸。“写了一笔记本，最后只换来了十二块钱的稿费，据说还是那总编觉得我这种应该鼓励一下，不然的话全都要退回去的…”

“得！这算是碰上大家了！”冲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付正义舒了口气这才问道。“诗人雪莱我不太熟悉，不过我知道一件事儿，那就是严肃文学确实需要社会阅历、需要阅历的沉淀、需要思想的升华，可现代社会大家都这么忙、这么辛苦，哪里有多少人能够静下心来一边品茗、一边精读一本？碎片化的阅读时代即将到来，我所设计的这个文学网站就是为大众所准备的，并非是要让大家通过阅读学到什么大道理、更不是要寓教于乐，而是以休闲文化去弥补他们的精神空虚…”

听完他的介绍，牟芷莹这才觉得有点意思，网页的设计、网站的建立，都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儿，可对于其内容、牟芷莹还是有些难以理解，回去之后耗费了两天时间进行思考，这才将自己所想到的情况予以回报。“一部文学作品是需要精雕细琢的，即便是为了满足普通大众的需要、可要求每天五千字、全年不断更新，而且这个网站除了驻站广告之外、还需要投入重金打击盗版，这、这、这完全不可能赚到钱的啊！”

对佟甜甜是需要进行解释的，可对牟芷莹、付正义不认为有必要跟她说的那么详细。“我交代的你只管去做！我会关注这个网站发展情况的，这个网站从建立之初、就有着账号‘一号通’的便利条件，我相信要不了五年、这个网站就能够成为网络文学的标杆，规则制定者所拥有的潜在收益，远不是打击盗版的开销所能够比拟的…”